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傑手裡拿了一本書裝門麵,實際卻抓了一起玩耍。一張大紙畫了棋盤格子,花生和紅豆做了棋子,幾盤五子棋下下起來,贏得是理所應當,惹得方傑大呼小。
林家人還以為方傑在教下圍棋,待得發現自家孩子在欺負人家,於是果斷把打包,同林大山一起回村裡,給孩子們準備年考去了。
林氏學堂從抓了一把筷子,講了第一課開始,到如今也差不多倆月了。林大山的開蒙先生,是七裡鎮的一個老秀才,以嚴格聞名。他也繼承了先生的想法和習慣。
若說的果子和糖勾起了孩子們對學習的積極,那林大山的嚴厲就豎起了孩子們對讀書這件事的嚴肅和崇敬。
臘月二十七這一日,孩子們都提前穿了新襖,由家裡的長輩帶著,重新聚集在祠堂前。
林大山站在門口,同村裡人互相行禮,然後孩子的頭,放他們進屋去坐好。
笑嘻嘻站在叔叔後,同悉的小丫頭眉弄眼,惹得那些張的要死的孩子,都忍不住跟著笑起來,倒是放鬆了一些。
其實說是年考,但考試容卻極容易。一張大沙盤,當先寫了自己的名字,然後林大山朗讀什麼,孩子們寫什麼。寫出來最多,又最正確的,當然就是學習最好的。
考完寫字,還有算數。
林大山取了十文錢,排列組合,考了幾道簡單的加減法,就算考覈過了。
最後,孩子們都被攆出了課堂,林大山邀請了裡正一起眼看孩子們的沙盤。
院子裡,村人們和孩子都抻長了脖子往屋裡看,不時數落自家淘氣小子兩句,“死小子,平時就知道玩兒,考不好,看我回家不了你的皮。”
“就是,都是一樣學寫字,人家會的,你要是不會,看我怎麼收拾你。”
淘氣小子們著脖子,很有幾分忐忑,又後悔平時總惦記中午那碗燉菜和兩個饅頭,多用心學寫字好了。
很快,林大山就同裡正走了出來。
林大山神還算不錯,笑著同眾人道,“剛才我同裡正三哥已經看過了,孩子們寫的有好有壞,但最差的也寫出了一多半的字,實數難得。”
眾人聽了這話,都是了笑臉。那些自覺孩子頑劣,擔心他們一個字也寫不出來的家長,更是笑開了花兒。
“但是,既然是考試,總要有個名次排布,有個獎懲。念在學堂才開學不到倆月,孩子們也是第一次考試,這次考的最差的就不懲罰了。不過,考的最好的孩子,還是要有獎勵。”
林大山沖著人群外站著的林平和林榮招招手,兩人就趕抬著一個大筐到了跟前。
大筐是林家平日往城裡送點心或者果仁兒的,裡外都浸著一種香甜。這會兒裡麵放了一個個油紙包,堆的滿滿的。
最上麵還放了三個大小不一的包裹,不知道是裝了什麼。
眾人都是有些激,尤其是孩子們,對於吃,他們總是有種特殊的直覺。
裡正倒是知道林家要給孩子們準備獎品,但是在他想來,不過是一把糖果,或者一包點心之類。如今,見得這樣的場麵,他才知道定然是猜錯了。
果然,林大山拿起了最大的包裹,笑道,“林旺,上前來!”
一個拖著鼻涕的小子,聽得自己名字,趕竄了出去,等著大眼珠子,很有幾分茫然。
林大山好笑,把包裹塞到他懷裡,著他烘烘的腦袋,囑咐道,“今日你把所有字都寫出來了,而且一個不錯,算數也隻錯了一道。你是當之無愧的第一,以後要繼續努力,知道嗎?”
“哦,是,先生。”林旺吸了一下鼻涕,還是有些發懵。倒是他的,林六嬸子趕上前著孫子跪倒,給林大山磕頭。
“傻小子,還不給先生磕頭,沒有先生教導,怎麼有你考第一得獎勵的時候。”
林旺倒也聽話,咣咣就磕了三個頭。
林大山倒也沒閃開,待得他磕完,就親手扶了他,替他拍去腦門的汙漬,末了囑咐林六嬸子,“這孩子聰慧非常,就是不定,以後多加教導,一定會才。”
“哎呀,是,是,都是先生盡心教導的好,老四,不,先生,嬸子全家都激你,這孩子以後你就使勁的管,不聽話你就打。”
六嬸子沒想到小孫子能得了第一,歡喜的語無倫次,差點兒掉了眼淚。
眾人趕扯了回去,勸著,“六嬸子,這可是大喜事!快看看旺哥兒得了什麼獎勵了。”
“對啊,這小子平日最淘氣,把我家屋簷下的燕子窩都捅下來了,沒想到讀書寫字居然這麼好。”
“可不是嗎,老話說,鼻涕小子出好漢,說不定旺哥兒將來還能考狀元呢。”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說笑著幫忙拆開了包裹,出裡邊一塊布料,一套紙墨筆硯,還有兩大盒點心來。
這可真是太厚了,驚得眾人都是半晌沒說話。
到底還是六嬸子攏了包裹,小心上前問道,“先生,這獎勵實在太貴重了,我們不能收啊。”
“嬸子收下吧,這些都是我娘和準備的,料給旺哥兒做件新衫,文房四寶,以後留著他正式寫字再用,點心也是他平日喜歡吃的。”
林大山拍拍後小侄的腦袋,裡同六嬸子客套著,心裡卻慨小侄的聰明伶俐。他原本想著寫篇褒獎的字,但小侄卻說,獎品厚一些,實用一些,村裡人也能更支援孩子們讀書。如今眼見村裡人們各個發紅的眼睛,倒是讓他自覺人過往,他這個大人還不如小侄通。
“林富,上前來!”
林大山慨完,就繼續發獎勵。
得了第二的孩子是個瘦弱的如同豆芽菜的小子,家裡爺爺和爹孃都過世了,隻有拉扯他長大,平日村裡人力所能及都要幫一把,但家家日子過得都不好,所以這祖孫倆實在艱苦。這次開了學堂,每日中午吃頓飽飯,對這孩子來說,已經是足夠歡喜了。沒想到如今考試還得了第二名。
孩子的接了孫兒拎回來的包裹,開啟了裡麵的文房四寶和兩盒點心,忍耐不住,當即就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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