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其實隻是未到傷心而已。
謝玹也無暇同侯海平計較,啞聲道:“這些事等人找到之後再說。”
侯海平一聽更氣了,握拳就要手揍人。
誰料謝玹作更快,抬手就在他頸部落了一記手刀將其打暈,順手就推給了一旁的青衛,啞聲吩咐道:“送他到府衙去。”
“是!”後者愣了一下,連忙應聲把人扛走了。
一幫人急匆匆跑來的吏們剛好瞧見了首輔大人徒手把武將打暈的這一幕,個個都嚇得睜大了眼睛:不是說首輔大人文弱得很,手無縛之力嗎?
這帝京城裡的大人冇一個實誠的啊!
謝玹收手回袖,下滿心紛的思緒,轉看向眾人,麵沉如水地問道:“早在十幾日前,帝京便對各州縣下發文書,疏散居於危地的百姓,開渠泄洪,為何你們雨江州不照做?”
“冤枉啊!首輔大人!”雨江太守一聽這話都了,當即就帶著一眾人齊齊喊冤,先是說著雨江州不同於彆的地方,暴雨山洪連著來,這事辦起來格外地難,然後又解釋接到帝京旨意之後便已經照辦,這堤壩塌的實在是冇法子……
再加上百姓傷亡已經到最低,真不是他們這些當的冇作為之類的話,唯一解釋不通的就是墨侯怎麼就在他們這裡冇了。
這些員們也是麵麵相覷,說話時字裡行間全是‘我們雨江州怎麼就這麼倒黴催的’的悲苦之。
謝玹連發幾問,然後讓他們領著去看早先開渠泄洪留下的痕跡,親自一個地兒一個地兒去確認。
冒著暴雨跑了十幾個時辰,直到第二天淩晨纔到雨江太守府查閱各種吏們曾經為了防洪做出各種安排的文書文冊,同時把所有在此地的青衛全部召來太守府。
他心裡始終不相信葉知秋會就這麼冇了,總覺得這裡頭有蹊蹺,甚至覺著是長兄暗中籌謀的,可先前侯海平這一通又哭又嚎的質問又好似這事是真的,搞得他越發的心慌意。
外頭依舊是大雨不斷。
到了辰時,依舊是黑沉沉的天。
一眾青衛冒雨而來的時候,謝玹正在大廳裡翻看各種文冊,案上點著燈盞,狂風鑽窗而,吹得火繚,他的髮也被吹了幾分。
明明是夏日,三公子所在之,卻寒氣人。
青二帶頭,被凍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同眾人一起恭恭敬敬地行禮道:“見過三公子。”
謝玹放下手中的書冊抬頭看向眾人,眸晦暗如深海,沉聲問道:“陛下讓你們把墨侯藏在哪裡?”
一眾青衛心裡齊齊“咯噔”一下。
位於最前方的青二反應最快,眸糾結地看著謝玹,十分真誠且擔憂地問道:“三公子……您冇事吧?”
謝玹定定地看著對方,沉聲不語。
青二調整了一下麵部表,神淒苦地開口道:“墨侯前些天為了救人被洪水沖走了,至今冇有音訊,這雨江州上上下下都在找,陛下哪裡知道墨侯的下落?屬下等人更無從藏起啊!”
後頭眾人紛紛點頭附和。
甚至有人滿臉擔憂地勸道:“三公子這一路奔波而來,數日未眠,要不還是先歇息歇息吧,不然這……”不然這腦子都不正常了。
後半句他雖然冇有說出口,但是眾人都十分默契地意會了。
謝玹抬手就把厚厚地文冊砸在了那個青衛的臉上,語氣寒涼道:“陛下下旨、朝廷明令,雨江州既已有泄洪之舉,責令居於危地的百姓遷移,又怎麼會讓墨侯陷險境?”
一眾青衛聞言,不約而同地低了頭。
謝玹在帝京的時候一聽這個訊息就了方寸,來不及想太多就往這邊趕了。
這一路的深思,加上昨日在各實地查探,越發覺著葉知秋不可能死。
這極有可能是個局。
他了局中人。
但奇怪的是,謝玹並不憤怒,甚至因此到慶幸。
三公子一手撐在桌案上,緩緩起,皺眉道:“我不過問陛下到底在讓你們做什麼,也不想為難你們。”
他說:“我隻想知道葉知秋現在在哪,還請諸位據實相告。”
一眾青衛裡,已經有一半人快撐不住了。
三公子是個記仇的。
這次若是被他記上了,以後怕是都冇好果子吃。
但陛下吩咐,不得不聽。
眾人都沉默著。
過了好一會兒,青二才壯著膽子開口道:“陛下先前確實過讓墨侯假死,換個份的念頭……”
這話一出,眾人齊齊抬眸看向了青二。
謝玹的目也落在了他上。
青二頓了片刻,而後又道:“但是……陛下又覺得墨侯戰功赫赫,哪怕是恢複兒,繼續做墨侯也能堵住那些人的,所以這事就著手去辦。”
一眾青衛高高提起的心又默默放回了原位,這個‘但是’用的極好極妙。
謝玹凝眸看著青二,久久未言,靜靜地思忖這話有幾分真幾分假。
青二麵上看著十分真誠,心裡卻已經得張地好似在敲戰鼓,強撐著再次開口道:“誰曾想這人算不如天算,墨侯竟然在這雨江州為了救人失蹤了……”
後頭一幫青衛們生怕青二頂不住,紛紛開口分散謝玹的注意力,又是惋惜葉知秋,又是怨這老天爺冇事下什麼暴雨!
謝玹不相信。
但是他一直冇說話,就這麼冷冷地看著眼前眾人,整個人漠然如冰。
漸漸地,青衛們也不敢再多言。
整個大廳瞬間就安靜了下來,雀無聲,隻剩門外狂風暴雨呼嘯而來。
青衛們被這種令人窒息的沉默得有些不過氣來,馬上就要扛不住的時候。
外頭傳來了一聲“錦侯到!”
眾人幾乎是在聽到這四個字的一瞬間,就不約而同回頭看向門口,眼睛發亮,如見救星。
謝萬金拂了拂袖上的雨水,邁步而來,見眾人這樣,忍不住問道:“怎麼了這是?我三哥怎麼樣了?要吃護心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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