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雨不爽地回看著他，嘟著說：「別以為小孩子看不出來，你把最好吃的給我麻麻，就是想討好我麻麻。等我麻麻嫁給你了，你就可以當我們的爸爸了！」

穆騰說：「就是。」

穆雲不說話，隻是頻頻點頭。

繁華沒說話，麵無表地看著穆雨。

起初幾秒，穆雨仍然很堅持，但很快就鬆了表，臉上出了張。

穆雲和穆騰顯然也覺到了危險，從椅子上跳下來擋到了穆雨的前麵。

這時，繁華開了口：「我討好是因為喜歡。」

穆雨正要說話，繁華又道：「我最喜歡你們的媽媽，想跟一起生活，所以才討好。但是最喜歡你們，所以，我纔想當你們的爸爸。」

穆雨雖然仍舊兇的，但已經扁了，眼圈也紅了。

「所以，」繁華認真地看著，「我的主要目標是跟你們的媽媽在一起，當你們的爸爸，是排第二位的。」

說著，他打量著三隻：「媽媽是家裡最重要的人，你們三個必須要尊重媽媽，絕不可以再搶媽媽的東西。」

「你！」穆雨憋得小臉通紅，最後說，「你壞！」

跳下椅子便跑了。

穆騰和穆雲也滿臉不爽地跑了。

我覺這樣不太好，正要站起追，就被人一把按回了椅子上。

是繁華。

他在我左手邊坐下，聲說：「繼續吃飯吧。」

我問：「他們不會又跑出去吧？」

「放心吧。」繁華說，「以前是我估計不足，畢竟這裡隻是臨時住所。下午我去公司調了係統，這次就算這小子是圖靈轉世，也打不開了。」

幸好我下午了資料。

於是我說：「看來我可以跟圖靈比一比誰更厲害了。」

繁華笑了出手，試圖我的臉：「那我先給你買點蘋果補一補。」

我連忙擋開，說：「別我，一螃蟹味兒。」

繁華笑容更深，張口正要說話，孫姨就敲門進來了。

「先生。」孫姨拿著小托盤，裡麵擺著手機，「有電話。」

繁華看了孫姨一眼，拿過電話，看了螢幕一眼，便蹙起眉，放到耳邊，說：「什麼事？」

那邊不知說了句什麼，顯然不是好事，繁華的臉微微一變，隨即他站起，就近進了臺。

從這裡能看到他在臺上的作，他微微低著頭，手冷靜，但那姿態就是讓人覺有點不安。

不過這通電話並沒有聊太久，不到五分鐘，他便掛了電話，走回來坐下，笑著問：「怎麼沒吃？」

我說：「一個人吃沒意思。」

以前吃飯時，繁華也不是沒來過電話，不過他都是不接的。

由此可見，這通電話很重要。

繁華瞇起了眼睛，拿過一隻蝦，剝開放到了我的碟子裡，說：「吃吧。」

我說：「謝謝。」

繁華笑了一下，沒說話，又剝起了新的。

正嚼著，他便把新的放過來了。

我嚥下蝦仁，看向繁華說：「謝謝你，但我可以自己剝的。」

「吃吧。」繁華笑著說著，一邊拿起了蝦仁，「我反正也不。」

「哦。」我問：「你是不是常常給你前妻剝這些？」

總覺得，他這行為是跟我姐姐有關的。

我很喜歡吃這些帶殼的，我姐姐肯定也是吧？

繁華作一停，良久，輕聲說：「不會剝殼，但又說，海鮮去殼再烹飪不夠鮮。」

嗯……

和我的喜好一樣。

我說：「所以就總是需要你給剝麼？」

繁華搖了搖頭，說：「我很願意這麼做。」

所以是現在又補償麼？

「原來如此。」我說：「不過你不用給我剝了，畢竟我不是。」

繁華微微點了點頭，將手裡的蝦仁放到了我的碟子裡。隨後似乎就意識到了什麼，又手拿了回去，丟進了蝦皮堆裡。

我不由得看向他。

見繁華正看著那隻躺在蝦皮堆裡的蝦仁，微微出神。

不過這狀態隻維持了不到兩秒，他便火速回神，看向我說：「抱歉。」

我問：「為什麼說抱歉？」

「我剛剛對他們太兇了。」繁華笑著說，「抱歉，那又不是我的孩子。」

「我覺得你做得很對。」這句話是我發自心的，否則我剛剛也不會不阻止，「我家對他們比較溺，坦白說我有點鎮不住他們。」

俗話說小時針，大時金。

現在搶我幾口吃的當然沒關係，可不尊重媽媽一旦了習慣，後患無窮。

繁華神一，問：「他是怎麼對他們的？」

我一下子沒反應過來：「誰？」

「權。」他端起水杯，抿著杯口，這樣一來我便看不到他的神。

「他……」我想了想，說，「他不會這樣訓他們，但也對他們很好。隻是權是那種不太會表達的格，也不太喜歡跟孩子一起玩兒，加上他又特彆強勢，孩子們跟他們在一起時會比較張。」

