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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畢，我帶三隻去洗澡睡覺，順便問他們：“騰騰和小雨點跟媽媽說說，範伯伯都跟你們講了什麼？”

穆騰躺在床上，著白花花的小肚皮，說：“說我是他的寶寶。”

我拽好他的服，與此同時，翹著腳丫子趴在小床上的穆雨說：“還說我是騰騰的姐姐。”

我說：“你比騰騰小十分鐘。”

“範伯伯是這麼說的。”穆雨笑嘻嘻地說，“他還說騰騰哥哥‘沒大沒小，姐姐’，騰騰哥哥氣得臉都紅了，哈哈哈……”

穆騰哼了一聲，不說話了。

我說：“這個老爺爺比你外公還老，要範爺爺。”

穆騰說：“他說他是我們的爸爸。”

我說：“他不是。”

“可是麻麻都不記得我們的爸爸是誰了。”穆雨說，“他看著我們的時候，眼睛裡啵靈啵靈的，就像繁叔叔看我們一樣。”

“那隻能證明範爺爺很喜歡你們。”

的確，範伯伯在飯桌上一直在有意無意地看三隻，那目比我爸爸看著他們時也差不了多，顯然是很喜歡的。

說起這個，我好奇起來：“那你們覺得權叔叔有啵靈啵靈地看你們嗎？”

正在自己靠在床頭上看繪本的穆雲眼也不抬地說：“沒有。”

穆雨說：“他也沒有啵靈啵靈地看媽媽。”

穆騰說：“權叔叔的眼睛像一直魔鬼，黑不溜秋的，本就不會啵靈啵靈。”

我板起臉，說：“不可以這樣形容別人。”

跟三隻道了晚安，我從房裡出來，路過客廳時，見兩個老頭正在下圍棋。

我爸爸手執白子，眉頭皺。

範伯伯喝著茶，懷裡吧著穆雲從繁華車上抱回來的那隻布偶貓，神閑適。

這小傢夥乖得很，不喜歡出去，很親人，也不挑食。

我爸爸的圍棋水平還是可以的，我們全家隻有穆騰能跟他一戰。不過現在這表是……輸了？

我走過去一看棋盤，媽呀，我爸爸被殺得一片狼藉。

我好怕我爸爸氣得摔倒，忙坐到他旁，說：“爸爸，你累了吧？我替你下吧？”

“噯！讓開！”我爸爸嫌棄似的命令，“去給你範伯伯添點水。”

範伯伯毫不客氣地把茶杯擱過來：“茶也不要了。”

我問：“這茶喝不慣嗎？我還有別的。”

“不用了。”範伯伯說，“茶太陳了。”

去換水時，我開啟我的茶葉罐。

這是我去年請回國的朋友幫我買的明前龍井，雖然範伯伯說它已經“太”陳了，但在我看來，它的澤還是很鮮亮的。

我端了水出來，就這一會兒的功夫，倆人已經新開了一局。

我爸爸說：“範老哥這棋藝屬實厲害，今天我無論如何都要贏上一局。”

範伯伯笑著說：“你的棋藝也不錯，我已經好些年沒遇到這麼好的對手了。”

我爸爸更高興了，滿麵紅地說：“那咱們老哥倆兒今天就盡地下。”

我必須得提醒他：“爸爸，您就算不休息，也得讓範伯伯休息呀，明天再下嘛。”

“爸爸知道了。”我爸爸說了一句，隨即又看向範伯伯，笑著說，“歲數一大，兒就天管著我，覺要早睡，必須鍛煉，喝點酒就問東問西的，不得自由。”

範伯伯也看了我一眼，神頗為慈：“一把年紀還有兒管著，穆老弟是有福氣的人啊！”

“嗬嗬。”我爸爸滿足地笑了笑，問，“範老哥有幾個孩子呀？”

範伯伯說：“除了這倆小的之外，還有兩個兒。”

“喲！”我爸爸立刻說，“那老哥你更有福氣呀！”

“誰說不是呢？”範伯伯毫不謙虛地笑道，“我的兒們一個比一個漂亮，一個比一個聰明。”

“真好。”我爸爸由衷地說，“我就這一個，整天傻乎乎的，老實的孩子。”

“看出來了。”範伯伯一邊放棋子兒一邊說，“這孩子憨厚老實，得我眼。，等忙完我這兒，我就做主，給介紹幾個青年才俊，讓不再這麼勞了。”

啥？

我爸爸笑得燦爛：“那我就提前謝謝範老哥了！”

說著，也落了子。

這可真是臭到家的一步棋，我下意識地開了口：“噯……”

我爸爸立刻朝我看過來，微微板起臉：“菲菲！觀棋不語。”

“你這寶貝兒是個聰明孩子呀。”範伯伯一邊笑嗬嗬地說著，一邊又執起一子，落下來，說，“承讓啦。”

