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誰也不知道匪徒到底藏在哪裡,也沒人挑揀老爺子是不是分配的偏心。
富貴險中求,但多半也是靠運氣,就看誰運氣好,先找找到人了!
林家的柴垛都是兒臂細的木,眾人紛紛撿了一個,纏了破布,進林家搬出來的油壇子裡,浸再點燃,然後三兩個人舉了一個,就分頭出發了。
這般,所有災民加四個村子的青壯,合一起足有兩千人,就氣勢洶洶的攪了整個北地的夜空。
很快,十裡八鄉聽得靜,都是亮了燈,驚疑不定的猜測是不是蠻人打來了。
有膽子小的,直接把孩子媳婦塞進了地窖。
有膽子大的,結伴出去探問,聽說了林家懸賞找小孫,有人驚奇,有人就了心思。
於是,越來越多的人聚在一起,散在北茅周圍找尋起來。
矮山,樹林,山,甚至大石頭後邊,路邊廢棄不用的茶棚。別說藏人,就是能藏老鼠的口都掘開了。
整個北茅縣,就像一口火山,肚子裡劇烈的攪,就剩了縣城這個坐在火山口的大石頭,眼見就要被噴到天上去了。
老爺子帶人順著林保今日的路線,往城裡去,馬上就要到了,卻見前邊有人影晃,於是就問道,“是誰在前邊?”
劉師傅一直沉默守在老兄弟後,低聲道,“好像是胡天明!”
果然,話音剛落,胡天明就跑了過來。
他許是出來的急,沒有戴帽子,臉孔和耳朵凍的通紅,但也顧不得捂一捂,開口就道,“老太爺,我剛才聽大爺說完就出來了。趁著天亮在這裡尋了好幾圈兒,倒是找到些痕跡。劫走的人一定是有預謀的,他們把繩子一頭栓在樹上,一頭握在手裡。看藏人的雪窩子,應該有兩個人,而且是等了大半日功夫,雪窩子裡還有包了吃食的油紙沒帶走。
另外,馬失前蹄,爬犁摔出去,老夫人準備的年禮散出去不,這兩人也沒都拾掇帶走。
顯見他們是提前預謀,而且抓了小姐,就是為了圖謀更多的銀子。
這兩人,一定是悉咱們林家!但咱們林家對附近幾個村屯都不錯,最近也沒有附近村屯的人過來,不可能猜到今日大爺和小姐出門…所以,我猜測,會不會是先前進城那些災民?”
他分析的很是清楚明白,眾人都覺得而有理。老爺子特意同他去檢視那些痕跡,其中一個方方正正痕跡,因為在樹後,擋住了風雪,分外明顯。
老爺子用手丈量了半晌,就道,“這看著像是一個箱子的痕跡,可能這兩人把裝箱子裡帶走了。他們既然有圖謀,不管是威脅林家辦事,還是索要銀錢,總不可能跑太遠。冬日外人,進村也容易被發現,倒是隻有一個地方進出不惹人注意…”
眾人順著老爺子的目,向不遠黑黝黝的縣城。
“那還等什麼,上大夥兒,就是砸也要把城門砸開,進去救!”
林大海暴躁的如同一頭獅子,再老實的人都有不能的逆鱗,平日也許沉默寡言,比兔子都溫順,但逆鱗被掀,兔子也會變了老虎。
林大海這會兒就是這般道理,他起別在腰後的菜刀就要往縣城奔去。
老爺子一把扯了兒子,低聲道,“這事兒,暫時不能跟鄉親們說,都進城雖然人多示眾,但也容易打草驚蛇。隻咱們幾個進去,家裡的棗紅馬和爬犁,還有那些節禮,匪徒要置總有尾留下。”
“老爺子說的對,”胡天明也是應聲,“先問問城門口值守的兵卒,看看他們有沒有印象。另外,刀哥那裡也去說一聲,他們的訊息更靈通。”
眾人都是點頭,商量妥當,就直接奔去了縣城。
冬日天寒,特別是夜裡,北風吹在上,簡直是要把棉襖一刀割的狠辣,守著城門的兵卒,都是了腦袋,頭上的帽子本不保暖,他們一邊依靠在一起,勉強抵擋一點寒風,一邊低聲咒罵著,“那些該死的孫子,說是新羊皮襖子,其實不知道從哪裡尋來的陳年皮子,一抖都掉渣!真是凍死老子了,等將來老子當了將軍,一定把他們都抓來殺頭。”
“你還別吹牛了,先保證今年冬天別凍出個好歹就不錯了。”
幾人湊在一起,這般說說話倒也熱鬧一些。
登高遠,十幾裡外的燈火,幾人都是看的清清楚楚,免不得就要說起今晚的大事。
“這林家也是倒黴,老頭兒被劫匪打傷,剛撿回一條命,家裡又丟了孩子。你們說,是不是那些山匪還有同夥,回來報復林家來了?”
“怎麼可能,就是報復也是第一個尋衙裡那個吧。”
“說不準啊,不過,林家平日從來不虧待咱們,咱們大不見小不見的給行個方便,但犯規矩的事,可不能做啊,什麼也比不上自己的小命兒重要。”
一個老兵囑咐幾個年輕的兵卒,眾人都是笑嘻嘻應了,卻沒有應聲。
想起方纔林家人已經來城門一次了,一個小兵忍不住嘀咕道,“瞧著林家那小子傷的不輕,這時候進不來城門,也不知道能不能熬過去。”
旁邊一個兄弟,一掌拍在他腦袋上,低聲罵道,“笨蛋,劉叔不是囑咐他們去城西避風了嗎?”
“避風也就是凍不死,但林家那小子可是傷了腦袋。”
小兵不服氣的又反駁一句,結果換了兄弟一個大白眼。
很快,就又有馬爬犁跑了過來,馬脖子下邊的鈴鐺晃,清脆的聲音,在暗夜裡傳出多遠。
那小兵好奇,剛要探頭出墻問一句,就被老兵一把扯了回來。
“城上,今晚是哪位兄弟值守啊?我是城南林家村的林雄!不是外敵,不要擔心。”
城下傳來喊話聲,老兵這時候才慢悠悠探頭出去,仔細確認了站在爬犁上的人是林老爺子,這才對著城下喊道,“原來是林老英雄啊,你家兒孫方纔也來過了,但我們職責所在,不好開門。冬日天寒,我指點他們往城墻西護城河那裡避風去了!”
“多謝兄弟了,這天兒是太冷了,我家還有幾件舊皮襖,放著也是放著,若是兄弟們不嫌棄,過幾日家裡的雜事了了,我讓人拿來送兄弟們,一人穿一件,怎麼也能擋擋北風。”
隨空間:天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