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多年，蘇洵仍舊記得被歐修、彥博幾個人支配的恐懼。

蘇洵自顧自的道：“我一個人不是他們的對手，必須請幾個幫手……去找黑炭頭……”

說完這話，蘇洵往包拯所在的廂房奔去。

趙絮追在蘇洵後道：“我也能幫忙。”

蘇洵頭也不回的道：“你能幫什麼忙？你穿一男人的服，混到裡麵看看熱鬧還行，一旦被所有人盯，很容易看穿你的兒。

那群傢夥年齡不大，可一個個都是青樓教坊的常客，眼睛毒著呢。

真要被他們破了你的份，不了要拿你尋開心。”

趙絮張了張，卻沒有說話。

跟好的三個朋友當，寇天賜還是個娃娃，什麼也不懂。

包拯倒是聰明，但很玩鬧，也不去青樓教坊，所以不懂這些。

蘇洵年紀小，但經常去青樓，所以懂的狠多，暗地裡沒給趙絮灌輸一些花場的知識。

在蘇洵的教導下，趙絮知道，讀書人在花場尋開心，沒幾個有下限的。

份尊貴，怎麼可能讓別人拿尋開心。

蘇洵帶著趙絮，著急忙慌的跑到了包拯所在的廂房，看到了包拯在溫書。

蘇洵闖進了門，喊道：“黑炭頭，跟我去報仇……”

包拯瞥了蘇洵一眼，不鹹不淡的道：“不去……”

蘇洵喊道：“今日府進了幾個十分張狂的人，他們揚言，寇府沒有人是他們的對手。如今寇府居住的士子，皆敗於他們之手。

再由他們鬧下去，我們的名聲也會跟著遭殃。”

包拯放下手裡的書卷，目落在了蘇洵，一臉認真的道：“你看我蠢嗎？”

蘇洵聞言愣了一下，然後義正言辭的道：“你當然不蠢，我蘇洵便已經是天底下有的聰明人了，你跟我差不多聰明，自然不蠢。”

包拯翻了個白眼，重新拿起了書卷，道：“我既然不蠢，怎麼可能相信你的鬼話。”

蘇洵聽到這話，急了，“我說的是真的……”

包拯不鹹不淡的道：“在寇府，我隻看到了你蘇洵在四挑釁，一副天下沒有對手的模樣，我可沒看到其他人四挑釁。

你肯定是了茬子，被人教訓了一番，所以才來找我幫你出頭。

我是不會幫你去做那些無聊的事的。

你走吧，不要打擾我溫書。”

蘇洵被包拯穿了麵目，臉不紅心不跳的道：“我發誓，我這次真的沒有主找他們麻煩。”

“人家一麵，你不嚇跑了，當然沒有主挑釁。”

趙絮毫不客氣的穿了蘇洵的謊言。

蘇洵當即氣紅了臉，瞪著趙絮道：“男人說話，你什麼？”

趙絮一下子立起了眉頭。

剛要開口喝斥蘇洵，見包拯放下了書卷，皺著眉頭對蘇洵道：“你說做什麼，又沒說錯什麼。”

蘇洵哼哼道：“兒家……”

蘇洵話說了一半，包拯冷哼了一聲。

蘇洵閉。

趙絮見到有人幫自己，挑釁的看向了蘇洵。

蘇洵目在包拯和趙絮二人徘徊了一下，然後盯著包拯瞪大了眼，驚道：“你你你……你對這個野丫頭有慕之意？！”

趙絮一臉愕然，有點懵。

包拯惡狠狠的瞪了蘇洵一眼，“胡說八道！”

趙絮有點懵懵的看向了包拯。

包拯皺眉道：“別聽他胡說……”

趙絮呆呆的點點頭，依然在懵當。

蘇洵指著趙絮，對包拯喊道：“你肯定對有慕之意，不然不可能護著。”

包拯等著蘇洵喝道：“我隻是不想看到你惹禍。”

蘇洵眼珠子一轉，喊道：“除非你幫我，不然我把你對有慕之意的事說出去。”

包拯咬了咬牙，瞪了蘇洵一眼，咬牙道：“幫……”

蘇洵臉流出了計得逞的笑容。

包拯收拾了一下，跟著蘇洵出了廂房。

趙絮還在懵的狀態。

包拯見趙絮沒有跟出來，對蘇洵道：“份不一般，所以你別在麵前胡說八道。真要惹了麻煩，寇樞也救不了你。”

