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紅想了想,又道,“今日晚飯後,我們主母的孃家兄弟又來了,因為他平日有些…不著調,很多近伺候的姐妹都找藉口退下去了,我被留下伺候,沒想到無意中聽到了幾句話。其中,好像提到了林家。我下午時候去街上買繡線,聽說咱家鋪子出事了,就起了心思,多聽了兩句,結果越聽越覺得不對勁,就藉口家裡老孃生病,請了一晚假跑來跟大爺爺說說。”
眾人本來都沉默聽著,這會兒卻是忍不住了,紛紛催促道,“小紅,你到底聽了什麼話,可是這趙家算計咱家鋪子?”
“是啊,咱家同這趙家沒有什麼冤仇啊,到底為什麼算計咱們家?”
老爺子擺手示意眾人閉,然後溫聲問詢小紅,“小紅,你別怕,慢慢說。”
小紅點頭,應道,“大爺爺,我聽王家舅爺說,林家都是一窩土包子,沒人撐腰,很好收拾,他馬上就有八千兩進賬,要把我們夫人的一千兩還回來,讓我們夫人別上火。我們夫人恨二夫人,說恨不得把什麼寶貝摔碎了,但是又捨不得。王家舅爺要看看寶貝,我們夫人說被老爺藏起來了,也隻看過一次。”
說罷,有些歉疚的笑了笑,又道,“我就聽了這些,之後老爺過來攆走了舅爺,我也不敢再聽…”
“這些就夠了,”老爺子臉不好,即便方纔在賭場,聽到刀哥說的三個字,他已經有了猜測,如今隻是又得證實罷了。
“小紅,多謝你跑來一趟,家裡如今有事,你送來的訊息很重要。天晚了,你又藉口回孃家,不好回趙家,不如今晚就在這裡,陪著睡一晚吧?”
小紅也是無可去,再看看圓胖可的,就笑道,“好,大爺爺,早就聽說特別聰明,先前還聽說,做小先生教我家弟弟讀書識字,今日同玩一會兒,真是比大戶人家的小姐都好。”
老爺子聽得孫被誇贊,也見了笑臉,“一個小孩子,當不得誇,倒是盼著傻一點兒,平安長大就好。”
聽得心暖,往爺爺懷裡了,當真想做個無憂無慮的孩子,但現實卻不允許啊。
“爺爺,咱們家裡這次遭人算計,就算不是趙家這位舅爺的手,也同他不了乾係。以後不管怎麼樣,都是不能還善了了。趙家即便再明理,怕是也要偏心自家人。而小紅姐姐在趙家,今日又來報信,萬一被知道…怕是小紅姐姐要遭殃。既然小紅姐姐今日藉口是娘親生病,不如索明日就讓六上門去把小紅姐姐贖回來吧。”
“嗯?”老爺子聽得一愣,轉而卻是立刻點頭,“對,這事倒是我考慮不周了。”
說罷,他就問小紅,“你當初去趙家簽的是死契還是活契?”
“活契,十年,十兩銀子的賣銀子。”小紅應的仔細,臉上也有幾分興之。
“好,一會兒平哥兒跑一趟村裡,明早請了你六進城,銀子咱們家出了,先把小紅贖出來再說。”
老爺子直接吩咐了林平,這小子自小淘氣,跑縣城同跑平地一般,就是夜晚關了城門,他也能尋到地方出去。
“好,爺爺,我這就回去。”
林平正是擔心大牢裡的叔叔和弟弟們,自覺一的本事和力氣都用不上。如今用他跑兒,他立刻就跳起來應了。
倒是小紅眼見這事就定下裡,又有些猶豫。
當初若不是家裡日子艱難,也不會被賣去做丫鬟,如今家裡日子好過很多,回家做針線也可以補家用,再尋個好婆家,這輩子也就安穩了。
但如今林家正是遭難,在趙家多也是個助力,萬一再探聽到什麼訊息,興許能幫到家裡大忙呢。
“等一下,大爺爺,不如等這次事了了之後,再讓我給我贖吧。我在趙家,若是有什麼訊息也能…”
老爺子卻是搖頭,很是堅決的打斷了的話,“你今日送了訊息出來就已經足夠了,趁著事尚且沒有鬧開,你先最重要。退一萬步說,就是趙家那裡有什麼大事,你一個小姑娘也起不了什麼作用。聽話,這事就這麼決定了。”
“好,謝大爺爺。”小紅聽得也覺有道理,起行禮,終於高高興興應了下來。
“走,小紅姐姐,咱倆去看看晚上睡的屋子。”
跳下爺爺的膝蓋,笑嘻嘻拉著小紅去了廂房。留下林老爺子這才對兒孫們說起方纔賭場之事,末了寒著臉說道,“若是隻有賭場那邊這麼說,我還有些懷疑,如今小紅也送了訊息來。說不得,事的由就是出在趙家了。隻不過,如今不知道這事兒,到底趙老爺是被矇在鼓裏,還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方傑惱的厲害,畢竟先前是他幫著林家牽的線,為趙家打了包票,如今趙家那裡出了紕,給林家惹了禍患,他自覺對不住朋友一家,這臉上就掛不住了。
“不,我去一趟趙家!”
“慢著!”林老爺子攔了他,勸說道,“如今事還沒查明白,又沒證據,找去趙家,反倒打草驚蛇。不如等訊息都傳回來,過堂的時候一併端出來,那時候趙家就是想如何也不會那麼方便行事了。”
方傑怎麼會不知道這個道理,但實在是被氣的厲害了。
“早知道這般,當初真不該信了趙傢什麼好聲名。”
“福禍相依,誰也料不到以後如何。”
眾人都是七八舌幫著勸說,好歹是讓方傑安靜下來,但他還是堅持出門去。
“府城那邊的訊息要傳回來,周大叔也要請人,怕是要兩日功夫,縣衙那裡還是要拖一拖。我回家請我爹出麵轉圜一二,相信縣令大人會賣我爹這個麵。”
說罷,他就風風火火回家去了。
事到了這個地步,除了等待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這一夜,林家上下幾乎都是無眠,惦記牢裡的老老是不是吃了苦頭,遭了罪,也不知道事最後到底會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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