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纔不是我爸爸呢，嗚嗚嗚……”穆雨哭著說，“那個隻是繁鼠鼠……”

“管他是鼠鼠還是貓貓，打給他。”範伯伯胡安道，“讓他安你們。”

“他又不是我們的爸爸。”穆雨扁著說，“誰要他安……”

“那怎麼辦？”範伯伯說，“就這樣一直哭也不行呀，媽媽昨晚沒睡，臉這麼不好，你們這樣一直哭，要媽媽多難過呀？你們沒有爸爸，也沒有老公了呀！”

穆雲看向我，說：“媽媽也可以哭的。”

“媽媽也哭了，外公就會很自責，覺得是自己沒有照料好你們四個，媽媽不希他擔心。”範伯伯說，“雖然你們沒有爸爸，但有媽媽呀，很多小孩子也沒有這麼好的媽媽……其實，爺爺在你們這麼大的時候，就已經沒有媽媽了。”

三隻稍微聽進去了一些，哪怕是語言能力最弱的穆騰也止住了哭泣。

穆雨了眼淚，說：“可是爺爺有爸爸。”

“爺爺的爸爸總是打我呀。”範伯伯按了按的小腦袋，笑著說，“你們還小，沒有很多朋友，等你們長大了，就會知道，對小孩子來說，有一個好媽媽，是第一重要的。至於爸爸，給媽媽一點時間，會慢慢把你們的爸爸找回來的。”

穆雨不說話了，可憐地著他。

穆騰眨著眼睛，可能有點沒聽懂。

穆雲則趴在床欄桿上說：“爺爺說的不對，我們的爸爸去世了，沒有辦法找回來了。”

“你們的外公說他沒有去世呀。”範伯伯臉部紅心不跳地說，“是失蹤了。”

顯然這是騙小孩子的。

我記得我爸爸第一天就告訴範伯伯，說我老公去世了，三隻是腹子。

但三隻一下子就當真了，他們震驚地看著範伯伯，穆雨問：“外公真的這樣講嗎！”

“我都塊八十歲了，騙你們乾什麼？”範伯伯笑著說，“你們的外公.告訴我，說你們的爸爸雖然沒有去世，但是畢竟已經失蹤了，這麼多年始終沒有訊息，所以他的證件已經被注銷掉了，在法律上算是去世了。”

穆雨問：“什麼是法律？”

穆騰說：“就是大家為了共同的利益而製定的一套通用規則。”

穆雨說：“我不懂。”

穆雲解釋：“就好比，媽媽要求我們不準說‘媽媽是便便’，我們如果說了，就會被罰站。不準說‘媽媽是便便’就是媽媽訂的法律。”

穆雨點點頭，說：“那這個也不一定就是對的。”

穆騰說：“有的時候是一定要違反的。”

我看向穆騰，說：“你不要有這種想法，要遵守法律。”

要不然這傢夥總是練地開鎖破解別人的係統，就是法律意識太淡薄了！

範伯伯笑瞇瞇地聽他們聊，最後說：“所以呀，小傢夥們現在肯定知道了吧？雖然在法律上，爸爸已經去世了，但爸爸是有可能回來的，因為這個世界上有奇跡。隻要寶寶們喜歡爸爸，想念爸爸，他總會被媽媽找到，帶回來給你們的。對不對呀？”

範伯伯功幫我安住了三隻，此番折騰之後，兩個男孩子很快就睡了。

穆雨則跟我說：“媽媽，我想給繁鼠鼠打電話。”

我說：“你想打就打吧，不過你想跟他聊什麼呢？”

“就把我還有爸爸的好訊息告訴他。”穆雨滋滋地說。

“好。”我說，“你給他打吧。”

如果繁華不喜歡接穆雨的電話，他肯定會讓人告訴我的。

我也不想強地割裂開他跟三隻的關係。

穆雨給繁華打了電話，我則坐在床邊，安靜地看了一會兒書。

因為室足夠安靜，可以很清楚地聽到繁華在電話裡的聲音。穆雨將事告訴他後，他說：“這是誰告訴你的？”

“是範爺爺。”穆雨說，“你見過的，他是我外公的好朋友，不會騙我們的。”

繁華沉默了一會兒，笑著說：“原來是這樣呀，恭喜你們呀，這真是個好訊息。”

“對呀。”穆雨說，“等我們找到爸爸，我就讓我爸爸請你吃飯。我爸爸要是答應，我就讓你做我的二爸爸。”

二爸爸？

我按了按額頭。

等三隻再大一點，我就得把繁華是他們姨夫的事告訴他們，麵得他們淩。

那廂繁華也愣怔了一會兒，笑著說：“好，就這麼定了。”