慕不慕的，都是無稽之談。

包拯之所以護著趙絮，是因為他推測出了趙絮的份。

雖然趙絮一力掩飾，可包拯還是推測出了趙絮的份。

有些東西，趙絮自己忽略了，但是包拯卻看的清清楚楚。

趙絮在寇府胡鬧，沒人管。

寇府裡，除了寇季和寇夫人外，其他人在趙絮麵前，都不敢大聲說話。

寇府如今也算得是一等一的豪門。

寇府的一些管事、管家，即便是到了其他豪門的公子小姐，那也是有資格說幾句氣話的。

大宋下，能讓寇府的管事和管家們低著頭說話的，也隻有那麼一家人。

皇家人。

結合趙絮的姓氏，包拯輕而易舉推斷出了趙絮的份。

隻是趙絮自己瞞著份，包拯也不願意在趙絮麵前卑躬屈膝的過活，所以才選擇配合著趙絮，瞞了的份。

也蘇洵這個沒心沒肺，一心跟著趙絮玩鬧的人，纔看不出趙絮的份。

換做其他人，跟趙絮接幾日，能推斷出趙絮的份。

蘇洵聽到了包拯的話，撇撇道：“能有什麼份，還能是皇室的公主不？皇室的公主也不可能跟我們在一起玩鬧，更不可能居住在寇府。

你是為了掩飾對的慕之意，所以用這種蹩腳的理由嚇唬我。”

包拯瞥了蘇洵一眼，不想再搭理他。

包拯覺得，眼前這個愚蠢的弟弟，遲早會因為他這張捱打。

在蘇洵的引領下，包拯到了前院。

歐修等人沒有離開，在前院跟那些士子們在流學問。

見到蘇洵帶了一個人過來，歐修等人略微一愣。

“小蘇洵居然找了個幫手……”

富弼調笑的說著。

包拯沒有在意富弼的話，對富弼等人拱拱手，道：“廬州士子包拯……”

富弼等人見包拯是個知禮的，不似蘇洵那般胡鬧，臉略微一正，紛紛向包拯還禮，並且報出了籍貫和姓名。

通稟的姓名和籍貫以後。

包拯拱手道：“應蘇洵相邀，特來助拳……”

歐修做了一個請的收拾。

包拯前坐定。

歐修等人也坐下。

略微寒暄了一番後，幾個人還是詩詞。

歐修、包拯等人一開口，前院的士子們，立馬察覺出了不同。

歐修等人一開口，各種典籍信手拈來，名詞佳句頻頻出。

前院士子們，立馬意識到，他們跟歐修等人不是一個檔次的。

即便是得他們抬不起頭的蘇洵，也歐修等人差一線。

隨著歐修做出了一首足以揚名的佳作以後，前院的鬥立馬傳遍了整座寇府。

寇季和範仲淹二人正在為年後的春闈做準備，守在門口的仆人站在門口躬道：“爺，範侍郎，士子們在前院鬥詩。”

寇季略微愣了一下，沒有多言。

反倒是範仲淹，一臉期待的道：“可有佳作？”

仆人點點頭，當即將歐修做的那一首佳作了出來。

範仲淹著胡須，搖頭晃腦的聽完了以後，大喜道：“佳作……佳作啊……”

範仲淹盯著仆人追問道：“鬥詩會進行到了何？”

“剛剛開始……”

“才剛剛開始，有如此佳作，後麵必然有更好的佳作。”

範仲淹一時間有些躍躍試，想去看看。

他不由自主的站起，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看向了寇季。

“先生……同去？”

寇季搖頭笑了笑。

“你去吧。我還有一些政務要理。”

範仲淹拱了拱手，“那學生先行一步了。”

說完這話，範仲淹迫不及待的離開了書房。

範仲淹一走，書房裡剩下了寇季一人，寇季了眉心，自語道：“我隻不過是抄了一篇《蓮說》，被呂夷簡、王曾、張知白三人質疑了數月。

我要是再抄幾篇，他們還不跑到寇府來盯著我？”

頓了頓，寇季又道：“再說了，我要是抄多了，你們以後做什麼？”

