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很抱歉,因為此前答應過穆雨,不想對食言。”他聲音低沉,語氣輕,“以後不會再這樣了。”
他本就沒正麵回答我的問題。
“不會再這樣了。”我說,“意思就是此後不會再跟我們來往了嗎?”
“嗯。”他回答得很快。
“看來你是生氣了。”我說,“不過我可以理解。”
我確實可以理解。
他以為我是我姐姐,所以打算給補償一筆錢。
的確,他讓我簽約時,是覺得我姐姐還活著,還給他生了孩子。
今天他知道全都是假的了。
他被耍了。
說完這句,繁華先是沉默,良久,又握住了門把手,準備開門。
我當然不能讓他就這麼走了,忙說:“你等等……姐夫。”
繁華姿勢停下,沒有說話。
這麼他覺還真別扭。
“我不是一開始就想冒充我姐姐的,而是我的記憶力出了一些問題,後來又因為一些差錯……不過這些不是重點。”我說,“簽合約時我是故意想騙你,原因……是我很討厭你。”
繁華說:“合約不會有問題。”
我說:“我知道。”
其實我不知道,但我的目的又不是跟他吵架。
我爸爸自己選擇說開了我姐姐的事,他肯定有自己的想法,畢竟他還沒有老糊塗呢。
或許,我爸爸其實並不在乎那筆錢,亦或許那筆錢已經無法更改。
我說:“我隻是想告訴你,我很討厭你,因為你那樣傷害我姐姐。雖然我姐姐是患病去世,但我認為有你的原因。”
繁華的語氣很平靜,他說:“完全是我的原因。”
雖然我是絕對相信我爸爸的,但聽到這句話,我的心裡還是難了一下,追問道:“所以你真的那樣傷害過我姐姐嗎?”
“是。”他仍答得很平靜。
“就……”我也不知道自己想確認的是什麼,明明我都已經知道了,“出軌,打……都做過是嗎?”
“不止如此。”他轉過了,平靜地看著我,“我還做過更過分的,但你爸爸不知道。因為你爸爸當時在昏迷,他醒來時,菲菲已經走了。”
我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表,但我的心臟的確是在痛。
其實自從我醒來後,我就總會出現這種痛。
梁醫生對此的解釋是,可能是我的頸椎出了些小狀況,迫到了一神經,這神經的反區在心臟。
心臟略略疼痛也的確是頸椎不健康的征兆之一,加強運可以緩解。
這些年我很注意保養,所以況也確實緩解了不。
不過,我心深其實一直不太認同他的診斷。
因為這些痛全都是跟緒有關的。
這五年,我必須盡可能保持冷靜,遠離各種文藝作品。
因為其中的痛苦、哀傷甚至憤怒,都會讓我覺到心痛,太痛苦的故事甚至會讓我覺到窒息。
三隻、尤其是穆騰和穆雨之間有很強的心靈應,這或許就是我和我姐姐之間的心靈應吧?
玄關裡一時陷了沉默。
最終是繁華先出了聲,語氣很溫:“錢的事不必擔心,手續已經在辦了,不會有紕。”
我說:“但是這是沒有用的。”
繁華沒說話。
我不確定他是否聽懂了我的意思,解釋道:“你給我們錢也沒有用,我姐姐回不來了,五年前已經去世了,不會再回到你邊了。而且那三個孩子也不是你的……你就算給我們再多的錢,也換不回來了。”
“我知道。”他看著我,緩緩地說,“你不用說得這麼仔細,我知道。”
我說:“那你還為什麼要給錢?”
的確,我很想知道他這麼做的理由。
在我心裡,繁華是個壞人,是個人。
他做了那麼多惡事,現在他後悔了,可是後悔已經沒用了,我姐姐和孩子都沒了。
他又何必要給我們那麼大一筆錢呢?它是完全的賠本生意。
繁華肯定明白我的意思。
他沉默片刻說:“因為希你過得好。”
我皺起眉。
“我也希你過得好。”他說,“如果還在,也就是你現在的樣子……如果我的孩子還在,也就像他們三個一樣。”
他溫地看著我,說:“你和他們三個能過得好,這真的……太好了。”
可能是我不夠吧。
我不太能夠理解他的話。
我沒辦法從這個邏輯裡走出來:
“可是我姐姐已經不在了,你這樣做沒有意義。”
“在的,”繁華看著我,說,“怎麼不在?”