“嘿嘿……”穆雨得意地笑了一會兒，問：“繁鼠鼠，你有爸爸嗎？”

“當然了，”繁華說，“我爸爸是一個很好的爸爸。”

“真好呀，那他現在還活著嗎？”

“還活著呢，他現在是一個很可

的老頭兒。”繁華說，“等你們找到爸爸，我就帶你們見見我爸爸。”

看來三隻就見不到繁華他爸爸了。

“那你有媽媽嗎？”穆雨問。

“當然也有了。”繁華說，“我媽媽也還在世的。”

“哦。”穆雨說，“那你媽媽好，還是我媽媽好？”

繁華陷了沉默，半晌，說：“你媽媽是很好的，當然，我媽媽也很好。不過，因為我有爸爸，所以我媽媽的生活稍微輕鬆一些。你媽媽一個人帶著你們三個，沒有爸爸可以為分擔，要承擔屬於爸爸的責任，你媽媽更加辛苦。”

“哦……”

顯然穆雨並不喜歡這個答案。

我猜，這是因為想聽到，繁華的媽媽不好，這樣的話來找平衡。

繁華顯然也聽出了的失落，聲說：“小雨在不高興嗎？”

“嗯，”穆雨說，“你的爸爸媽媽都很好，可是我沒有爸爸。”

“你們會找到爸爸的。”繁華說，“我也期待有那一天。到那時，你們就也有很好的爸爸和媽媽了。”

接下來，穆雨要求繁華講個故事，繁華便給講《拇指姑娘》，講了沒半分鐘，穆雨就開始打起了細細的小鼾。

我等了一會兒，拿起電話，那端繁華還在講：“……巫給了一顆麥子，說……”

“繁先生。”我出聲提醒。

繁華的聲音戛然而止。

我說：“已經睡著了。”

繁華肯定沒料到我全程旁聽，過了一會兒才說：“那就掛了吧，抱歉。”

“謝謝你。”我說，“沒有穿我們的謊言。”

“謊言？”繁華問，“什麼謊言？”

我說：“就關於爸爸的……”

又沉默了好久，繁華才輕輕地笑了一聲：“也許那是真的呢……你希找到他麼？”

如果那是真的？

人在夜晚時難免，加之繁華如此溫地陪穆雨聊天。

我不由得考慮一下這個明顯不會實現的可能：“我希。”

繁華問：“是因為孩子？”

“不。”我說，“是因為他太我了。”

雖然看不到他的臉，但我的直覺告訴我，他似乎愣怔了一下，問：“你為什麼覺得他你？”

雖然我和繁華從來沒有流過有關我老公的事，但從他這一問，就能聽出，他以前跟我老公聯係得很。

想想也是，繁華是什麼人呀？我爸爸破產前都沒法子跟人家比。

而我老公那麼貧窮卑微。

怕是以前，繁華就不怎麼跟我老公來往吧。

想到這兒，我有點生氣，說：“為什麼？因為他餵我付出他最寶貴的生命。”

繁華又沉默了一下，說：“生命？我沒聽過這件事。”

“你當然沒聽過，那時候你已經跟我姐姐離婚了，拋棄了我們家。”我說，“但我老公沒有，他陪在我的邊，還為了保護我而被債主打死。這也是為什麼，雖然他不在了，我卻仍然願意留下他的孩子。因為我最近越發明白了，這樣的，這樣的男人，真的是世間有，比起有些薄寡義、事後後悔的男人，要更值得人為他留下孩子。”

沒錯，我就是在嘲諷他。

繁華沉默了幾十秒，說：“我知道了，你別氣。我看你臉不好，是我錯了，別生氣。”

說起這個，我纔想起今天還到了他。

畢竟還在氣頭上，我便忍不住問：“你之前是真的把我當了我姐姐吧？”

繁華說：“算是吧。”

這答案還真含糊，我說：“那你能告訴我，那位莫小姐是怎麼回事嗎？是你的未婚妻吧？”

這個問題果然很難回答，繁華陷了沉默。

我忍不住催促：“怎麼不說話？你知道我在問什麼。”

繁華沒答，隻問：“對你說什麼使你困擾的話了麼？”

我說：“沒有，隻是說，以後如果我想找你，也可以聯絡。”

“那就好。”繁華說，“就照說的坐吧。”

“但是你……”

“好了。”繁華說，“大家都是年人了，我不覺得有必要解釋得這麼明白……畢竟你有你‘完’的前夫，和你現在著的未婚夫，而我隻是你姐夫。”

說完，他結束通話了電話。

我有點生氣，但也不可能再打回去，關了燈，起去出了房門。

門外，範伯伯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報紙，見我出來後，便轉頭朝我一笑，說：“還以為你睡著了，來，範伯伯跟你說幾句話。”

在前夫他心口上撒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