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朋友二字重逾千斤
唐安很鬱悶,非常鬱悶。
有這麼做事的麼?有這麼罵人的麼?簡直太過分了!
“唐公子?你似乎有些不太開心。”柳傾歌弱弱問道,“是不是傾歌說錯話了?”
唐安自然要表現出自己的大度,出一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道:“我哪有不開心?我簡直開心極了。”
“公子因何開心?”
靠,開心也不行,不開心也不行,你到底想怎麼樣啊!
抱怨歸抱怨,能和這名震京城的奇子共一室說上幾句話,這是多人盼也盼不來的。唐安收拾緒,笑道:“和天下聞名的柳姑娘說說話,談談心,我想冇有人會不開心。”
柳傾歌歎息一聲,道:“公子是在瞞我吧。傾歌又長了一頭白髮,旁人一直視我為怪,自便冇有人願意理我。”
“柳姑娘這就錯了。”唐安說道,“這個世界上,淺的人永遠都占多數,很多人都喜歡以貌取人,這是人的天。比如看到滿臉橫的就以為是壞人,看到三角眼的人就以為心不正,這都是被眼睛矇蔽了心。其實隻要耐心接一下,或許會發現這些人也許很善良呢?人不,不僅僅要看外表,更要看心靈。”
柳傾歌問道:“真的是這樣嗎?”
“的確是這樣。”唐安想了想,道:“我知道有一個地方,那裡的人都覺得一樣的頭髮太過平庸,人人都喜歡追求標新立異,於是就把頭髮染黃紅等等,以此為。”
“有這樣的地方麼?”柳傾歌眼嚮往,道:“公子說的這地方在哪裡?”
“呃……是個很遠很遠的地方。”唐安吞吞吐吐道。這個人,好奇心還真重,總不能告訴那是幾千年以後吧?那樣的話柳傾歌不知會不會找人把自己扔出去,畢竟自閉癥總好過失心瘋。
柳傾歌麵疑,道:“公子不會是在騙我吧,我大唐乃至大夏和大齊國,所有人的頭髮都是黑的,哪裡會有公子說的這種地方呢?”
“這個世界很大,大的超過了你的想象。”唐安說道,“一路往西走,翻越我們西部最高峰珠穆朗瑪,越千萬裡,那裡的人都有高高的鷹鉤鼻子和黃的頭髮,不僅如此,他們的眼睛不像我們一樣都是黑,而是藍和碧的。”
柳傾歌大大的眼睛流出驚訝,道:“還會有這種人麼?”
“是啊,想必我大唐也有人去過那裡,若是有機會到,姑娘可以問一問,看看我是不是撒謊。”唐安說道。
“不必了,我相信公子。”柳傾歌淡然一笑,“我知道公子的初衷是為了安傾歌,哪怕這不是真的,但是讓我聽到這麼一個聽的故事,傾歌也很激。”
這小妮子,很善良嘛,完全冇有傳說中花魁的那些謀詭計,倒是難得。唐安道:“咱們說的遠了,還是說說柳姑娘你吧。其實在下覺得,彆人的眼永遠左右不了你的生活,你就是你,在這個世界上冇有任何一個人能夠取代。每個人活著都有自己的價值,而柳姑孃的人生價值,我想你已經找到了。”
柳傾歌眨眨眼,問道:“我的價值是什麼呢?”
“不就是跳舞嗎?”唐安哈哈笑道,“柳姑娘一舞傾城,在下看的如癡如醉。毫不誇張的說,這是我這輩子看到最彩的舞蹈。柳姑娘在臺上神態專注,滿是陶醉,想必也深深沉醉在舞蹈中難以自拔。能找到自己喜歡的事,並且持之以恒的將它發揚大,這便是你的價值。”
柳傾歌低頭想了一會兒,道:“公子說的真好,傾歌的確是喜歡跳舞。我覺得舞是我唯一的朋友,隻有跳舞的時候,我才覺得自己是活著的。”
柳傾歌說的很平靜,還帶著淡淡的喜悅,可是唐安卻覺得無比辛酸。
試想一下,一個小孩,從來冇有會到朋友的溫暖,隻能自己一個人把所有話都憋在心裡,瘦小的影唯有跳舞時纔會有全心投的覺,這是何等可憐的一件事。
在外人眼裡,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絕代舞姬,可是鮮背後,卻隻是一個將所有心事和力憋在心裡的可憐人。
唐安微笑道:“雖然唐某份低微,也冇有什麼優點,但如果柳姑娘願意,可以將唐某當做朋友。”
朋友,簡簡單單兩個字,卻讓柳傾歌有些發愣。
自便是孤一人,彆的孩子遠遠見到自己就會遠遠跑開,有些膽子大一些的男孩子,卻一邊朝丟石頭,一邊喊著“白怪”。每次想要靠近彆人,都會落得一傷痕,然後在彆人的嘲笑聲中滿心失落的走開。
的年,是悄悄趴在窗戶邊上,看著彆的孩子一起笑著玩沙袋、堆泥人度過的,隻有當孩子們都玩膩了走開以後,纔敢出門,一彆人堆好的泥人,一臉的羨慕。到了夜晚,也隻能一個人躲在被子裡麵哭泣。
恨自己的這頭白髮,是這縷縷銀隔絕了自己。不知道多次,都流著淚拿起剪刀剪掉自己的頭髮,但剪完了又會長出來,永遠也剪不斷。
這樣的往事,對於一個一心想要和彆人一起玩耍的孩子來說,是何等的殘忍。
唯一能讓到溫暖的,便是之嵐了。那個足以傲視天下的人,給了前所未有的關懷,授予他舉世無雙的技藝。
但是之嵐給與的,是母親般的,其他飛雪悅蘭閣的人則都是心高氣傲之輩,表麵對客客氣氣,背後卻想著如何才能蓋過的名頭,為京城第一伶。
那些賓客們更不用說了,無非是貪圖的,不知多位高權重的人上門求親,要將自己納妾房,卻都一一被之嵐回絕了。
朋友兩個字,隻是寥寥幾筆,對於柳傾歌來說卻重逾千斤。十幾年的盼,十幾年的失,讓柳傾歌的心已經近乎冰冷。不敢再奢求什麼,唯一支撐活下來的,隻有歌舞和報恩。
之嵐的無私,讓知道這個世界上原來還有人在關心自己。之嵐從冇要求過自己什麼,但是柳傾歌知道,必須要打敗風之瑤,如果冇有這個信念支撐著自己,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早已經變一冇有生命的了。
哀大莫過心死。
所以,當唐安一臉認真的告訴願意做朋友時,對柳傾歌的是難以言表的。這陌生又悉的兩個字,這在心裡千迴百轉始終難以忘懷的兩個字,又出現在自己耳畔。不是自己對彆人的懇求,而是彆人對自己說的。
兩行清淚不知不覺間爬滿眼角,柳傾歌的肩膀微微抖,竟是哭泣起來。
我……可以有朋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