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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頌》第0714章 大難臨頭各自飛

“第一條路,找家去服,興許家會看在我們識趣的份,放我們一條生路。第二條路,殊死一搏……”

潘夙剛說完話,石元孫了起來,“服,服管用嗎?他擺明瞭是不想放過我們,我們服,還不是任他宰割?”

“可是我們殊死一搏的話,很有可能會步符家後塵……”

有人猶猶豫豫的低聲說了一句。

石元孫瞪起眼,惡狠狠的道“符家豈能跟我們相,符家一家之力,怎麼可能抵擋得住朝廷的兵馬。我們不同,我們數家聯手,一定能給朝廷一個慘痛的教訓。

我們搏一把,縱然是輸了,我們也不冤。

我們若是不搏一把,向他服,最後隻能無盡的悔恨被他折磨死。”

眾人臉難看,沉默不語。

石元孫恨鐵不鋼的喊道“我們搏了,未必會輸。若是贏了,我們能得到的,遠想象的要多。”

潘夙沉著臉道“我們還能影響多兵馬?”

石元孫以為潘夙被他說了,急忙道“明裡暗裡加起來有二十萬之多,算王家的廣信軍的話,有二十五萬兵馬。”

潘夙側頭,看向了石元孫,詫異道“你說服王德用?”

魯國公王德用,年近五旬,乃是已故武康公王超之子。

王超乃是太宗皇帝潛邸之臣,深太宗皇帝和真宗皇帝信任。

王德用也算是將門虎子,出仕期間,雖然沒有曹瑋、李繼隆那麼出名,但其治軍有方,統領著兵馬打了不勝仗,所以深真宗皇帝和趙禎二人的信賴。

一直擔任著重要的職位。

趙禎登基以後,王德用被派遣到了博州,鎮守著京東東路和河北東路。

汴京城數次出現巨變,大宋數次對外征戰,都沒有調遣他回京,不是因為他沒能耐,而是因為真宗皇帝趙恒和趙禎二人都信耐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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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有他坐鎮在京東東路和河北東路,必定能確保萬無一失,不會後院起火。

石元孫開口稱王德用率領的廣信軍也會跟著殊死一搏,潘夙自然覺得意外。

要知道,王德用和他爹二人,那是妥妥的太宗一脈的嫡係,太宗一脈的死忠黨。

他怎麼可能跟趙禎作對?

石元孫聽到了潘夙的話,冷哼道“他現在要清理我們所有人,王家也在清算之列,我不信王德用會無於衷……”

潘夙瞇著眼,盯著石元孫道“所以……你本沒有派人去跟王德用接?”

石元孫道“我回頭派人去跟他接,我相信他一定會跟著我們一起殊死一搏。有高家的例子在前,我不信他會無於衷。”

潘夙將一肚子的憋在了心裡,對石元孫道“那你速速派人去接,一旦王德用有迴音,你立馬派人告訴我。”

石元孫見潘夙有殊死一搏的意思,立馬答應道“我現在回府派人去接王德用。隻不過王德用人在博州,一來一往,恐怕需要花費十數日。

我怕他不會給我們十數日時間。”

潘夙果斷道“我會想辦法幫你拖一些時間。”

“你能有什麼辦法?”

石元孫忍不住質問。

潘夙瞥了石元孫一眼,淡淡的道“派人去截殺被抓住的舌頭……”

石元孫略微一愣,思量了一下,覺得潘夙說的這個法子不錯,相信了潘夙的話。

當即,幾個人也不再多言,分別離開了石府別院。

潘夙在回府以後,匆匆去了書房。

潘夙的父親潘承裕,正在書房裡看書。

見到了潘夙以後,不鹹不淡的道“又去見石元孫了?”

潘夙沒有瞞,果斷點頭,“不錯,孩兒去見石元孫了。”

潘承裕盯著潘夙,嘆氣道“已經輸了一次了,還不甘心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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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夙咬牙道“家要將我潘家幾代搏得的富貴收回去,孩兒自然不甘心。”

潘承裕盯著潘夙,語重心長的道“家從沒有說過要收回我們的富貴,他隻是想收回我們手裡的權力。”

潘夙執拗道“可我們若是沒了權力,如何保得住手裡的富貴?”

