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子？”

寇季狐疑的盯著陳琳，“小林子是誰？”

陳琳略微愣了一下，急忙道：“聽咱家吩咐跟在家邊的小宦……”

寇季斜眼看著陳琳，撇撇道：“你派他盯著家，家發現了，自然要換了他。”

陳琳聞言，一張老臉黑的像是鍋底。

“咱家怎麼可能派人盯著家……”

陳琳瞪著寇季，咬牙切齒的道。

寇季哼了一聲道：“你近水樓臺，都不敢派人盯著家，我在宮外，敢派人盯著家了？家有什麼舉，我又不知道，家為何要換一個小宦，我怎麼知道？”

陳琳一愣，意識到自己問了一個蠢問題，一臉尷尬。

寇季淡淡的道：“那個小宦真要是惹怒了家，恐怕早被埋進了花園，了花。他現在還活著，說明他並沒有惹怒家。他應該是說錯了話，家不願意讓他再跟著，所以才讓你換了他。”

陳琳聞言，長出了一口氣，“那好……”

寇季略微愣了一下，意外的道：“你親戚？”

陳琳瞥了寇季一眼道：“咱家從小無父無母，哪來的親戚。”

寇季狐疑的看著他。

陳琳嘆了口氣道：“他是咱家的乾兒子……咱家有心提攜他，所以讓他在家邊伺候著。如今看來，他沒那個眼力，還需要調教。”

寇季撇撇道：“你可別在宮裡結黨，不然我肯定會彈劾你。”

陳琳翻了個白眼，沒有說話。

寇季瞧了瞧被守的嚴嚴實實的韓人的寢宮，問道：“沒出什麼岔子吧？”

陳琳正道：“咱家盯著呢，誰敢在咱家眼皮子手腳。”

寇季唏噓道：“你倒是自信，可人家一旦了手，你一個奴婢也攔不住。”

陳琳臉微微一變，左右瞧了一眼，見沒人在意，湊近了寇季，低了聲音道：“此事跟那三位有關？”

陳琳也是聰明人，寇季稍稍提醒了一下，陳琳立馬察覺出了其的問題所在。

寇季沉聲道：“我原本不打算告訴你的，但是對方在宮裡藏的力量不小，我要查，恐怕有些吃力。家雖然將武德司的人暫時給了我調遣，但武德司的人宮時間不長，隻要一有作，立馬會被對方發現。

所以還需要你手下的人幫忙。”

“嘶……”

陳琳一連吸了兩口冷氣，道：“……又手了？”

寇季微微瞇起了眼，“你已經猜到了是誰？”

陳琳看向了寇季，低聲道：“太宗在朝的時候，咱家已經凈了。宮裡一些不為人知的事，咱家知道的清清楚楚。”

寇季沉道：“你似乎很意外？”

陳琳緩緩點頭，沉聲道：“沒有理由暗害家的皇嗣……家可是一手養大的……”

寇季瞇起了眼道：“所以你此前從沒有懷疑過？”

陳琳點頭道：“任何人都疼家……咱家自然不會懷疑。”

說到此，陳琳看向了寇季道：“你查到了證據，證明是做的？”

寇季緩緩搖頭，“沒有查到證據，但宮裡有心計有實力做這件事的，隻有。”

陳琳咬咬牙道：“若是有人陷害呢？”

寇季幽幽的道：“的實力不弱，皇宮四應該都有的眼線。誰能在眼皮子底下陷害？”

陳琳臉一下子變得十分難看。

“可沒理由暗害家的皇嗣！”

陳琳斬釘截鐵的道。

寇季點點頭道：“所以我猜測，很有可能隻是一個從犯，背後還有一個主犯。主犯手裡應該握著一些的把柄，所以不得不聽從主犯的命令。”

陳琳臉變得有些沉，咬牙切齒的道：“若真是如此，咱家不了跟做一場。”

寇季略微愣了一下，提醒道：“可是家的養母，你敢跟作對？”

陳琳冷聲道：“這宮裡，咱家隻認家。”

寇季沉聲道：“要是有個什麼好歹，家恐怕不會放過你的。”

陳琳瞪了寇季一眼，道：“隻要家一切都好，咱家算舍了這條老命，也不在乎。”

