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傑也是恍然大悟,惱道,“昨日我約了人去城外遊玩,對方回絕了,我還納悶,原來是這個原因。可惡,倒是沒人同我說一聲。萬一我冒然出城,被劫財劫,豈不是虧大了!”
本來還有些蔫,聽得這話,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方傑趕道,“笑了好,笑了好。平日恨不得比小子都淘氣,這突然蔫了,看著怪心慌的。”
眾人都是激,應道,“平日同你玩得好,還是你能哄得歡喜。”
轉而爬上方傑的膝蓋坐了,撅著說道,“我也不是害怕,就是…那些人太可憐了。好像了很久,都著手討要吃的,我也不知道把點心給誰好了。”
老爺子也是嘆氣,“這些人都是南邊過來的,一路上十不存一,若是還不能活命,怕是咱們北茅要不得安寧。”
“難道他們還能攻進縣城?”
“就算不能進城,去周圍村子搶糧總是能做到。”
“這麼說,可真是要了。縣老爺就沒個對策嗎,太平倉裡應該有糧食賑災啊。”
“太平倉要有上邊的文書才能開啟,既然這些人一路北下,都走到咱們北茅來了,顯見一路都沒人救濟啊。若是開了太平倉,怕是出力不討好,縣老爺是個人,纔不會為了流民做這樣的蠢事。”
眾人七八舌說了幾句,林保林榮到底還年輕,心腸,兩人湊到爺爺跟前,小聲問道,“爺爺,不能想想辦法嗎?這些人都死,實在是太…”
老爺子沒有怨怪孫子,反倒很歡喜他們有一副慈悲心腸,眼見小孫也是看過來,他沉片刻,就道,“這種天災**,總不是我們一家一戶能夠拯救的。”
林保林榮臉一暗,有些失,但又聽老爺子繼續道,“不過,如此災難,既然我們遇到了,總要盡一份心力。畢竟人命關天,不能眼睜睜看著那麼多人凍而死。”
“真的?謝謝爺爺!”
“爺爺有活計就吩咐我,我不怕累,多救幾條人命。”
林保林榮都是歡喜,臉也是明起來。
倒是林大河教訓侄兒,“你們也別高興太早,救人是好事,但若是考慮不周,倒是容易好心沒好報。你們暫時別心,等你爺爺拿了主意,再出力也不遲。”
“是,三叔。”
林保和林榮倒也不是著家裡立刻就如何,隻不過實在看不過那麼多人沒命,聽了三叔的話,趕應下,退到一邊。
方傑著頭上的小花苞,惹的晃著小腦袋躲避,就笑道,“我倒是有個好主意,雖然不能徹底解決那些流民,倒也是個一舉兩得的好事。”
“哦,那快說說!”
眾人都是催促,方傑還要拿喬,結果從挎包裡出一個果子塞到他手裡,他就果斷放棄“抵抗”了。
“我先前正要同大河說,省城那邊已經有了眉目,過些日子,要把故事會開過去。這會兒若是買些人手,訓練一段時日,無論是留在咱們縣裡,還是送去省城做事都便宜。”
眾人都是聽得眼睛一亮,所謂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若是發放米糧,災民得以活命,但總不能養他們一輩子,若是給你們找個活計,足以憑借勞力養活自己,這可是雙贏。
“這主意真是不錯,故事會如今夥計十幾個,依舊不夠使喚,省城那裡怕是要添二十個才。”
林大河笑著應道,林大江也是隨其後,“大院那邊做木活兒,也缺人打零兒,正好買幾個小回來學徒,幾年後,手藝也能養家餬口了。”
方傑見眾人如此推崇他的主意,更是興,又道,“不隻如此,城裡這麼多人家,每家多買幾個奴仆,總不是難事兒。”
眾人都是點頭,老爺子卻是沒有說話,於是林大河就躬上前問道,“爹,您覺得如何?”
“這主意是好,但一來,這些流民不見得想賣為奴,二來怎麼說服城裡這些大戶人家買奴仆進門?三來,我們林家人微言輕,挑頭兒做這件事,太過紮眼。總之,還是先這些災民的底細,然後再商量如何幫他們一把。”
老爺子考慮的周全,眾人都是點頭。
當即方傑就喊了兩個隨的小廝,林大河也喊了三五個半大小子,然後支使他們換了破衫,把臉上也抹得臟汙不堪,末了混跡出城去打探況。
林保心細,生怕這些小子被當做難民,出去了回不來。於是,同家人說一聲,就趕了馬車去城門接應。
林大河喊了賣羊湯的林六嬸裝了幾碗羊雜湯,讓林保拎去給守門的兵卒。
果然,又累又冷的兵卒們簡直歡喜壞了,喝著羊湯,同林保沒嘮閑話兒。
劉氏是個麻利的,抓藥熬藥,不過半個時辰就完事了。
惦記城外的訊息,可惜被嬸子連哄帶騙的喝了藥湯,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老爺子守在一邊,想旱煙,又怕熏了孫,就空吧嗒著煙管過過癮。他的腦子裡盤算著家裡的存量和存銀,想要救濟所有災民,顯見是杯水車薪,末了他孫的額頭,輕輕嘆了氣。
有時候,他也在琢磨,小孫得了神,是不是上天故意安排的。若是孫沒有神,沒有隨意取用糧食的神之地,他絕對不會心拯救難民。畢竟林家自己也隻是在溫飽上掙紮。
但如今林家日子富庶,從來不缺吃用之,有時候福得他都覺得是在夢裡。偶爾也會驚恐,生怕林家德行不夠,不住這樣的福氣。
這也是他時常接濟鄉鄰,出手大方的原因。
若是這次孫利用神,多救幾條人命,累積了福德,全家人總能稍微放點兒心…
這一覺睡的很沉,太都西斜了,才爬了起來。許是藥效起了作用,自覺心頭輕快一些,又沒做噩夢,下小臉兒就恢復了笑嘻嘻模樣。
劉氏看著放了心,趕親手做了一碗餛飩端來,不說平日也是把侄當親閨心疼,就是想著家裡婆婆和嫂子知道嚇到,不知道怎麼心疼呢,也不敢怠慢疏忽。
聽得外邊有靜,匆忙吃飽就鬧著嬸子要出去看看。
隨空間:天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