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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頌》第0792章 引蛇出洞!

張知白此話一出,呂夷簡和王曾沉了一下,緩緩點頭。

寇季頓時失去了跟他們說話的興趣,翻起了白眼。

呂夷簡見此,喝道:“你那是什麼神?”

寇季不鹹不淡的道:“我什麼都不說的時候,你們埋怨我什麼都瞞著你們。我現在什麼都告訴你們了,你們又沒時間幫忙。

既然你們沒時間幫忙,那憑什麼埋怨我?!”

呂夷簡聞言,板著臉道:“老夫乃是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大宋大小事務,老夫都有資格知道。”

寇季撇撇,起離開了資事堂。

呂夷簡沖著寇季的背影直瞪眼。

……

次日。

呂夷簡三人便將趙禎在垂拱殿做出的決定,整理了條文,呈報到了趙禎麵前。

趙禎覽了一番後,覺得沒什麼需要更正的,便將其定了規條,明發天下。

地方員知道了此事以後,會有什麼反應。

朝堂上的員不在意。

大部分地方在朝堂上就沒有多話語權。

朝廷讓你做什麼就做什麼。

胡咧咧,隻能討打。

天下間九九的地方都想做京

為什麼?

為的就是那份可以在朝堂上發言的話語權。

在趙禎將規條明發天下的時候,刑部也派人去追閆仁義,開封府也派人去了祥符縣。

從閆仁義掛印而去,到趙禎派遣人去押解他回京,不過兩日時間。

閆仁義也瀟灑,掛印辭以後,並沒有急匆匆的返鄉,而是帶著妻兒老母,一路遊山玩水,慢慢悠悠的趕路。

所以兩日時間,他趕了沒多路。

刑部派遣衙役騎快馬去追,僅僅用了一日,就將閆仁義押解到了汴京城。

閆仁義會不會因為他的舉後悔不已,本沒人在意。

開封府派去祥符縣的人,沒過兩日,也將大佛寺逃竄的那些僧眾,盡數抓回歸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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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禎親自開口下達的口諭,沒有一個人敢怠慢。

兩大衙門用所有力量,爭分奪秒之下,自然很快將閆仁義和大佛寺的僧眾抓獲。

在他們被抓獲以後,祥符縣的事就算告一段落。

但清理天下廟宇引起的浪,並沒有因為他們被抓獲,徹底消散。

他們隻能算是清查天下廟宇引起的浪中的一個小浪頭。

此後。

各地清查天下廟宇期間發生的事,均奏報京。

出家人也能鬧騰。

有蠱著香客跟地方兵馬作對的,也有蠱著香客刺殺一些負責清查廟宇的員的。

還有一些三五個寺廟匯聚在一起,公然反抗朝廷的。

還有鼓著百姓造反的。

甚至,還有提前泄風聲的。

趙禎在覽了所有奏報以後,氣的暴跳如雷。

“荒唐!廢!”

資事堂,趙禎將龍案上的奏摺一腦的掀翻在地上,破口大罵。

呂夷簡三人臉十分難看的垂著腦袋,一句話也不敢說。

倒是寇季,一臉坦然,似乎朝野上下發生的事跟他沒有關係似的。

趙禎在發完了脾氣以後,喝道:“朕特地下旨,讓各地掌兵的員閉上,可還是有人泄風聲。

朕前腳讓武德司的人將旨意悄悄送給了他們,他們後腳就告訴自己的妻兒老母,還有小妾。

可氣的是,他們中間有人居然在率兵清剿廟宇之前,率先一步被自己的小妾給弄死了。”

呂夷簡勸解道:“出家人教唆地方員的小妾謀害地方員,罪不容誅。臣一會兒回了政事堂,就給地方去公文,讓他們嚴懲。”

趙禎惱怒的道:“朕是為了此事生氣的嗎?”

