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也是好奇惦記,於是抱了出去。
老爺子把孫抱在懷裡,然後一起聽派出去的幾個小子回話。
幾個小子這會兒上可是比早晨出去時候狼狽了不知多倍,神很是有些復雜。聽得主家問詢,他們就應道,“掌櫃的,我們分頭把城南城東都走了一遍,仔細問過這些人的來,聽說都是湖一帶過來,他們家鄉旱災,顆粒無收,府封了城池,不讓進,他們就一路乞討走到咱們這邊來了。聽說…路上死了一半的人,還有很多年輕力壯的被人牙子收走賣做奴仆了。”
“是啊,掌櫃的,這些人太可憐了。我簡單數了數,差不多有一千多人,一大半都是婦人和半大孩子,就是要到吃的,也被那些男人搶走了。若是沒人幫一把,怕是沒幾日就死了。”
“已經有人死了,我剛才就親眼見到一個小姑娘躺在窩棚裡,沒氣了…”
幾個小子沒被林家收進來做夥計之前,也是在街麵上流浪的小乞丐,雖然也常是吃了上頓沒下頓,但一日總有些殘羹剩飯果腹。如今眼見同齡的孩子死,兔死狐悲,就紅了眼圈兒,忍不住哽咽哭起來。
“實在太可憐了,一個小子說他半個月沒吃過飯了,昨日吃的是田裡的豆桿兒…”
眾人也是聽得心有慼慼,林大河揮手攆了小子們去洗漱。幾個小子慢騰騰的往外退,眼睛還是忍不住著眾人,顯見是盼著眾人開口搭救那些災民。
可惜,直到他們走遠,也沒聽到林老爺子發話。
林大河手指瞧著桌麵兒,皺眉道,“爹,一千多人,實在太多了。若是百十人,就是咱們自家買糧食救濟也不算費力。但如今…”
方傑搖著扇子,反駁道,“解一時之難容易,但要容留這些過冬,甚至以後活命,可是麻煩。”
“那也不能見死不救啊,一多半是婦人和孩子呢。”
林大江目向林榮林保和,很是有些同深。若是有一日家裡孩子落難,他也盼著有人幫一把,保下孩子們一條命。
“爹,我那裡多收幾個學徒,您看嗎?”
“,有什麼不的!”林老爺子把手裡的煙袋鍋往桌上敲了敲,抬頭向眾人,吩咐道,“這件事,既然遇上了,總不好裝作不知道。雖然我們一家之力單薄,但不試試怎麼知道。”
說罷,他吩咐林大河,“大河,你看看鋪子這個月的進項是多,都拿出來買糧食,家裡還有一些存糧,我再去各鄉親那裡走走,多湊一些,先在城外施粥,保這些災民先把命保住,其餘之事,再慢慢商量。”
“是,爹,我這就去。”
聽得老爺子拍板兒定下救人之事,眾人臉上都是見了喜。
林大江也道,“爹,我這裡也進了一些銀子…”
“別著急,一步步來。你們先準備著,不隻糧食,還有柴火和鍋碗,都需要安排。我先回村去,些人手,明日過來幫忙。這些災民了太久,突然見到吃食容易起來。”
林老爺子抱了,起同眾人告別就走了出去。林保早跑去套馬車,很快,小馬車就奔出了便宜坊。
冬日天寒,西北風小刀子一樣割到臉上,讓人生不如死。隻有城南和城東兩,有城墻遮擋冷風,有單薄的太可曬,所以,聚集了最多的災民。
這一次林保吸取教訓,走了最清凈的北城門,果然沒有再被攔阻,繞路回了林家村。
本來還想跟爺爺多說幾句,盡一份心力,但董氏和趙氏聽說嚇到了,差點兒被災民圍攏撕扯,都是心疼厲害,死活把留在炕頭兒,捂了被子發汗。
沒有辦法,本來還想去空間看看,結果一閉眼睛又睡著了…
待得再睜開眼睛,窗外已經昏黑一片了。
這一次是老爺子守在一旁,聽得孫醒來,他就點了油燈,問道,“醒了?”
“爺爺?”眼睛,開口就道,“我這裡有糧食,想跟你說,一定讓我睡覺。”
老爺子聽得好笑,替披了棉襖,這才應道,“爺爺等你醒過來,也是為了這事。方纔,爺爺出去走了一圈兒,小王村,趙家屯和三裡河都不算富庶,今年收,各家多留了一點兒糧食。聽得要救濟災民,大夥兒還算支援,盡力湊了湊,才集了三十袋子糧食。咱們家裡今年買了地,糧食最多。你爹方纔數了數,高粱能拿出七十袋子,麥子一百三十袋子,稻米最多,四百多袋子。
但這些聽著很多,分到一千多人頭上,也不過就能堅持大半月。你那裡還能拿出多?”
沒有說話,心神沉到空間裡,剛要檢視一番,老爺子又開了口,“,不要勉強,小心神用多了,傷到你自己。”
聽得心暖,咧一笑,“爺爺放心,我沒事兒。”
老爺子這才稍稍放了心,嘆氣道,“若不是人命關天,爺爺也不想你用神。不過,救人活命是大福德,就盼著所有福報都落在你上,省著全家人為你提心吊膽。”
聽得心頭一,眨了兩下大眼睛,突然就覺得爺爺這話有些道理。
既然一直找不到空間退化的原因,那就多做些好事,興許還真有回報呢。
尋了紙筆,一邊檢視空間,一邊簡單記錄一下。末了說道,“爺爺,我能取出的糧食,隻有稻米一百袋子,但是這些稻米做種子肯定比家裡收的那些好。左右明年十裡八村的鄉親也要同咱家換稻種,不如這會兒人就開始,一斤稻種換幾斤糧,再用糧救濟災民,總能多撐幾日。還有食鹽,我這裡也能多拿一些,再各家收一些秋菜,混一起煮粥,也更頂。”
“這辦法好,活命第一,味道好壞倒是次要。那就把家裡的稻米也都換了糧,能多撐幾日是幾日。”
老爺子點頭,又道,“而且,我今日開始再種高粱和粟米,一月後再收一批糧食,總能再撐一段時日,到時候定然也有辦法安頓這些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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