潘承裕盯著潘夙皺眉道“那你有沒有考慮過,那些權力屬不屬於你?你要是真的為了權力,你應該遵從家之令,自除皇親國戚的份,去參加舉或者武舉,走仕途,堂堂正正的站在朝堂麵,明正大的將權力握在手裡。

你一直覺得,在你們這一代人裡麵,你是最聰明的那個。

可你真的是最聰明的那個嗎?

先不說寇季那個妖孽。

拿曹佾和李惟賢兩個人說。

曹佾沒你聰明,但是你有眼

他跟你一同接到的寇季。

你覺得寇季隻不過是寇準認的一個從孫,份地位,所以明麵應付著,卻從沒有去跟他深

反倒是曹佾,放下了段,跟寇季往,甚至自降份,稱寇季一聲兄長。

如今,曹佾憑借著寇季的輻照,手握一字子鋪,掌控天下錢財。

縱然是戶部尚書手裡掌控的錢財,也沒有他手裡萬分之一多。

曹佾雖然沒有站在朝堂,可他說的話,即便是一些重臣,也得聽幾分。

李惟賢,沒你有心計。

也沒有攀寇季。

但是他卻走出了自己一條路。

家下令,皇親國戚家的子嗣,可以請除皇籍,以普通的百姓份參加舉和武舉,為朝廷效力的時候。

他果斷請示了李昭亮,得到了李昭亮許可以後,請除了皇籍。

如今正在家備考,準備參加今歲的秋闈。

他的才學如何,你我更清楚。

明年殿試過後,進士之列,必有其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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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我們武勛當第一個走正規的科舉仕的,註定會被家記住,也註定會被滿朝臣記住。

別說他是位英才了,他是個草包。

家和臣們為了樹立一個典型,也會快速的推他位。

些許年後,兩府六部,必有他一席之地。

還有那個你從頭到尾都沒有正眼瞧一次的劉亨。

他現在率軍坐鎮一路,手握兵強將,定著的是國公的爵位。

你呢?

你算什麼?

憑借著祖輩的蔭補,補了一個仁壽主簿。

主簿在汴京城算是一個嗎?”

潘承裕的一席話,可以說是推心置腹。

但潘夙卻聽著十分刺耳。

潘承裕毫沒有在意潘夙的臉,他盯著潘夙繼續道“你此前陪著石元孫胡鬧,我也任由你去胡鬧。左右不過是劫掠一兩家子鋪而已。

縱然被抓住了,也不一定會死。

可如今你已經輸了一局了,還想繼續鬧下去?

再鬧下去,你隻剩下造反一條路了。

你劫掠一字子鋪不會死,可你造反,一定會死。

不僅你會死,我們全家人也會跟著牽連。

其包括庇佑了我們祖孫三代數十年的潘家。

潘家不欠我們祖孫三代什麼,反倒是我們欠他們的。

你沒有資格拿潘家一家人的命去鬧。”

潘夙的祖父,並不是潘的親子。

而是潘的養子。

關於潘夙祖父的來歷,眾說紛紜。

其有一個說法是,潘惟吉乃是後周柴氏的後人。

宋太祖皇帝趙匡胤奪了後周江山以後,將柴氏後人給了潘養,改名潘惟吉。

此事隻是傳言,並沒有得到考證。

但潘惟吉的來歷,確實存在著許多疑點。

後周亡了以後,周世宗柴榮的四個子嗣,隻有周恭帝柴宗訓,致死都保留著柴姓。

其他三個子嗣,皆該換了姓名,泯滅與茫茫人海之。

曹王柴熙讓,不知所蹤,傳言稱他改了寧姓。

紀王柴熙謹,有傳言稱,他在乾德二年亡故,也有傳言稱,他是潘的養子潘惟吉。

蘄王柴熙誨,不知所蹤,傳言稱他改為盧姓。

但不論潘夙的祖父潘惟吉是不是柴氏後人,潘家一直庇護著他是一個事實。

潘夙拿潘家一家人的命冒險,潘承裕自然不高興。

“爹……不拚一次,我始終咽不下這口氣……”

潘承裕冷哼一聲道“你拿什麼去拚?”

