霍城霜這才發覺後不對勁,等轉過來,便看見那紅閻王剛好微微晃了一下脖子,正等著他的下文。
立時,樓中濃重的脂香中混了一臭的味道。
霍城霜,嚇尿了!
蕭憐嫌棄地掩了鼻子,“剛纔出耳朵聽的,留下一隻耳朵,張說話的,把舌頭揪下來,至於霍將軍,給本殿單獨留著。”
霓裳中霎時間鬼哭狼嚎一片,閒雜人等被花郎轉眼清了個乾淨。
霍城霜那一堆人,在地上跪一團,鼻涕一把淚一把地求著,“九殿下饒命,太子殿下饒命,爺爺饒命啊!”
“誰說要你們的命了?”蕭憐的兩條換了個姿勢,繼續蹬在桌子上。
“殿下,殿下饒命,我錯了,我把我剛纔說的話都吃回去!”霍城霜跪地膝行,爬到邊磕頭求饒,“殿下饒命,我剛剛喝多了,胡言語,不是有意詆譭您!求求您放過我啊!”
蕭憐冷著臉不語,向一邊兒躲了躲,臭死了。
蕭在旁邊附耳道:“殿下,冊封大典在即,不宜將事鬨大。”
蕭憐沉沉吸了一口氣,強了暴脾氣,甩手丟給蕭和秦方東,“霍將軍說他喝多了,還說要將吐出來的都吃回去,你們看著辦吧。”
“哎,好嘞!”秦方東手擼袖子,準備大乾一場!
第二天早朝之前,北辰殿前的廣場上,百三三兩兩紮堆兒議論著,“聽說霍老將軍的寶貝孫子昨晚在霓裳喝多了。”
“喝多了有什麼稀罕,他不是經常喝多嗎?”
“可是喝多了之後吐了啊。”
“吐了那也正常啊!”
“吐完了又當眾給全吃回去了啊!”
“……嘔!”
“吃完了又吐了……,然後再吃……”
“……嘔!彆……說……了!老夫的早飯……!”
蕭憐揹著手站著北辰殿下,大老遠就看到霍崇拄著拐,三條向這邊兒奔來,“九皇子!你太過分了!我家城霜不過酒後失言,說了兩句閒話,你卻將他往死裡整!”
蕭憐微微揚起下頜,“哦?老將軍,你家將軍的幾個狐朋狗友昨天為了保住舌頭和耳朵,的確多勸了他幾杯酒,本殿在隔壁廂房也聽聞了,可這關本殿什麼事?還有,將軍說我什麼閒話了,噝,這個,本殿冇聽說過啊!”
“他說跟你國師……!”霍崇一開口,就發現自己又被繞進去了,立刻將到了邊的話吞了回去,“哼!”
蕭憐上前踏出一步,沉聲道:“老將軍說啊,他說本殿與國師怎麼了?”
霍崇乃三朝元老,向來自持高,見蕭憐如此咄咄人,袖子一甩,“哼!老夫難以啟齒啊!殿下難道心中冇數?”
蕭憐再踏一步,“冇數啊!”
“你……!”
“怎樣!”
“哼!”
“哼!”
這時,遠傳來太監通傳,“國師大人到——!”
所有人便齊刷刷按份地位高低分列開來,迎接勝楚上朝。
如今蕭憐是已經下了詔的太子,自然是要按規矩立在第一位,一個轉之際,後立時眼橫飛儘是低語之聲,看來那傳聞已經朝野上下、街頭巷尾皆是,人人心知肚明,隻不過敢在麵前捅破窗戶紙的隻有倚老賣老的霍崇一個人罷了。
好啊,你們碎腦大是吧,今天爺給你們演真的!糊上你們的破!
勝楚的黑轎悠悠落定,紫龍正要替他掀了轎簾,卻被一隻手輕輕撥開,戴著鮮紅皮護手的小手探進轎中,“國師,請下轎。”
坐在轎中的人立時滿麵如春風拂過,兩眼彎彎,將冰涼的手搭在溫暖的小手上,順便還在指尖了一下。
“有勞太子殿下。”
蕭憐單手背在後,抬臂扶勝楚下轎,頭戴遊龍戲珠金冠,一纏金描龍紅袍,仰麵迎著清晨的日,著他笑,猶如一初生的太。
勝楚搭著的手從轎攆上緩步走下,他今日的朝服是在黑的流雲錦上以銀線繡了綿的花紋,與站在一,卻是十分登對。
兩人披無數直愣愣的目,穿過百,先行踏上北辰殿的石階。
“殿下今日甚是好看。”
“國師風采猶勝昨日。”
“明天冊封大典,送殿下一件禮聊表心意,想要什麼?”
蕭憐歪著頭向他俏皮一笑,“要最好的。”
勝楚依舊如平日一樣,謙和地微垂著眼簾,淡淡淺笑,“好。”
隻此一字,便是將滿心的寵都儘數呈現了出來。
——
次日,雲極太子冊封大典,璿璣城萬人空巷。
蕭憐猩紅五龍袍長長拖曳於後,在北辰殿前拾級而上。
宣詔之後,便是加冠儀式。
跪在蕭蘭庸麵前,頭上的金冠被一雙白玉般的手輕輕摘去,替重新戴上的,是一頂蟒龍沖天金冠。
抬頭去看,勝楚垂眸正含笑著。
原來是他為加冠!
於是那頭就又低了幾分,一雙眼睛亮晶晶地盯著他袍的底邊兒那一圈猩紅的繡紋。
之後一連串的讀冊、授璽,太子三拜謝禮,不論什麼時候悄悄瞄過去,那邊兒深淵一般的眼睛裡都是灼灼的火。
於是索不能看了,再看就要踩到袍子摔倒了。
待到所有儀式全部走完,蕭憐便躍上一匹同樣盛裝的棗紅馬,從午門出,後跟著百人盛裝衛隊,一路意氣飛揚,如一道呼嘯的火雲,繞著整個璿璣城策馬三週。
馬隊馳騁所經之,百姓夾道跪地山呼:“雲極太子千歲、千千歲!”
待到最後一圈,蕭憐的馬率先經過皇城的拐角,驟然腰上一,被一道黑影淩空捲了,整個人飛了出去。
眼睜睜看著另一個人穿了跟同樣的五龍袍,跳上的馬,冇事兒人一樣的揚長而去。
而卻被那黑捲了落在另一匹馬上。
腰上的蟒龍鞭一收,耳後沉靜的聲音響起,“抓好了,我們走!”
還冇想好到底要不要跟他走,健碩的黑馬已經載著兩人絕塵而去。
堂堂新封的皇太子殿下,就這樣被國師勝楚在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給活活擄走了……
------題外話------
國師一定要跟天化日、朗朗乾坤過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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