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他一個做公爹的來說,平日又是一言九鼎的大家長,這般解釋已經是為了兒子做到極致了。
但無奈王燕不是個聰明的人啊,眼見老爺子這樣,還以為他理虧,見到自己心虛呢,攆上去就嚷道,“爹,咱家還沒分家,銀子都是大夥的,您不能說拿出去就拿出去啊!”
林大河惱了,手扯了一把就要喝罵,不想老爺子卻是轉,臉暗沉,冷冷問道,“老三媳婦兒,你是想分家出去?”
王燕遲疑了一下,不等開口,林大河已經搶了先,“爹,我不分家!”
林老爺子眼底閃過一抹欣,到底還是沒看錯兒子。他最後問向王燕,“你要分家?”
王燕微微張了,有些騎虎難下。家裡男人不同意分家,兒子肯定也是不同意,隻有分家,那什麼了?那本也不是分家,是被休棄出門啊…
雖然貪心了一些,但不得不承認,林家是難得的好婆家。公婆從不刁難,兒子也孝順,男人也還算不錯,若是出了林家門,就得回王家。以爹孃的脾氣,分了多銀子,都是留不住啊…
這般想著,就越發遲疑了。
林老爺子冷哼一聲,牽起孫,扭頭就走了。
留下王燕自覺臉麵過不去,咬了咬,瞧著胖乎乎的背影,難得腦子裡靈一閃,問道,“這次是不是又因為?”
林大河皺眉,不想同掰扯個沒完沒了。但王燕卻扯了他的袖,惱道,“肯定是因為這個惹事!先前做個噩夢就鬧得家裡人費錢費力替修什麼山神廟,如今又因為什麼,要填飽這麼多張?有事,怎麼不自己出力,拉扯全家跟著倒黴…”
“你閉,你知道什麼!若是沒有,咱家哪有如今的日子!再敢胡說,被家裡人聽到,看你怎麼有臉回老宅!”
林大河狠狠瞪了一眼,惱怒攆人,“趕回鋪子去,再敢過來搗,惹爹發火,我也不管你了。”
說罷,他也走了,王燕氣得跺腳,低聲咒罵,“這都是被惹事下了降頭了,說什麼都護著那丫頭。明明是我辛苦看鋪子賺銀子,同一個小丫頭有什麼乾係!”
可惜,罵歸罵,到底不敢再鬧到老爺子跟前。
但讓這麼老實回去鋪子,又不甘心,於是就扭頭雇了一個馬車,顛顛跑回老宅去了。
林家村裡,本來就是冬日,除了不安分的鴨鵝狗,偶爾跳出來喧嘩幾聲,路上行人都極。淘氣小子和男人們都在城外幫忙救濟災民,人們守著家裡,有閑著無事的,也跑去林家幫忙。
董氏接了老爺子分派的任務,留在家裡換糧種。
林家村裡雖然因為老爺子的囑咐,為林家的稻米高產保。但十裡八村的鄉親也不是瞎子,春日時候區別還不大,夏秋兩季,林家田裡那茁壯的稻苗可是太紮眼了。
就是林家村裡老老小小守口如瓶,眾人也是猜得林家得了大收。
所以,昨日林家放出訊息,各家可以用糧換稻種,幾乎立刻傳揚的人人皆知了。
稻種有限,糧又不值錢,林家響當當的信譽,這麼三個理由加一起,人人都是爭相恐後上門,生怕晚一會兒就沒機會了。
董氏帶了兒媳孫媳婦,外加被留在家裡幫忙寫算計數的林安,都是忙的腳不沾地。
農家婦人不貴,很多時候乾活都能頂大半個老爺們兒。
一鬥鬥稻種送出去,一袋袋的高粱和粟米被裝進袋子,堆疊在院子裡。
董氏在院角的磨盤上擺了茶水和點心,上門的外村人,還有本族的婦人,但凡了了,都能隨意取用。
眾人見林家如此大方,自覺被重視厚待,也都是激,有些人換完稻種也沒走,留下幫把手兒,做些力所能及的活計。
如此,林家裡外,也是忙的熱火朝天,一派忙碌氣象。
王燕就是在這樣的時候進門的,一見家裡這般,就扯了村人問詢,得知家裡用稻種換糧,再要送去城外救濟災民,的臉就更是不好了。
但當著眾人的麵前,也不好鬧起來,磨磨蹭蹭走到董氏跟前乾問聲好。
董氏實在是對這個懶饞都占全的兒媳喜歡不起來,但也不曾表現的太明顯,就笑著問道,“鋪子不忙?”
王燕咧,迅速琢磨了一下,就道,“忙,怎麼不忙呢。我這不是聽說家裡忙,回來搭把手。”
董氏可不覺得會如此勤快,但也沒拆穿,當真攆了去乾活兒。
“啊,你有心了。家裡正好忙不過來,你找點兒自己能做的活計吧。”
王燕兒應了,扭頭掃了一眼院子裡,趙氏正同一個婦人扯著袋子口裝糧,待得裝滿就一彎腰,扛在肩頭送去院角垛起來。
王燕看得咧,自覺沒這個力氣,也不捨得出這個力氣。於是就湊去了正在寫算記賬的周心秀旁邊,笑道,“四弟妹,忙著呢,我平日就做這個,著呢,來,我幫幫你。”
周心秀不聲的讓開一步,招呼道,“三嫂,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我都沒看到呢,城裡不忙?”
“忙,怎麼不忙,這不是惦記家裡,回來看看嘛。”
王燕說著話兒,瞄一眼賬冊,略估算也換出去一千多斤稻種了,心裡疼得厲害,忍不住就吧嗒著。
多年相下來,周心秀怎麼會不知道這個嫂子的病。不願意惹這個腥,就打算過去幫著婆母,無奈王燕回來就是尋找同盟軍的,怎麼會放過這個機會。
一手就拉了周心秀,低聲問道,“四弟妹,家裡這樣…嗯,拿糧食去添一千多張災民的,是不是太…敗家了!咱家又不認識那些人,無親無故的,憑什麼要管他們死活啊?咱爹孃年紀大了,是不是又聽攛掇什麼了?
我們平日在城裡忙著,累死累活賺銀錢,你們不知道這份辛苦也就算了。但怎麼不勸著爹孃一些啊!還沒分家,這份兒家業可也有你們一份,你和大山都讀過書,不把銀子放眼裡,但總要為護哥兒他們三個想想啊…”
隨空間:天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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