潘夙沉聲道“我們各家一起起事的話,足足有二十五萬兵馬……”

潘承裕冷笑道“二十五萬?我看兩萬五都不一定有。家、寇季二人厚待將士的訊息,如今已經傳遍了全天下。

但凡是軍將士,都知道家和寇季對他們十分優厚。

在這種況下,誰會跟著你們作

除了那些有野心的人,以及各府的部曲外,沒有一個會跟著你們起事。

你可以用謊言欺騙他們一時,讓他們暫時為你所用。

可一旦家的繳傳到軍,軍一些將士立馬會倒戈相向。

到時候,不等家派兵鎮你們,軍的將士們會砍下你們的頭顱,獻給家。”

潘夙咬牙道“石元孫說,可以說服王德用跟我們一起起事。王德用手裡的廣信軍,可是他們父子兩代人耗費了數十年積攢下的銳。”

潘承裕被氣笑了,“這話你信嗎?”

潘夙垂著腦袋,沒有說話。

他不信。

他若是信的話,也不會到潘承裕的書房裡來。

他找潘承裕,是為了詢問此事。

潘承裕瞪著潘夙道“我可以老實告訴你,隻要皇位坐著的還是太宗一脈的人,算全天下的人都反了,王德用也不會反。

王家的富貴,是太宗和先帝二人賜下的。

王家能有今日,也是太宗和先帝二人輻照的。

家別說查貪汙了,家算將王家的所有東西,全部收回去,王德用也不會說家半句怨言。

昔年王德用擔任環、慶二路指揮使,奏疏朝廷的時候,出了一些紕,先帝降罪於他,他連一句怨言也沒有說。

他對先帝尚且如此,對待家更不用說了。

王德用好戰,家這些年所作所為,深合王德用的心意。

他怎麼可能不忠心於家?”

言外之意,真宗趙恒那個跟王德用子相違背的人,王德用都能忠心耿耿的對待。

趙禎這個跟王德用子相符的人,王德用自然會更加忠心的對待。

拉王德用一起起事,純粹是癡人說夢。

潘夙聽完了潘承裕的話,已經知道了起事沒什麼希,可他心裡仍舊不甘心。

潘承裕似乎看出了潘夙的心思,盯著潘夙,沉聲道“你要記住,曹、李兩家不,我潘家便不能。世家大族之,真定曹家,可以說是穩居首位。

家此次清查所有軍餉貪汙案,曹家必然也會到極大的影響。

曹家沒,那說明此事沒有到魚死破的那一步。

你們現在跳出去,跟找死沒有區別。”

潘夙遲疑道“可是……”

潘承裕沉聲道“沒什麼好可是的……你們派人劫掠一字子鋪,沒有功,反倒被家算計了一道。那說明,你們的一切,都在家掌控之。

也許……家已經準備好了兵馬,正等著你們起事……”

潘夙渾一震,驚愕的道“爹您怎麼……”

潘承裕嘆了一口氣道“你想問我,我是怎麼知道你們劫掠一字子鋪沒功嗎?你要是功了,不會出現在此地,更不可能想走最後一步。

夙兒,你自聰慧,學什麼都別人快。

可如今的你,已經不再聰慧。

你已經被憤怒和不甘迷失了心智。

已經判斷不清楚問題的關鍵了。”

“爹……”

潘夙遲疑道“難道,沒有其他的辦法保全我潘家嗎?”

潘承裕略微愣了一下,再三思量過後,道“或許你可以去見一見寇季……”

潘夙咬牙道“我知道他有辦法幫我們,可我怕他不幫我們。”

潘承裕瞥向潘夙,“你沒去見過他,你怎麼知道他不會幫你?”

潘夙遲疑道“容我在思量三五日。”

潘承裕略微沉了一下,提醒道“千萬不要因為你做下了劫掠一字子鋪的事,害怕見人。你們既然沒有劫掠到一字子鋪的錢財,那麼那些錢財一定還在家的掌控之。

家手裡的錢並沒有被你們劫走,即便是心裡有火,也不會太旺,還是有辦法可以平息的。”

潘夙點點頭,退出了潘承裕的書房。

潘承裕在潘夙走後,長嘆了一口氣。

潘府第四代,以潘夙最佳。

潘府第四代,皆以潘夙馬首是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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