呂夷簡一愣。

趙禎喝罵道:“朕生氣的是,朕治下的員,居然會蠢到這個地步。”

寇季在趙禎話音落地以後,嘆道:“置家的旨意於不顧,將其給父母妻兒、小妾,甚至青樓裡的清倌人,確實蠢的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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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些在出家人蠱下,領著地方兵馬跟朝廷作對的,更蠢。”

呂夷簡惻惻的道:“那些蠢貨可是地方掌兵之人。”

寇季瞥了呂夷簡一眼,淡淡的道:“地方掌兵之人,歸兵部管轄,兵部歸廷節製。他們中間出現了蠢貨,也是廷、史臺,以及地方監察員監察不力。”

呂夷簡黑著臉,剛要開口辯駁,就聽趙禎喝道:“罰俸!”

呂夷簡張了張,想說一兩句辯解的話,但一想,那些地方員確實蠢的超過了常人能理解的地步,廷、史臺、地方監察員,確實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他縱然說出話,也難以將這個事實翻過來。

呂夷簡心裡嘆了一口氣,應允道:“喏……”

趙禎哼了一聲,“朕實在是想不明白,地方上的員,為何會蠢到這種地步。”

呂夷簡三人對視了一眼,沒有言語。

寇季倒是知道地方員為何會在此次清查天下廟宇期間乾出蠢事,但他也沒有張口。

結底還是封建迷信害人。

九的古人都堅信舉頭三尺有神明。

而出家人作為神明的代言人,自然很容易借著神明的名義蠱人。

他們要鼓那些信奉神明的員跟朝廷作對,自然是輕而易舉。

因為在那些信奉神明員們心中,得罪神明,遠比得罪朝廷要可怕。

所以在清查天下廟宇期間,出現幫著出家人跟朝廷作對的員,不可避免。

還好此次清查天下廟宇,是趙禎直接下旨,讓地方兵馬直接手的。

要是通過朝堂的渠道,一級一級傳下去,那鬧出的子會更大,牽扯在其中的員會更多。

幾個人沉默了一會兒後。

王曾拱手道:“家,現在不是議論此事的時候。現在最需要做的是盡快清理這些泄的風聲的員,然後盡快將鬧出的子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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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禎聞言,收起了臉上的怒容,沒有說話。

張知白沉道:“眼下最需要解決的問題有三,其一是那些泄了風聲的員鬧出的子,其二是在清查天下廟宇期間挖出的那些事魔邪黨,其三是盡快的將那些已經清查完了的出家人,發配出去,避免他們鬧出更大的子。”

張知白口中的事魔邪黨,是一些非正統的宗派,不被方承認,也不被正統的出家人承認。

比如於凈土宗的白蓮社、蓮社,也就是以後的白蓮教。

其教義簡單,剃不剃皆可。

在家可修行,在廟裡也可修行。

其口號是‘普化在家清信之士’。

因此擁有一批在家中修行的職業信徒。

白蓮教在大宋,屬於非正統教派,所以一直遭朝廷和已經被承認的正統教派打

一直到元朝,白蓮教才被認可,開始廣為傳播。

但由於傳播的過快,一些戒律、教義並沒有及時跟上,導致了白蓮教走上了彎路,一些教徒走上了武裝暴的道路。

元中期,開始止其發展。

但是屢不止。

到了明初,白蓮教更是了民間的主要源。

明洪武、永樂年間,川鄂贛魯等地多次發生白蓮教徒武裝暴,有的還建號稱帝,均被鎮

明中葉的時候,白蓮教一化為數十,名目眾多,有金蟬、悟空、無為、三、彌勒、凈空、大等等。

往後,白蓮教一直傳承到了民國。

在此期間,白蓮教有過正義的起義,也有蠱過民間百姓暴力反抗朝廷。

總之,白蓮教化眾多,其中有正有邪,有做好事的,也有做壞事的。

白蓮教以後的發展,寇季隻記得個大概。

但不論白蓮教以後如何發展,在如今的大宋,它就是一個不被朝廷承認的非正式教派。

朝廷一旦查到了它,就必須整治。

朝廷此次查出了教派,不止有白蓮教的前白蓮社和蓮社,還有許多其他不被朝廷任何的野祀。

趙禎在聽到了張知白的話以後,皺眉道:“地方員捅出的那些簍子,就讓高一級的地方員去理。

至於那些要發配的出家人,盡快讓地方衙門發配去騰沖府。

朕已經去旨給種世衡和朱能,吩咐他們已經騰出了一塊地方給那些出家人安

等他們到了騰沖府以後,種世衡和朱能會好好招待他們。

民間的那些野祀倒是難辦。”

