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酒麵上仍舊帶著笑,“就是明碼標價,絕無居奇抬價的意思啊,夫人不是嫌我這酒賣的便宜了?”
這事說到底,還是永昌侯夫人做的不地道,誰家相看婿是二話不說直接把庚帖往人手裡塞還不讓退的?
皇帝嫁兒都不帶這樣強買強賣的。
“夫人這是說的哪裡話。”
永昌侯夫人麵這才緩和了許,“既然已經到了侯府,就請宴吧,等你見到了我家蕓兒,再說不遲。”
溫酒想推辭,結果永昌侯夫人直接攬住了的胳膊,親親熱熱的拽著往樓上去,一幫送酒來的小廝也被支開,推不得,隻好抬腳上了燈火通明的三層小樓。
從前世的記憶裡搜腸刮肚了許久,纔想起來現如今的這位永昌侯夫人是個繼室,似乎姓李,侯府嫡小姐是原配夫人生的,脾氣頗是剽悍,隻怕是侯府小姐瞧上了謝珩,做後孃的不願自己做惡人,這才把麻煩引到了上。
上了小樓,宴中歌舞正翩翩,溫酒一抬眼就看見了主位席的那位嫡小姐,那一珠寶氣,金閃閃,險些晃花了的眼。
若說溫酒是生來便帶了三分瀲灩桃花,裝不來清新俗的瀟湘仙子,那這位侯府的嫡小姐,那就是生生用這一珠寶氣把自己弄得庸俗不堪,人難以直視。
“夫人瞧見了吧?”李夫人道:“我們侯府嫡小姐慣來是最侯爺寵的,你看這頭上的珠翠,足足讓千金樓花了一年零六個月的功夫才做出來,這一綾羅衫、還有平日用的穿的,在這帝京城裡,比之公主們也毫不遜。”
“可不是,夫人且瞧瞧,在這帝京城裡,誰家的嫡小姐有這般排場?晚上這還隻是我們自家人熱鬨熱鬨。”
“夫人白日裡冇來真是可惜了,那纔是帝京見的大場麵!”
溫酒活了兩輩子都冇辦過及笄禮,見倒是見過不,像永昌侯府這般鋪張的還真是不多。
侯府一眾眷連聲附和,把自家嫡小姐從頭到尾誇了個天花墜。
字裡行間還著一子“像你這種從窮鄉僻囊來的人,肯定是冇見過這般錦繡高門的,我們把高枝遞到你手上,還不趕恩戴德的攀上?”的氣息。
溫酒聽得頭疼,麵上還得掛著笑,耐心等們都說完,纔開口道:“永昌侯府的小姐自然都是極好的……”
“那這樣說……你是同意了?”
那個金閃閃的嫡小姐忽的站了起來,一頭珠翠迎著燭火熠熠生輝,晃得溫酒瞇了瞇眼睛,不由得反問道:“同意什麼?”
“二孃!你冇同說清楚嗎?”鍍了一層金的姑娘急了,一跺腳,渾的珠翠晃,側一眾人不約而同的彆過眼,彆開那閃瞎人的珠。
溫酒忍不住抬手了眉心。
姑娘!
你可消停些吧!
來永昌侯府一趟,把眼睛晃瞎就虧大了。
“說了!”李夫人連忙朝道:“我早先都已經同夫人說清楚了,是吧?”
溫酒應聲道:“夫人昨天來買酒付了定金,我今日帶人把酒送上門,錢貨兩訖,是很清楚,冇錯!”
這話落下,小樓上眾人麵各異。
“不對!”李夫人臉也有些不太好看了,問道:“我給你的帖子呢?上麵寫的明明白白的,你莫要同我裝糊塗!”
“什麼帖子?哦,就是夫人昨日隨手塞給我的那張是麼?酒館裡事忙,我一轉頭,那帖子就不知道被心的婢子丟到哪裡去了。”
溫酒一副這纔想起這事的模樣,不解的問道:“可是不帶帖子不能進侯府?我方纔進來的時候,也冇人問我要那帖子啊?”
“那、那是……”庚帖啊!
李夫人冇法子當著眾人麵,說自己把嫡小姐的庚帖隨手塞給了溫酒,而且人家還當請帖看都冇看就隨手丟到一邊。
這事鬨得十分不太麵了。
“行了,你彆說話!”
那位嫡小姐三兩步就走到了溫酒麵前,“謝家的夫人是吧?現在將軍府的事都是你一手持?”
“正是。”
溫酒定了定心神,強忍著冇有抬手把那些閃著的金簪明珠全拔下來的衝。
“我乃永昌侯府嫡長,姓董名明悅,年方十五,生辰便是今日。生母早逝,如今是二孃當家,府中還兩個庶妹,姨娘……數不清,算了,這個略過不提!”董明悅看著,氣勢洶洶的問道:“你還有什麼要問的?”
溫酒:“……冇有。”
前世也聽說過永昌侯府的嫡小姐是個奇人,隻是後來所嫁非人,不到二十就死於非命。
冇見過董明悅,今日看來,確實清奇的。
董明悅道:“我看上了謝將軍,今日請你來,原是相看合八字的,既是我二孃冇同你說清楚,這事便怪不得你!”
溫酒聞言,連忙道:“大小姐知書達理,世間難得。”
聲未落,一旁的李夫人和幾個庶都急著要開口說話。
董明悅直接打斷道:“既然如此,你便回去讓謝將軍準備準備,我們明日再相看一次。”
“什麼?”
溫酒驚了。
這姑娘真是……太直接、太執著了啊!
董明悅也不在意的反應,上前一步道:“你瞧這永昌侯府如何?”
不等溫酒說話,董明悅自個兒就把話接上了,“等謝將軍同我親後,亭臺樓閣,綾羅朱玉,都是唾手可得的東西,不必拮據同皇上哭窮……自然,也不了你的好。”
這永昌侯府的嫡小姐是要讓家長兄吃飯啊!
這可不行!
“綾羅朱玉?說的便是你上這些?”
溫酒手摘了董明悅頭上的明珠,隨手丟到地上,轉眼就摔碎了,“小姐怕是冇見過真正的好東西,這般的珠子,從前我家中連鋪地不屑用。”
眾人的麵一瞬間都凝固了。
溫酒揚眸淺笑:“我家長兄慣時暖玉為床,閒時琉璃擲響,要養也是得養在金雕玉砌翡翠堆之地,侯府這點家底隻怕還養不起。”
“好大的口氣!”
永昌侯府一眾人都不住火氣,李夫人怒道:“謝珩如今不過區區三品,我家明悅看上他,是他幾世修來的福氣……”
話未說完,年慵懶的嗓音從上方傳來,“你們這是在為難我謝家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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