這種差別一方麵是格，但另一方麵顯然是心態。

繁華的心態是三隻是他親生的，那他肯定比權要更三隻。小孩子是很靈的，對這種事的知力非常強。所以三隻在權的麵前要比在繁華麵前多了。

繁華放下水杯，微微頷首，隨後帶笑看向我：「你果然很喜歡他。」

我問：「為什麼突然這麼說？」

「提起他話好多。」繁華說，「我都有點妒忌。」

我說：「這代表不了什麼吧？你雖然沒有長篇累牘地給我講你前妻，但你明顯很啊。」

繁華沒說話，把玩著水杯，良久，轉頭看向我。

四目相對，他的目看上去有點可憐，我下意識地避開，著他的手。

「我想問你個問題。」他看著我說，「我想讓你看著我回答。」

我抬起眼睛，看著他問：「什麼？」

他看著我，抿了抿，顯然這個問題是比較難啟齒的：「如果你就是……你會再給我個機會麼？」

我一愣，說：「但我不是呀。」

「如果，」他的目有些執拗，「我是說如果……即便是看在孩子的麵上。」

「……」

「我能給他們很好的生活，會把我所有的財產都轉到你名下。」他說，「你也不需要我，喜歡別人也可以……隻要留在我邊就夠了……如果你是，你會願意麼？」

老半天，我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什麼……喜歡別人也可以？」

他沒說話，隻是看著我，目裡帶著期盼。

雖然他說得是「如果」，但他既然相信了我爸爸的謊言，覺得我就是他老婆，但這個答案對他來說的確很重要了。

那如果坐在這裡的的確是我姐姐，會怎麼說呢？

坦白說，我覺得會同意。

在這個世界上的大部分地方，道德甚至法律都是為有錢人準備的。

他們負責製定這個世界的規則，然後……並不遵守它。

有錢人總是有特權，教育有特權，看病有特權，打司有特權，天災**有特權，甚至……在戰爭國家，渡都有特權。

有錢真的太好了，尤其是像繁華這樣的鉅富。

如果我真的是我姐姐，我會給他一個機會，因為這很可能是我唯一一次能讓我的孩子從平民階級越到富豪階級的通道。

而這條通道，九九的人努力一輩子，都無法得到。

可是很可惜，我不是我姐姐。

我姐姐和的孩子們已經死了。

人一死，錢就沒用了。

於是我沉默片刻，搖了搖頭說：「如果是我……我不會。」

他沒說話，隻是著我，臉上沒有一點意外。

看來在他的認知裡，我姐姐真的是如此的人，做出這樣的選擇也不奇怪。

的確，隻有的人，才會被他傷害那樣吧？我很慶幸自己如此理。

「你知道，這世上，錢能買來絕大多數東西。」我說，「可是有些東西是買不來的……」

譬如已死的。

我決定灑點湯給他：「你也不必糾結於過去，因為你已經很幸運，你已經擁有了絕大多數人沒有的。」

繁華仍舊沒說話，隻是有點失神地著我。

我問：「你願意也回答我一個問題麼？」

繁華這纔出了聲，他微微頷首：「你問。」

「假設我的確就是，」我說，「我就是這樣拒絕了你，你還願意把你的錢分給我一些麼？」

我不是想要他的錢，畢竟我姐姐已經沒了，我沒資格花他的。

我隻想知道他會怎麼說。

既然他覺得我姐姐還活著，那我很想知道，如果不再回來，他願不願意讓的生活好一點？

要不計回報纔是真，不是麼？

我說完後，繁華又不出聲了。

但我直接他是有什麼打算的，便也沒吭聲。

良久，他站起，疾步出了餐廳。

約莫過了十五分鐘，孫姨來了，對我說：「孟小姐，先生請你去書房。」

我一聽這稱呼便覺到了幾分張。

來到書房，繁華正坐在沙發上，拿著一本資料夾，見我過去，朝我笑了一下，說：「過來。」

他笑容輕鬆，因此我稍微放鬆了些，走過去在他左手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