王曾緩緩點頭道:“他們就像是老鼠,各流竄。又像是起草,割一茬長一茬。最難治。”

王曾口中的起草,便是韭菜。

韭菜在古代,別名眾多,有本、草鐘、起草、懶人菜、長生韭等多個別稱。

王曾稱其為起草,趙禎等人自然知道是韭菜。

“著地方巡查和地方兵馬一起剿滅野祀。”

呂夷簡提議。

張知白緩緩搖頭,“就怕地方巡查會懈怠此事。”

呂夷簡思量了一下,道:“那就再派遣員去巡視地方。此次既然將那些野祀一併揪出來了,那就務必要將它們清除。”

王曾和張知白思量了一下,點了點頭。

趙禎見此,道:“那就依照幾位卿的心思辦。”

頓了頓。

趙禎開口提醒道:“武德司的人奏報,最近有一些逃離了地方兵馬追捕的出家人,匯聚到了汴京城中。

幾位卿小心點。”

呂夷簡、王曾、張知白、寇季齊齊皺起了眉頭。

趙禎繼續道:“朕已經吩咐了五城兵馬司和巡檢司的兵馬嚴查京中的生人,也派人暗中跟著幾位。

但難免有網之魚。

也難免會出現紕

所以朕提醒幾位一聲,希幾位注意一下。”

呂夷簡四人躬一禮,應允了一聲。

“散了……各自去做事吧……”

趙禎在四人應允以後,擺擺手,說了一句。

四人再次躬一禮,退出了資事堂。

資事堂外。

呂夷簡皺著眉頭,對一臉淡然的寇季道:“你就不怕那些刺客找到你頭上?”

寇季撇道:“我一個朝中大員,需要怕一些藏頭尾之輩,那我這還做不做?”

王曾沉聲道:“那些瘋子如今到了窮途末路上,發起瘋來恐怕六親不認,什麼事都乾得出來,我們不得不防。”

寇季淡然道:“意料之中……”

呂夷簡三人齊齊看向了寇季。

寇季解釋道:“此前丹毒的事牽連到了出家人,我就遭遇到了一次刺殺。如今徹底清查天下廟宇,得罪了出家人更多,想要我命的人自然更多。

他們會在汴京城刺殺我,在我意料之中。”

王曾一愣,追問道:“所以你提早做了佈置?”

寇季攤開手,“我需要做什麼佈置?我寇府別院可是紮在瑞安鎮上的,他們想要刺殺我,先瞞過瑞安鎮上十數萬人的耳目再說。”

呂夷簡三人聽到這話,心裡十分嫉妒。

呂夷簡嫉妒之餘,惡毒的道:“他們萬一在汴京城手呢?”

寇季冷笑道:“那他們也得有那個能耐,順便做好赴死的準備。”

張知白在一旁低聲道:“你別擔心寇季了,你還是先擔心擔心你自己吧。他強力壯的,挨一下,沒什麼大礙。

你要是捱上一下,那老命可就沒了。”

呂夷簡聞言,臉有些發黑。

王曾沉聲道:“老夫倒不怕他們對老夫手,老夫怕他們老夫的家眷。”

呂夷簡和張知白聞言,瞳孔微微一

寇季皺起了眉頭。

趙禎手裡人手有限,隻能派人暗中護著他們三人,不可能再派人護著他們的家眷。

寇季倒是能調軍守著他們府上,但卻沒辦法派遣軍一直跟著他們的家眷。

軍,那是朝廷的公,是用來打仗的。

不是誰傢俬人的侍衛。

調軍給呂夷簡三個人府上做守衛,那是公用,勉為其難能說得過去。可是給其家眷當私人侍衛,那是在折辱軍。

軍會被人看輕的。

寇季和趙禎好不容易將大宋兵馬的地位拔高了一些,不可能做自毀長城的事

更不可能讓軍中的悍將、悍卒,折辱於婦人和紈絝子弟之手。

此例也不可開。

一旦開了先例,往後隻要是一有危險,就調軍。

長此以往。

京中軍還有何麵和地位可言?

京中軍還有什麼軍紀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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