寇季自嘲的一笑，低下頭開始繼續理政務。

在他低頭理政務的時候，趙絮呆呆的進了門。

寇季聽到了腳步聲，揚起了頭，瞥了趙絮一眼，準備低下頭繼續理公務。

但剛低下頭，意識到了不對，抬起頭重新看向了趙絮。

寇季發現，往日裡歡歡樂樂的趙絮，今日有些呆滯。

寇季略微一愣，放下了手裡的政務，起道：“怎麼了？有人冒犯你了？”

在寇季眼裡，趙絮即是學生也是妹妹。

所以看到趙絮悶悶不樂，他自然得關心一二。

趙絮在寇季的詢問下，愣愣的抬起頭道：“蘇洵說……那個黑炭頭對我有慕之意……”

寇季略微瞪了一下眼，有些不可思議。

“蘇洵私底下跟你說的？”

趙絮搖搖頭，“他是當著黑炭頭的麵說的。”

寇季沉了一下，請趙絮坐下，然後說道：“你將發生的事，詳細的跟我講一遍。”

趙絮點點頭，沒有任何瞞的講一些講給了寇季。

寇季聽完了以後，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問道：“你心裡是怎麼想的？你覺得蘇洵說的是實話嗎？”

趙絮迷糊的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但蘇洵說，黑炭頭護著我，卻是事實。”

寇季沉了一下，又問道：“你心裡對黑炭頭有沒有慕之意？”

趙絮依舊迷糊的搖了搖頭。

寇季抿了抿，不知道該說什麼。

思量了許久以後，吩咐道：“那你這幾日待在房裡別出去，好好的思量一下，看看你對黑炭頭有沒有慕之意。”

趙絮看著寇季，認真的道：“黑炭頭說過，他不會喜歡公主的。”

“哦？”

“黑炭頭說，在我朝，娶了公主，註定和仕途無緣。但凡是有心在仕途有所作為的人，都不會娶公主。隻有那些慕虛榮的人，才會借著娶公主搏富貴。”

趙絮十分認真的對寇季道。

寇季聽完了趙絮的話，略微皺了一下眉頭。

包拯這話倒是實話，隻是這話明顯對趙絮的打擊不小，不然以那古靈怪、沒心沒肺的子，是不可能記在心的。

寇季盯著趙絮道：“你別瞎想，駙馬是不是跟仕途無緣，不是包拯說了算的，也不是天下間的讀書人說了算的。

天底下，也隻有你皇兄才能決定，駙馬是不是跟仕途無緣。

你皇兄向來疼你，為了你，破例讓駙馬出仕，也不是不可能。

畢竟，如今我大宋朝的皇親國戚已經沒多了。

我們不需要擔心皇親國戚坐大，影響大宋江山。”

趙絮疑的盯著寇季，“真的嗎？”

寇季鄭重的點頭，“你放心，有你皇兄和我在，絕對你讓你覓得一個如意郎君。”

趙絮略微有些的道：“誰要覓得如意郎君了……”

說完這話，噔噔噔跑出了寇季的書房。

寇季在趙絮走了以後，略微嘆息了一聲。

大宋朝的公主，不好做。

遠沒有漢唐時期的公主那麼威風。

一個個嫁了人以後，隻能待在府相夫教子。

想要借著公主的份影響朝政，本不可能。

鄧國、冀國等其他公主，以及其他公主誕下的那些子嗣，之所以在汴京城，乃至大宋朝胡作非為，也有這方麵的原因。

們份尊貴，卻得不到應有的權力，所以隻能通過胡作非為，來現們為公主的高貴。

寇季倒不是憐憫鄧國、冀國兩位公主。

鄧國、冀國兩位公主，縱容丈夫、縱容門人做的那些惡，已經超出了百姓們能容忍的底線，也超出了滿朝武能容忍的底線。

所以們如今被幽在府，那是罪有應得。

他隻是憐憫趙絮一人。

先帝趙恒育有兩位公主，惠國公主早年夭亡，剩下了趙絮這麼一個獨苗。

趙絮從小也是在磕磕絆絆長大。

為了不被朝堂的紛爭牽連，為了避免被賜給自己不喜歡的人，杜太妃狠下心，讓用佛道兩家的典籍來包裝自己，做出一副道的樣子。

寇季的出現，影響了的命運。

寇季若是不出現的話，最終會出家，一生伴著三清神像，過完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