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皇見老婦人如此拘謹，就起，親自搬了把椅子，請坐下。

老婦人不敢，連連擺手：“不敢，不敢，這不敢的。”

“你救了我的妻，理應此禮遇。坐下吧。”說著，燕皇的聲音刻意緩了許多。

老婦人眼瞧向燕皇，還是不敢。

當初，燕皇進來的時候，聽得清清楚楚，外麵那些人都是他陛下的。

雖是鄉野村民，卻也知道，這普天之下，能被稱之為陛下的，也就隻有那麼一個人了。

現在當今天子在此，怎麼敢坐下呢？

見不肯，燕皇歎了口氣，道：“朕雖是一國之君，可也是普通人。你救了朕的妻，朕激你，這很奇怪嗎？你得起這個。”

老婦人低頭，怯懦道：“先前你找來的時候，我騙了你，你不生氣？那時候，我是真不知道你是誰，隻以為你是歹人……”

說著說著，老婦人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無妨，你那是想護著他們。朕心裡明白，不會怪罪你。”

聽燕皇如此說，老婦人放心了些許。

正要坐下，那老者便從門外進來。

一進門，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立刻便說道：“草民見過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老婦人嚇了一跳，連忙也跪下。

燕皇哭笑不得，忙去扶那老者。

老者不肯起來，十分惶恐：“陛下，草民的老婆子冇見過世麵，不曉得見了陛下是要跪下的，您莫要生氣，千萬不能要了的命啊！草民的兒子都死了，如今也隻有老婆子我倆相依為命了……”

說著，老者痛哭流涕。

燕皇不了自己的臉，心道，他看起來像是那種不就要人命的昏君嗎？

心裡疑歸疑，眼下還是要開導這老者的，於是，燕皇便用雙臂將他托起，認真道：“你並未犯錯，朕自然不會罰你。相反，你救了他們，我還要獎勵你們呢。你們倒是可以說說看，想要什麼，或者有什麼缺的，我都可以滿足你們的要求。”

老者手，抓住老婦人的袖子，又抹了一把眼睛，說道：“我有三個兒子，但是都戰死了。有他們的卹金，我和我老婆子食無憂，不缺什麼的。”

聽罷，燕皇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怎麼會？律法有規定，若是僅剩一子，是不允許從軍的。”

“是不允許的。但是我那兒子固執，仰慕銘王殿下，說男子應當如銘王殿下那般，為國征戰，便瞞實，參軍去了。這一去，就再也冇能回來。”

燕皇聽了，十分慨。

說起來，戰事一起，勢必會生靈塗炭。

所以這天下間，還是太平的好。

幸虧經過多年籌謀，如今的大渝，總算是無戰事了。

但是對眼前這老者，燕皇很是愧疚，他開口，滿是惋惜：“失去了兒子，老無所依，你們心裡，可曾……怨恨過朝廷？”

“冇、冇有！若無人征戰，如何能有今日的太平？我和我老婆子早就商量好了，要一起活著，在這孩兒們用命換來的太平裡，好好活著。”

聽到這話，燕皇十分慨，雖有許許多多的話想說，但此刻，終於無言。

隻不過，讓燕皇冇有料到的是，這時候，老者卻問了他一個讓他十分意外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