我爸爸笑著搖了搖頭。

他倆聊去吧，我覺有點累了，回到書房，準備把今天的工作整理一些，仍然沒有破解檔案的頭緒。

關上電腦正想睡覺，傳來了敲門聲。

是我爸爸。

他麵臉紅，神采奕奕。

他在沙發上坐下，手招呼我道：“到爸爸這兒來，菲菲。”

我走過去在他旁坐下，他便在我肩膀上拍了拍，笑著問：“沒生爸爸的氣吧？”

滿都是酒味兒。

我說：“沒有，我是想再試試破解這個檔案。”

我爸爸看著我，良久，點了點頭。沉默片刻，忽然有點尷尬似的，把手從我的肩膀上拿開，轉而在我的頭上按了按，說：“老範說你又聰明又漂亮，羨慕得很呀。”

我說：“他不是有三個嘛，而且還很優秀。”

“當爹的都覺得自己的兒最優秀，但是我從他眼裡看到了濃濃的羨慕。”我爸爸不容置疑地說，“我的兒世間難求，誰都如不了你。”

我老爸對我的仙濾鏡從來都是這樣完全不講道理的。

所以我也沒接這話，隻說：“爸爸，你是今天才認識範伯伯嗎？怎麼他說他是穆騰和穆雨的爸爸？”

我爸爸說：“我就是去接孩子們時才認識他的。”

我忙問：“以前不認識嗎？”

“那樣的人，我以前怎麼可能有機會認識？”我爸爸握住我的手，笑著說，“菲菲呀，咱們可真是遇到貴人了。”

我問：“這話怎麼說？”

“這老範絕不簡單，我看他談吐氣質，絕不是一般人。”我爸爸說，“依我看，他現在明顯是比較困難，所以想藉由這個藉口留在咱們家暫時庇護，我已經要他在咱們家住些日子了。”

我完全震驚了：“爸爸，萬一他不是好人呢？”

“爸爸心裡有數。”我爸爸認真地說，“你要相信爸爸的眼，他呀，絕對非富即貴，不是一般人。而且，就算他其實沒什麼錢，爸爸也不在乎，你爸爸我這輩子都沒遇到過幾個投脾氣的人，但這老範，我佩服！爸爸一定要他這個朋友！”

我們一家孤懸海外，我爸爸其實是比較寂寞的。

我說：“你朋友是應該的，但是咱們得先搞清楚，人家是什麼人呀。而且我覺得，範伯伯是不是……老年癡呆呀？”

畢竟前言不搭後語的，不太對勁。

“噯！”我爸爸擺了擺手，說，“起初我也懷疑他老年癡呆，所以跟他聊了許多世界大事，還讓他跟我下棋。你看他那談吐、那棋藝，他要是老年癡呆，你爸爸我就是老年智障！”

我知道不該笑，盡力憋著，說：“爸爸，你別這麼說……”

我爸爸說得有道理，世界大事方麵，我爸爸每天關注，思維混的人他是可以分辨的。

下棋更是非常考驗邏輯思維和記憶力，範伯伯有這等棋藝，可見這兩者都是很好的。

這麼一分析，他的確一點也不像我見過的那些患有阿爾茲海默癥的老人。

也許，真的如我爸爸所說，是位落難大佬？

於是我說：“爸爸，我覺得，你最好可以多跟他聊聊他的工作家庭什麼的，也不要讓他跟孩子單獨接。”

“這點你放心，爸爸有數。”我爸爸說，“這老頭子發達，別說孩子，你也不能跟他單獨接。爸爸之所以把他留下，也是因為咱們有保鏢呢。”

我點點頭，說：“您有安排就好。”

“爸爸有安排，但是，”我爸爸笑著說，“爸爸以這輩子看人的眼擔保，老範絕不是那種亡命徒和老流氓，他絕對是一個咱們平時接不到的人！”

人老了其實就跟小孩子一樣，是比較固執的。

不，不應該這麼說，其實年輕人也會出現這樣的況，就是當他認定了一件事時，會表現得有點“不聽勸”。

所以，我也沒有多勸我爸爸，隻是自己留在三隻的房間裡睡覺，並鎖好了門。

翌日一早，我和三隻一起起床，正吃早餐，我爸爸和範伯伯一起回來了。

我爸爸滿麵紅，說：“我們老哥倆兒去鍛煉了，範伯伯這太極拳打得真不錯，那的老太太們都看他。”

“是在看你啊，老弟。”範伯伯笑嗬嗬地說了一句，目在屋子裡一打量，就看到了穆雨，立刻出了溫的表，朝走過去，在邊坐下，輕聲問，“寶寶，早餐吃了沒有啊？”

說著，了的頭。

穆雨舒服地瞇起眼睛，甜甜地說：“還沒有呢，我們在等外公和範伯伯一起吃。”

我提醒：“範爺爺。”

“無所謂什麼。”我爸爸招呼道，“快吃飯吧，兒園要遲到了。”又對範伯伯道，“老範呀，家常菜，不要嫌棄。”在前夫他心口上撒鹽，

在前夫他心口上撒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