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禎見此，並沒有勸阻，反而下意識的看向了寇季。

寇季對趙禎淡然一笑，沒有說話。

趙禎心暗嘆了一聲。

他之所以在曹瑋和呂夷簡二人快要吵架的時候，看向寇季，那是因為，寇季早跟他講過，在議論兵製的時候，一定會有人吵起來。

趙禎起初還不信。

他覺得，能被他邀請到此的臣子，皆是他的肱骨之臣，皆懂他的心思，一定會按照他的心思做事，不可能吵起來。

如今看到曹、呂二人爭吵，趙禎信了。

眼見著曹、呂二人真的要吵起來了，趙禎輕咳了一聲。

曹、呂二人立馬閉，齊齊向趙禎施禮。

“臣君前失儀，肯請家責罰……”

趙禎盯著曹、呂二人，嚴肅的道：“朕是讓你們各抒己見，不是讓你們吵架。要吵架，也得等所有人把話說完了以後，你們再吵。”

“臣遵旨……”

曹、呂二人在趙禎的訓斥下，齊齊閉了，不再多言。

趙禎看向了王曾，“王卿，說說你對兵製的看法。”

王曾臉略微一正，鄭重的道：“監軍製度方麵，臣的想法跟呂相相仿。除此以外，臣以為，我大宋兵馬數量過於龐大。

拋去守關、守城、團練、衙兵，我大宋在籍的兵馬多達一百二十萬左右。

算守關、守城、團練、衙兵，我大宋的兵馬早已超過了一百八十萬之數。

朝廷每年撥付給各地兵馬的軍餉，已經達到了歲收的四左右。

雖說如今我大宋歲收略有增加，但是撥付給各地兵馬的軍餉，依舊是個大頭。

朝廷養如此多的兵馬，並沒有做到盡其用。

一百八十萬兵馬，朝廷真真正正能用到的，也不過一百三四十萬左右。

餘下的，本是在浪費錢財。

朝廷不能再養著他們了，必須讓他們回歸民籍。

他們回歸了民籍，不僅能幫我大宋增添一份歲收，也能減軍餉的開支。

一增一減之間，能催生出百萬貫的錢財。”

衙兵、守城、守關兵馬，絕對是大宋兵馬最含糊的存在。

特別是衙兵和守城的兵馬。

拿的是朝廷的軍餉，卻不歸樞院和三衙管轄，而是有地方衙門在管。

如縣一級衙門，管束衙兵和守城兵馬的員是縣尉。

朝廷對於衙兵的配合是五百人一縣。

大宋朝有多個縣？

數以百計。

依照這個配額，算下來，衙兵數目絕對是一個龐大的數字。

地方衙門要剿匪，緝盜的時候，一般調的都是衙兵。

除非是匪徒實力過大，才會請調附近的駐軍。

有些地方，甚至將守城的兵馬跟衙兵，混為一談的用。

但卻領著朝廷雙份的軍餉。

守關兵馬更尷尬。

拿著朝廷的俸祿，歸三衙和樞院掌管，卻不隸屬於其他有番號的軍隊。

偶爾調，那也是關城跟關城之間互相調遣。

守關將士的數量不多，往往以一營為單位。

重要的關城，自然有重兵坐鎮。

守關將士幾乎都是打雜的。

不重要的關城，隻有守關將士在。

坐鎮在他們附近的兵馬，沒有一個承認他們是自己人，也不將其納自己的番號。

所以守關的將士在大宋十分尷尬。

他們有時候歸當地衙門管，有時候歸關城附近的駐軍管，也有時候歸各地安司衙門管。

總之，誰都能管他們，誰都不願意管他們。

之所以造如此局麵，是因為大宋兵製的問題。

大宋兵製將他們單獨提溜了出來，坐鎮各地的兵馬自然不可能將他們提溜進去。

因為將他們納到自己軍以後，會占據軍的兵額，影響人家吃空餉。

總而言之，大宋的製，兵製也。

從而也導致了，大宋明明每年花費著高額的軍餉養兵，關鍵時候卻沒有多人可用的場麵。

王曾的話，算是切的大宋兵製的一大要害。

他的話說完，趙禎等人皆贊同的點點頭。

王曾發表了自己的意見以後，其他人也相繼發表了自己的意見。

最後才到了寇季。

趙禎在曹、呂二人爭吵過後，挨個點名詢問，留下了寇季軸，也有他的深意。

寇季一旦開口，那不是一兩條建議，更不是一兩句話能說完的。

更重要的是，寇季一旦開口，其他人幾乎沒有發表見解的必要了。

因為寇季手裡握著他們君臣二人，以及樞院大小員，研究了近一個多月的研究果。

在到了寇季發言的時候，趙禎並沒有開口點名。

而是看向了寇季。

其他人也紛紛看向了寇季。

寇季在所有人注視下，笑著道：“我的話可能有點多，諸位若是想記的話，可以記一下。”

呂夷簡等人聞言，不以為然。

大宋朝不相信‘好記不如爛筆頭’這句話，所以在議論政事的時候，沒有人做會議記錄。

朝堂倒是有專門的會議記錄。

不過人家主要記錄的是趙禎平日裡的一言一行，對於朝堂發生的政務，不會用太多筆墨。

如今天的兵製革新的討論大會，在記錄的起居注，很有可能是簡單的幾句話。

某年某月某日，帝於北宸宮宴請朝簡、曾、季、瑋等八人，帝言兵製有缺，八人皆附之，帝隨議之……

如此會議記錄，那是會議記錄嗎？

寇季見呂夷簡等人不以為然，沒有再提醒，開口道：“家要革新兵製，不是說要革新兵製的某一條，而是全部。

隻要是不利於我大宋的，都在革新之列。

我跟樞院的同僚，商議了數日，最終將要改的兵製，以及如何改，商討了一個大概。

我現在說出來，諸位一起參詳一下。”

寇季此話一出。

呂夷簡等人一臉愕然。

他們總算是明白了寇季為何會在開口前，提醒他們記一下。

寇季明顯有很多話要說，多到他們的腦袋不一定記得住。

寇季

寇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