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他本不知道，寇季所說的十八萬，隻是一個誇張的數字而已。

永字頭軍滿編五萬人，鎮字頭軍，如今不過剛剛過了一萬而已。

至於地方兵馬，能調出來的，也不過三萬多人而已。

滿打滿算，也就不到十萬人之數。

趾使節思量了幾瞬，開口道：“上邦皇帝陛下，安南軍侵我趾，既然跟上邦無關，那上邦就不用費力出手。

我趾為上邦藩屬，理當為上邦出一份力。

外臣回朝以後，就會將此事奏明給我王，請我王派遣大軍，將其剿滅，將其腦袋送到汴京城，以解上邦皇帝陛下心頭之恨。”

趙禎不悅的道：“朕乃是上邦之主，怎麼可以借藩屬之手懲治叛軍呢？有損朕的威嚴！”

趾使節毫不猶豫的道：“此事乃是我趾應該做的，還上邦皇帝陛下憐憫，給我趾一個向您效忠的機會。”

趙禎一臉沉之，許久以後，嘆了一口氣道：“念在趾一片忠心的份上，朕就姑且將此事給趾郡王置。

若是趾郡王置不當，朕還是會派遣大軍進趾，去剿滅叛軍。

到時候，朕還要一併問趾郡王的罪。”

趾使節趕忙道：“我王一定會將此事辦妥當。”

趙禎緩緩點頭，對寇季吩咐道：“念在趾郡王一片忠心的份上，賜一些兵甲給趾郡王，也算朕為剿滅叛軍出了一把力。”

寇季拱手道：“不知家打算賜下多？”

趙禎思量了一下，“皮甲、布甲各一萬吧。”

趾使節聽到這話，心頭的慌張散盡，反而多了一欣喜。

趾的兵甲，終究是沒有大宋兵甲良。

大宋的布甲，他看不上。

但大宋的皮甲，絕對是好東西。

若是能順勢再討要一些兵刃，那就更好了。

如今趾正是用兵的時候，正缺兵甲。

然而，趾使節心頭的欣喜沒浮現多久，就被寇季給按趴下了。

寇季對趙禎拱手道：“家，不知您是打算將捧日軍日常訓練穿戴的皮甲賜給趾，還是天武軍？”

趙禎瞪眼道：“捧日軍和天武軍日常訓練穿戴的皮甲，怎麼能賜下去。兵庫裡就沒有存甲嗎？”

“有……但是數量不多……”

“多？”

“一千……”

趙禎驚愕道：“隻有一千甲？”

寇季點點頭道：“我大宋此前整頓了兵製，擴充的地方兵馬，大部分的皮甲和布甲都賜下去了。”

“拿就取一些兵刃，總不能白費了趾郡王一片忠心……”

“兵刃也是如此。”

“嘭！”

趙禎拍桌而起，“我堂堂大宋，居然拿不出一萬皮甲？！豈有此理！”

趙禎怒吼了一聲，甩著袖子，怒氣沖沖的離開了垂拱殿。

滿朝文武齊齊施禮。

“臣等恭送家……”

趾使節瞪大了眼，不知道該如何應對眼前的局麵。

呂夷簡三人瞥了寇季一眼，喊了一聲散朝了，領著滿朝文武離開了垂拱殿，留下了寇季和趾使節在殿。

趾使節一臉懵。

寇季湊到趾使麵前，道：“你什麼時候有時間，跟我去兵甲庫取那一千套的皮甲？”

“皇帝陛下明明說……”

趾使節鄭重的道。

隻是話說了一半，就被打斷了。

寇季不鹹不淡的道：“家許了那麼多，那也得我們有啊？總不能讓我們軍中的將士，拔下上常用的兵甲，賜給你們吧？”

說到此，寇季微微瞇起眼，盯著趾使節道：“我敢讓兄弟們拔，你敢要嗎？”

寇季的聲音很冷。

趾使節聽著打了一個哆嗦。

嚇的。

寇季的威名，如今不止在大宋傳揚，在其他地方也有傳揚。

趾使節可是知道寇季履歷的人，知道寇季是一個大殺才。

也知道寇季在大宋的影響力十分大。

真要得罪了寇季，被寇季盯上了，那他睡覺都睡不安穩。

趾使節生的搖搖頭。

寇季突然出了一個笑臉，道：“我又不是什麼洪水猛，你也不用如此懼怕我。你不僅不用懼怕我，還應該謝我？”

趾使節疑的看著寇季。

寇季輕咳了一聲，道：“此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找個地方說話。”

說完這話，不等趾使節答應，寇季就邁步出了垂拱殿。

趾使節不知道寇季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隻能咬咬牙，跟在寇季後，出了垂拱殿。

一路出了皇宮，在皇宮外找了個僻靜的酒樓，要了個雅間，坐了進去。

坐定以後，寇季開門見山的道：“朝廷的兵甲庫，雖然沒有足夠的兵甲。可你們若是需要的話，我還是能幫你們提供一些兵甲的。”

趾使節愣愣的盯著寇季。

寇季撇撇道：“你也不用這麼看著我。你剛纔在垂拱殿上也瞧見了，我隻不過是報了一件事，家就罰了我一年的俸祿。

沒有俸祿，我如何養活我那一大家子人？

隻能倒手一下兵甲。”

趾使節盯著寇季，沉聲道：“據外臣所知，您在大宋可是有名的有錢人。”

寇季嘆道：“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百姓們宣揚我有錢，我就真有錢了？要知道，百姓們可是將我奉為財神的。

財神你知道吧？”

趾使節鄭重的點頭。

寇季意外的道：“看來你對我大宋的風土人很瞭解？”

趾使節道：“外臣從小就跟隨宋人，學習大宋學問。從他們口中得知了一些大宋風土人，加上外臣兩次出使大宋，在民間也瞭解了一些。”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需要跟你說太多廢話了。我開門見山的跟你說。你既然知道我大宋的風土人，就應該明白，一個掌控了天下兵馬的人有多危險，一個掌控天下兵馬，還掌控著巨額錢財的人，有多危險。

歷朝歷代的皇帝，都不會允許一個有巨額錢財的人掌兵。

而我現在還活著，又掌控著兵權，那就說明我沒錢。

實不相瞞，我從出仕到現在，所斂的財貨，全進了家的府庫。

別人以為我斂財有道，價巨萬。

其實他們本不知道，我是在幫家斂財。

相信你們趾，也有幫趾王斂財的人吧？

他們的遭遇，你應該知道。

我的遭遇跟他們差不多。”

寇季

寇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