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名單越到末尾，眾人也就越發著急了。待得讀完，林大山合上單子，又道，“正好五十人，就全點到了。辛苦各位鄉親今日趕來，若是還想把孩子送來讀書，明年還可以報名。”

他的話音不等落地，就有惱怒於孩子沒有選的人高聲喊了起來，“林先生，我家小子跑的那麼快，第一個送回了紅綢，為什麼沒有選？”

“是啊，林先生，我家小子跑的也不慢啊。”

“還有，那個唐寶子，明明最後一個到的，憑什麼他就選上了啊？”

二百孩子，隻有五十選，其餘落選的占了一大半，失又懊惱的爹孃們，見得有人挑頭，立刻都是跟著嚷起來。

一來，他們不願意相信自家孩兒比別人差。二來，也是盼著鬧一鬧，林家為了好名聲，就把他們的孩兒也收學堂，這也說不定呢。

可惜，他們都打錯了算盤。

林大山收了笑意，板了臉，直了脊背站在人前，任憑眾人怎麼說，他都不曾開口回應。

慢慢，眾人都訕訕停了口。

林大山冷哼一聲，這才說道，“京華堂，是我們林家開設，初衷是為了各村的孩子有一個學本事的機會，以後尋個養家餬口的活計，不必艱難求生。自從開辦這一年來，用糧十萬斤有餘，布匹二百匹，筆墨無數，合計用銀三千兩，足占了家裡進項大半有餘。

我們林家不求任何人的激，隻想力所能及之下，惠及北茅父老鄉親。

但我們林家如此，不是虧欠北茅，不是家裡銀子無可用！

京華堂歸林家所有，選學自有章程，恕我不願多言。若是各位懷疑林家存了私心，有所圖謀，可以不送孩子到京華堂讀書。”

說罷，他一甩袖子就背過去。

留下一眾百姓，都是尷尬之極。雖然林大山發了火兒，說的話也不算難聽，但他們還是忍不住臉紅愧。

林家建學堂，出糧食，出銀子，養孩子們長大，教授本事，真是一點兒好沒有。

各家隻有激的，真是半點兒要求京華堂的資格都沒有。

人家想要哪個孩子就要哪個，就是臉皮再厚，也不能強迫林家替他們養孩子啊。

本來七八個村子的裡正和族老都由林老爺子陪著，站在屋簷下看熱鬧，眼見如此，眾人也是有些尷尬，向林老爺子，乾笑道，“林老哥，大夥兒都沒讀過書，說話免不得就失了禮數。你趕幫忙勸勸林先生，別跟大夥兒一般見識啊。”

按理說，林老爺子這會兒該客套兩句，也說說兒子的不是，但偏偏他卻沒有這般。就像兒子說的一樣，林家出糧食出銀子，自然有決定人選的絕對權力，否則出錢出力，還要聽命於人，那還開設學堂做什麼。

人心貪婪，不是一時一刻就這般，都是天長日久養的。

今日眾人鬧一鬧，林家就多收孩進門，那麼以後就有人膽敢到林家門前撒潑，然後把孩子塞進來。

有些事，開了頭，就再也扼殺不住。

但這般尷尬下去，確實也不是好事。於是，老爺子到底還是開了口，給兒子遞了一個臺階。

“大山，有話好好說，不可意氣用事。我也好奇你是如何選人的，趕說說看。”

林大山聽得老爹發話，遙遙沖著老爺子和眾人行了一禮，末了才轉麵對眾人，說道，“今日的考覈分為兩場，第一場是在教室裡的兩刻鐘。教室的地上扔了紙團，桌椅也是淩擺放，講桌兒上放了果子和點心，屋角和窗臺還扔了幾枚銅錢。

這兩刻鐘之，有的孩子幫忙打掃，有的卻隨便拿起講桌兒上的點心和果子吃了，甚至還有幾個撿了銅錢，直接塞到了兜裡。至於是誰，我就不點名了，各位回去再親口問孩子好了。

第二場考覈，要求是孩子們跑去拿到紅綢，最先回來的有可能被錄取。我事先安排了人使了一些小手段，使得領先的幾個孩子摔倒。

有的孩子摔倒就開始哭泣，不願意爬起來，有的破口大罵埋怨同伴。但也有的孩子上摔出了，依舊堅持跑去拿了紅綢，即便最後一個到終點，也沒有放棄。甚至還有一個孩子，因為同村的夥伴摔倒，背起夥伴一同摘了紅綢，又把夥伴背到終點。

京華堂教授的就是讀書習字，所以，不要求孩子們學就會讀書習字。但品行卻是絕對不容含糊，京華堂隻要勤勉，聰明和堅韌的孩子學。這樣的孩子，才能不畏懼習武的辛苦，學了本事之後不驕傲，出門謀生時候同心協力！

這就是擇選五十個孩子進京華堂的原因，並且希你們保持下去。今日的考覈也是你們進門第一課，記住，品行永遠比能力更要！”

京華堂外，因為這樣一段話，半晌沒有人出聲。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有選的學父母第一個喊了出來，“謝林先生教導！”

“嗚嗚，兒子你聽見了，林先生誇贊你了！”

也有婦人抱了兒子歡喜的泣不聲，懷裡的正是摔出，依舊堅持跑到終點的小子。

眾人都是醒過神來，紛紛歡聲好。

就是落選的孩子和父母也神裡略帶了愧的跟著好，這一次他們心服口服。

他們的孩子確實不夠好，不是因為林家暗地裡開了後門，他們自然也沒有再鬧下去的必要。大不了，回去之後好好教孩子，明年再來考過就是了。

林老爺子人老，比之兒子可是老練明太多了。他上前幾步，笑著示意眾人安靜，又撒了一把“甜棗”。

“各家的小子都是好的，隻不過有的年歲太小，還不算懂事。回去好好教教，明年繼續再來考就是了。今年夏忙過了，家裡準備再建一趟後罩房，明年就能再多收幾十學進門兒。所以，鄉親們別著急，歡迎明年再來。”

“當真？真是太好了！”

眾人聽得這話，終於徹底高興起來。明年不隻有機會，而且機會還更多！”

“謝老太爺！”

胡天明上前，喊了五十個孩重新進教室，一人發了一把糖果，又讓趙三生等先生同他們說了幾句，大意是以後讀書要幾點到學堂，幾點用飯之類。

隨空間：天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