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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喜農家科舉記》第504章 前塵

魏銘說了那話,抬腳要走,卻聽后有子聲音急道,“狀元莫急!”

魏銘不用回頭也曉得是李葭,李葭的聲音真是多年不變,急起來總是尖得刺耳。

順勢頓住腳,魏銘回頭,笑問,“三爺還有何事?”

李葭被他了一聲三爺,愣了一愣,這魏狀元剛才的眼神,明明瞧出自己是本以為男子都是一樣的,從前也經常隨家中兄弟換裝耍玩,男子的眼神看,總是霎時就定住了,接下對無不是百依百順。

可這個魏狀元怎麼回事?竟然三爺,說什麼表妹?!

李葭知道他有個表妹,那表妹還毫不避諱地說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爹說是不必放在眼里的鄉下人,但看魏銘如今的表現,這表妹大概真在他心里不一般。

“這可是潭柘寺,皇家寺院,戒備森嚴,哪來的惡人呢?”李葭說著一笑,“興許是狀元表妹玩鬧罷了!”李葭說著,半低頭無奈一笑。

魏銘見這般作態,心下更是冷。

從前同李葭新婚之時,便總是這般,但凡有什麼事想輕輕揭過,就做出這番半垂頭輕笑的無奈模樣。

魏銘那時不忍苛責,誰想到后來小乙重病,嬸娘請李葭快馬尋大夫來救命,李葭卻沒有照辦,待到魏銘回來請了大夫,大夫連道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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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乙前世因為大災那年虧,一直小病大病不斷,一場風寒就要了的命,魏銘問李葭為何不早早去請大夫,李葭就是這樣半低著頭無奈地笑,說,“小乙三天兩頭請大夫,我哪里曉得哪次急哪次緩呢?我還總以為病病殃殃的人最是長命呢。”

魏銘聽見那話,第一次在李葭面前發了大火,他一把掀了茶幾,茶幾上茶碗茶壺嘩啦啦摔在地上,摔了個碎,李葭驚呼,“魏銘!你發什麼瘋?!這些都是我爹從海上給我送來的好茶,你做什麼啊?!”

魏銘心冷的好像凜冬的冰,小乙停靈在家中,還顧得上的好茶

從那時候起,魏銘便知道李葭的聲音有多尖銳,低頭的一笑有多冷漠,以至于沒幾日,李葭被診出來懷有孕,魏銘也不肯再同聲相對。

他親自下葬了一起長大的妹妹小乙,嬸娘卻勸對李葭好一些,“小乙病了這麼久,是早晚要去的。小乙走了,咱們的日子還要過,懷了你的骨,接下來還要為你累,對好些吧!”

田氏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總是那麼慈悲溫

魏銘只得對李葭恢復了幾分耐心。李葭懷胎十月,確實吃盡苦頭,但是脾氣也越發收不住,有好幾次,對著田氏當面怒吼,魏銘差點一掌甩到臉上,又生生忍住了,勸田氏到田莊上歇些日子,不論李葭再怎麼發脾氣,免得再對田氏不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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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氏去了田莊,但到了李葭快生產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回來了,說,“家里沒有長輩算怎麼回事,我回來守著院子,讓安心生產也是好的!到底是一只腳踏鬼門關的事呀!”

李葭生產還算順利,生了一個兒,魏銘見那孩子嘟嘟嘟嘟的一團,心疼得不得了,想了好些名字,只覺得配不上兒,最后取了小名月兒,是魏銘的明月。

田氏覺得這名字起的好,尤其見這孩子不吵不鬧,安安靜靜的,和小時候的小乙像極了,只把當作自己的兒一般,但也總忍不住想起自己早逝的兒,對著月兒垂淚。

李葭聽娘說田氏總是對著月兒掉眼淚,嫌棄的不行,不肯再讓田氏單獨看月兒,說什麼都不讓田氏見。魏銘知道后氣得同大吵一架,“嬸娘如我親娘,你當以婆婆之禮對待,你竟然不讓看孩子,你家中就是這樣教你孝敬長輩的嗎?!”

李葭慢慢也曉得魏銘發起脾氣來是真的厲害,也不敢真同他對著來,尤其月兒快一歲的時候,半夜突發高燒,尋大夫來不及,還是田氏用土方子給孩子降了溫。

李葭無話可說,但總想著田氏把月兒當小乙,而小乙的死或多或有些關系,心里別扭,每每見到田氏抱著月兒哄得月兒開心,這心里就跟油煎似得,背著魏銘對田氏沒冷嘲熱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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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氏漸漸也知曉了的態度,田氏不想讓魏銘為難,便不愿意同李葭正面起沖突。但喜歡那個孩子,所以只能趁著李葭不在的時候,過來看看孩子。

月兒三歲的時候,魏銘在外當差,環境艱辛,便沒讓李葭帶著孩子過去任上。那會他們一家已經搬去了濟南府,李葭每日里同濟南府的夫人太太們打得熱乎,時常不在家中。

那日,田氏照舊趁著李葭出門,去看月兒。娘是魏銘挑來的人,倒是對田氏還算恭敬,田氏和娘一起照看孩子,沒有李葭在旁,倒也了一段天倫之樂。

可天漸晚,田氏聽著李葭馬車進了府,便要從月兒小院離去。怕被李葭從正門撞見,便自小院后門穿過花園假山離開。

然而那日田氏離開了沒多久,月兒竟哭著喊著要尋“叔祖母”,娘也怕正門去了,撞見李葭不好解釋,帶著月兒從后門去尋。

天已經黑了,娘抱著月兒走得急,腳踩了什麼珠子,了一跤,幸虧沒有摔倒。娘被那一摔怕了,便不敢再抱著月兒,放了下來牽著,可月兒卻急急向前跑去,娘喊別跑,“小心摔著!”

話音未落,月兒小子一晃,一下摔在了地上。這一摔不要,小腦袋咣當一下磕在了假山尖角,立時頭破流。

......

魏銘接到報信的時候,只覺得腦中空白一片。

他的明月,就這麼沒了。

可這是誰的錯呢?他是怪田氏,還是怪李葭,又或者本就是他這個做父親的錯?!

娘是魏銘挑的人,月兒又是去尋田氏才出了差錯,李葭瘋狂地罵著田氏,罵著魏銘,連半個濟南城都知道是魏銘和田氏害了月兒。

魏銘無話可說,可田氏卻日漸消瘦下來,沒過了半年,也隨著小乙和月兒去了。

魏銘回到家中,只看到一口薄棺孤零零地置在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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