寇季嘆了一口氣道：“你倒是忠誠……”

陳琳深深的看了寇季一眼，低聲道：“咱家要是不向著家，這世沒幾個人向著家了。”

陳琳說完這話，不等寇季再開口，繼續道：“你既然回來了，那此的事給你了。咱家去會一會，看看此事背後是不是有。”

寇季略微一愣。

陳琳卻沒有再多做解釋，匆匆離開了韓人寢宮。

走了幾步，突然回，走到了寇季麵前，沉聲道：“此事背後若是真有主謀的話，一定是一個知道宮裡諸多事的老人。

做事素來乾凈，幾乎沒有留下任何手腳，所以能掌握把柄的人，一定是一個十分瞭解的人。

如今宮裡還活著的，瞭解的人，並不多。

咱家回頭列一個名單給你，你照著查，應該能查出一些什麼。”

寇季緩緩點頭。

陳琳沒有再說話，邁開了步子離開了韓人的寢宮。

寇季在陳琳走後，邁步到了韓人的寢宮門前。

守在寢宮門口的侍衛、宦們，見到了寇季以後齊齊施禮。

寇季找了一個領頭的，詢問道：“裡麵的形如何？”

領頭的宦躬道：“回寇樞的話，裡麪人心惶惶的，有些，但沒出什麼大差錯，也沒有出人命。一日三餐都有供應，許進不許出。”

寇季緩緩點頭，“沒有出什麼大差錯……倒是沉得住氣……”

寇季吩咐領頭的宦道：“你吩咐下去，從今日開始，隻給他們提供一頓飯。”

領頭的宦略微一愣。

寇季問道：“有問題？”

領頭的宦趕忙道：“不敢……”

寇季緩緩點頭道：“找個地方，讓我先睡會兒。”

領頭的宦沒有再多言，他在韓人寢宮旁邊找了一間廂房，安排寇季進去住下。

寇季進去以後，倒頭睡。

一覺睡醒以後，已經到了傍晚。

醒了以後，看到一個小宦守在自己的房門口。

寇季出了門，下打量了一眼小宦，問道：“陳琳派你來的？”

小宦點點頭道：“回寇樞的話，陳大伴派遣奴婢送一封信給您。”

寇季攤開了手，小宦立馬從懷裡取了一封信送到了寇季手。

寇季拿到了信，對小宦擺了擺手，道：“你先下去吧。”

小宦躬一禮，離開了房門口。

寇季拿著信回了房，拆開了信，借著燭瞧了一眼，愣住了。

隻見陳琳給出的信，為首的是四個字。

太妃杜氏。

杜太妃早已被寇季排除在外，陳琳給出的信，卻將杜太妃列到了首位，寇季覺得十分意外。

寇季拿著信，嘟囔道：“陳琳將杜太妃列在首位的依據是什麼？”

寇季一邊嘟囔，一邊繼續審閱陳琳送過來的信。

審閱完了信以後，寇季算是明白了陳琳為何將杜太妃列在了首位。

寇季收起了信，苦笑了一聲，“這老貨八是瘋了。”

陳琳不僅僅將杜太妃列在了其，裡麵還有其他幾位留在宮裡養老的先帝的嬪妃，以及一些宮裡的老嬤嬤。

此外，趙禎的生母李太妃也在其。

陳琳完全是依照著對楊太妃的瞭解順序列的名單。

並且將所有的人全部羅列在了其，不論是好壞。

為首的杜太妃，應該算是後宮裡最瞭解楊太妃的人之一。

為什麼寇季會覺得是之一呢？

因為依照陳琳列名單的規則，陳琳應該跟杜太妃並列在榜首。

甚至，陳琳還有可能會取代杜太妃，位列榜首。

對於宮的一些，陳琳絕對杜太妃瞭解的要多。

陳琳這老貨現在明顯是本著寧可殺錯、不可放過的心思在來。

他提供的名單隻能借鑒，卻不能相信。

寇季收起了信，出了房門，站在韓人寢宮門口略微聽了一下靜以後，又重新返回房裡睡下。

……

翌日。

清晨。

寇季剛剛起床，聽到了門外有腳步聲響起。

寇季開了門，看到了昨日送信的那個小宦出現在了房門口。

不等寇季開口，小宦率先開口道：“寇樞，陳大伴讓奴婢過來告訴您一聲，昨夜尚房死了一個，死相極其淒慘，兇手到現在還沒有抓住，宮裡恐怕不安全，讓您小心點。”

