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個村屯，先前跟著林家學著漚，學著育秧，如今但凡家裡有水田的人家，家裡最好最朝的位置都扣了一兩個人棚子，裡麵的綠比之山林田野可要濃鬱太多，每到正午時分，棚子開啟的時候，總是引得路過的人抻著脖子多看幾眼。

但這一切，在這一日卻已經不重要了。

因為，京華堂開始擇選學了。

一大早，天不等大亮，報名的孩就被父母帶著，往林家村裡趕。

二百學，加上他們的爹孃，湊了五六百號，加者看熱鬧的閑人，還有林家村老，得京華堂之外是人山人海。

有些小販訊息靈通，腦子也活絡，也是趕過來做生意。

扛著草把子賣糖葫蘆的，挑著擔子賣餛飩包子的，當然也不了賣各糖果，還有茶水點心的。

林家隻在村裡尋了二三十個後生，帶著風火山林等小子們負責維護秩序，而學堂裡，則是春花秋月那些小丫頭幫忙跑兒做事。

姚老先生父子依舊是早早坐在了林大山的書房裡，林大山招呼了趙三生和林富等幾個走馬上任沒幾日的小先生，還有林護林禮幾個小子，仔細吩咐了他們好半晌。

很快，院子裡的銅鐘響起，趕來幫忙的刀哥，親手開啟了大門，冷著臉對門外眾人說道，“應試學進門，父母家人不得進。”

有孩子一聽這話，就抓了爹孃的手，害怕的憋了，“娘，我害怕。”

孩子老孃許是平日比較慣孩兒，就扯了脖子同刀哥喊著，“這位…教頭，我能不能陪著兒子進去啊？這孩子沒離開過我邊，膽子小啊！”

刀哥掃了這母子倆一眼，冷哼一聲，“孩子離不開家門，以後進了學堂，還要日日帶著父母一起讀書？”

婦人被堵得臉一紅，還要再說幾句，旁人已經是看不過去，“就是這話啊，放心不下，就別把孩子送來了。聽說學堂裡早晨還要練武，到時候吃不了苦再回家，還不如早早把名額讓出來好了。”

說著話，這人就把自家兒子往前一推，“趕進去，以後能不能讀書，就看你的本事了。”

他家孩兒顯見是個淘氣小子，小腦袋一甩，笑嘻嘻就跑了進去。

其他孩子見有人帶頭，也是下餃子一般，嘩啦啦都跑了進去。

留下那婦人的兒子抱了老孃的大哭鬧，婦人低頭苦勸，可惜孩子就是不撒手，刀哥半點兒沒遲疑，直接關了大門。

進門的孩子，很快被分十組，一組大約二十人。

沒過一會兒，第一到五組，被分別帶進了一間教室。教室裡空無一人，稍微有些淩，孩子們老實站在房間中，等待有人來吩咐，但等了足足一刻鐘，始終沒人進來。孩子們忍不住就開始走起來，有說悄悄話的，有去窗前探看的，有到轉的。

足足過了半個時辰，纔有人開門，重新帶他們出了教室，重新站到了場上。

刀哥指了演武場盡頭綁在木樁上的紅綢子，說道，“你們跑過去，拿到紅綢子回來給我。最先回來的二十人，有可能進學堂讀書。”

小子們沒想到考驗居然這麼簡單，不是他們想象中的寫字或者算數，於是各個都是信心滿滿，擼胳膊挽袖子的等著發令。

刀哥掃了一眼站在半路的胡天明，暗暗點點頭，然後高聲喊道，“跑！”

“啊，跑啊，跑啊！”五十個孩子一窩蜂似的往前沖去，不知是跑得太猛，還是腳下踩了什麼東西，當先的七八個孩子居然接連摔倒在地，連累的後邊的孩子，有的跟著摔倒，有的卻從他們上跳過去，直接摘了紅綢子又往回跑。

有小子耐不得疼，嗚嗚哭了起來，“疼，嗚嗚！”

還有的埋怨摔倒的小子耽擱他的功夫，開口罵道，“滾開，蠢豬！耽誤我上學，我就讓我爹揍死你！”

有的孩子，咬牙，拖著摔疼的，依舊努力跑向紅綢子，拿到後又往回跑…

鬧鬧哄哄的足有一刻鐘，所有孩子才都回到刀哥邊。

刀哥揮手示意他們站去演武場一邊，這時候，在教室裡等了兩刻鐘的第六組到第十組的孩子們又被了出來…

京華堂外，孩子們的父母等的是心急如焚，有人趴在墻頭，有人爬樹，有人乾脆伏在地上，拚命往裡麵張。

於是，訊息不斷被傳了出去。

“小子們被關在屋裡了！”

“哎呀，又出來跑去摘紅綢子！”

有人忍不住就好奇問道，“這是什麼考試啊，難道不是考寫字，背千字文嗎？”

“當然不是了，學堂就是教寫算，你家孩子都會了，還來讀什麼書啊。”

“也是這個道理，但這麼關著孩子們，又搶綢子是為了啥啊？”

“不知道，一會兒怕是就有結果了。”

眾人議論紛紛，都是翹腳盼著大門開啟。

許是知道眾人的焦急，不過兩刻鐘，大門真的開啟了。

這次換了和氣的胡天明，笑瞇瞇同眾人行禮，邀請道，“學們的父母請進門，山長要公佈學孩子的名單了。”

“這麼快，真是太好了！”

眾人都是爭先恐後的湧了進去，胡天明也沒關門，囑咐了風火山林的那些小子們好好維護秩序，然後就進去了。

剩下的看客們都堵在門前看熱鬧，很自覺的沒有踏進一步。

演武場上，孩子們同爹孃匯合在一起，當爹孃的自然要問詢孩子考的如何，孩子們有的搖頭，有的哭訴摔倒的委屈，一時間的同市集一般。

刀哥眼見林大山帶了一眾小先生們出來，就敲了銅鐘。

眾人趕閉了，林大山這才說道，“各位鄉親，錄取的名單出來了，我這就公佈一下，請被錄取的學，明日辰初到學堂報道。”

“是，辛苦先生了。”

眾人紛紛客氣謝，但眼睛都盯著林大山手裡的單子，那個熾熱的程度，幾乎要把單子點燃。

林大山也沒耽誤，展開單子就讀了起來，“縣城西區的吳貴，大王村的王秋，大王村的王二牛…”

隨著名字一個個被讀出，人群中不時響起驚喜的歡呼，當然更多的人還在焦灼期盼…

隨空間：天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