我張起來:“你是不是又……”
我不敢往下說,好怕他接下來又把我當我姐姐,那不就是犯病了嘛?
繁華搖了搖頭:“人們向菩薩許願、向耶穌禱告,向祖先祈福……這些神在嗎?”
“……”
“對他人而言,神不存在於理世界。但對於信徒而言,神不僅在,而且還可以用來熱,用來信仰。”
他說到這兒,微微牽了牽角,出了一抹溫的笑,“存在的意義有很多種,**的存在隻是其中的一種……而隻要心火不滅,就在我邊,就是我的神。”
繁華走後,我回到房間。
口仍在悶悶得痛,就像著塊大石頭似的,難以息。
我拿出一隻舊手機,把儲存卡放了進去,裡麵是音訊。
我站在窗前做了個深呼吸,上耳機,開啟音訊。
它明顯是錄的,聲音不是特別清楚,但能聽出是一個人和一個男人的對話。
通過前麵無關要的調.,可以聽得出男人好像是從事那種行業的,人則是個比較有錢的富人。
的確,這種關係是最容易套話的。
正聽著,突然,門口傳來了敲擊聲。
我打了個激靈,開啟門,見是剛剛被繁華來理事,也就是上次送槍給我的保鏢,名阿。
今天仍舊麗乾練,見到我,先是微微一笑,繼而說:“穆小姐,放那隻兔子的人已經查出來了。”
我見什麼都沒拿,便問:“是什麼人?”
阿說:“是一位況不太好的小姐,因為的上有點臟,我們就把留在了我們那邊,免得驚嚇到您和孩子們。”
那位小姐的確有點“臟”,因為上有很多,頭發也蓬著,瘦得相,臉蒼白。
是權海倫。
阿給我解釋:“我們一下也沒有,這都是自己傷口上的。”
我說:“我看出來了。”
權海倫的左手仍然包著……不,應該說,是左手臂仍然包著。
那個該有手的位置已經空了,隻留下被紗布包紮的圓柱。就是從這裡流出來的,沾得到都是。
這可是重傷,我要是沒記錯,現在距離手被砍應該才過了一個月,尋常人連病床都下不來。
權海倫顯然質稍好些,但也是滿臉虛弱,額角淌著冷汗,雖然沒有被綁,但也是在沙發上,無力到了極點。
我問阿:“我能單獨跟聊聊嗎?”
阿乾脆地說:“是個危險人。”
我說:“已經這樣了,能有什麼危險?”
阿正要說話,突然眼神一凜,隨即整個人往左邊一側,抬就揣了過去。
隨著一聲悶,我再看清時,阿的皮鞋已經踩到了權海倫的口上。
權海倫的肺大概是被迫到了,張大,活像一條擱淺的魚。
整個過程快到了極點,而我真是嚇得頭皮發麻,連怎麼都忘了。
踩了一會兒,權海倫的眼神明顯了幾分,阿才移開,攥著權海倫的頭發,將放回到沙發上,退回來說:“仍有餘力攻擊您,我必須得在您邊。”
我看了一眼,點了點頭。
剛剛我知道是權海倫撲過來了,但阿這幾下真的讓我印象深刻。現在我知道範伯伯為什麼會說我雇不起這種保鏢了,阿的氣場直接把我鎮住了……
權海倫被打了這幾下後,整個人都萎靡了不,先是盯著我,又明顯是覺到了,看了權海倫一眼,有些害怕地斂起了目。
我強自鎮定著,問:“我們花園裡那隻兔子就是你放的嗎?”
權海倫說:“是。”
我問:“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想殺我嗎?”
“是。”仍舊垂著頭。
我說:“你知道這是在犯罪嗎?你在殺人。”
權海倫陷了沉默。
等了一會兒,我有點急了:“你怎麼不說話。”
阿挽起了袖子。
權海倫這才開了口:“你們砍斷我的手,謀殺我媽媽,也是在犯罪。”
說著,抬起了頭。
滿眼仇視。
權海倫打我在先,被剁手在後。
但我覺得,這事是我們這邊不對。
畢竟權海倫打我以撕扯為主,剁手太過殘暴了……
沉默間,阿開了口,說:“繁先生已經給過你機會,是你
自己不珍惜,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負我們太太。”
權海倫顯然很不服氣,抬頭看了一眼,說:“你們的繁太太卻跟我的未婚夫在勾搭。”
“那又如何。”阿氣勢毫不,“繁太太可以做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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