寇季緩緩點頭。

小宦不再多言，匆匆離開了寇季房門前。

陳琳派遣小宦過來傳的這話是什麼意思，寇季聽懂了。

那個尚房的，必然是楊太妃的人。

弄死的應該是陳琳。

陳琳是藉此告訴寇季，他已經手了。

“老貨平日裡看著慈眉善目的，下起黑手來，還真是不含糊。”

寇季小聲嘀咕了一聲，吩咐人準備了一些洗漱的水，簡單的洗漱過了以後，吃了一些飯食，湊在了韓人寢宮外聽了一會兒，離開了韓人的寢宮，往杜太妃居住的寢宮走去。

一路憑借著刷臉安安穩穩的走到了杜太妃的寢宮外，經過了通稟以後，杜太妃宮裡的，引領著寇季進了杜太妃的寢宮。

杜太妃寢宮裡沒有多人，隻有那麼三五個宮娥伺候著。

宮裡很靜，到都栽種著花草。

院子裡還飄散著淡淡的檀香味。

越臨近杜太妃所在的地方，檀香味越濃。

但並不刺鼻。

顯然杜太妃在焚香的時候，牢牢的把控著香料。

引領著寇季到了杜太妃房門口，通稟了一聲。

杜太妃請他進了房。

房的擺設很簡單。

一張床榻、一張書架、一座觀音像、三個團。

床榻隻有一床被褥，十分樸素。

書架擺滿了佛經。

三個團因為久坐的緣故，已經被了薄薄的一層。

房間唯一貴重的，是那一座觀音像。

那是一座純金的觀音像，在燭照耀下，璀璨奪目。

裊裊青煙從觀音像前飄而過，平添了幾分神。

杜太妃一素，跪坐在其一個團，麵向著觀音像。

杜太妃看著像是一個士，多過像是一個太妃。

寇季了門，躬一禮，“臣寇季，參見杜太妃……”

杜太妃聽到了寇季的聲音，緩緩起，回過，略微點頭笑道：“寇樞不必多禮。”

寇季起。

杜太妃吩咐道：“香兒，去準備一些茶點招待寇樞。”

答應了一聲，躬退出了房門。

一走，杜太妃臉的笑容一斂，長嘆了一口氣，盯著寇季問道：“寇樞，哀家母可有得罪你的地方？”

寇季略微一愣，“太妃娘娘何出此言？”

杜太妃嘆息道：“哀家想盡了辦法，才將絮兒拽出了泥潭。讓遠離了朝野紛爭，無憂無災的活著。可是你最終還是讓捲到了泥潭。

絮兒若是出了家，或許這輩子也沒辦法婚，嫁不了自己最喜歡的那個人。

但至可以躲開被賜婚的命運，不用嫁給不喜歡的人。

此前絮兒已經有了出家的念頭，皇宮外，朝野下，都知道絮兒是即將出世的人，所以沒人提及絮兒的婚事。

可自從絮兒去了你府，流出了本，被人察覺以後。

已經有人開始提及起了絮兒的婚事。

若是絮兒因此被賜婚給了一個不喜歡的人，你說說，你是不是害了絮兒。”

寇季聽完了杜太妃一席話，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該說什麼。

許久以後，寇季盯著杜太妃，沉聲道：“太妃娘娘難道不覺得，讓絮兒出家，是對最大的不公嗎？”

杜太妃瞪著寇季道：“寇樞覺得，讓絮兒嫁給一個不喜歡的人，是對最大的公平嗎？”

寇季正道：“我大宋如今不需要跟任何番邦和親，朝也沒有家需要拉攏的權貴。所以絮兒公主可以隨意挑選想要嫁的人。不需要擔心家會隨意將賜給別人。

家十分疼絮兒公主，他絕對不會看到絮兒公主嫁給一個不喜歡的人。”

“朝已經沒有了家需要拉攏的權貴？”

杜太妃盯著寇季略含譏諷的道：“這其包括你寇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