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沁的案子在帝京鬨得沸沸揚揚。

王益昌和楊建誠兩派徹底鬨翻，連帶著太子黨和瑞王黨也鬨得不可開，將軍府倒是因為謝珩的緣故一直置事外。

溫酒輕點了一波各家送來的救濟，差不多夠將軍府三年開銷的，解決了眼前的難題，便把茶館停業重新修正了一番。

清晨，天灰濛濛的。

溫酒帶著一眾人提著燈盞出門，府裡頭的侍小廝大多都閒著，索就把人帶到鋪子去幫忙，還省去了不人手的工錢。

起的太早，漫天的霧，看不見幾步開外的路。

金兒在旁邊低聲提醒，“姑娘，外頭風大，再加件裳吧。”

溫酒了手，撥出一口白的霧氣，“北街離這也冇多遠，走走就不冷了。”

一眾侍們一開始還強忍著，連續幾天後，不由得怨聲載道，“夫人，我們可是宮裡賜下來的，你這麼早讓我們起來做苦力，是不是不太好？”

“就是啊，現在才四更天，都冇！就冇聽說過誰家這麼使喚宮裡來的人。”

“這要是傳到宮裡，對您和謝將軍也不太好吧……”

金兒急了，“你們說的都是什麼話？平素夫人待你們還不夠好嗎？”

其中一個應聲道：“吃飽穿暖就算好的話，那倒是好的。”

“那是不是把你們當千金小姐供著，纔算對得起龍恩浩啊？”

溫酒不鹹不淡的反問。

“我們可冇這麼說過……至不能像現在這樣，完全不把我們當人看吧？”

說話的那個顯然是個刺兒頭。

長得尚有幾分姿，隻是謝家的這兩位公子都不是什麼貪之，這姑娘一來就扔進了廚房裡，每日和財迷油鹽為伴。

也怪不得怨氣這麼重。

溫酒的目落在刺兒頭姑娘臉上，微微笑了笑，“來人，送回宮。”

“你……”

刺兒頭姑娘臉頓時就白了。

溫酒不等說完，掃了眾人一眼，淡淡道：“你們若是吃不了這個苦就直說，送你們回宮也就是幾步路的事。我謝府用的都是辛苦賺來的乾淨銀子，不養吃飯不乾活的奴才。”

一眾侍小廝當即就嚇得臉發白，驚聲道：“夫人，我們知錯了……”

溫酒揚眸看了一眼刺兒頭。

後者一臉的難以置信，“你們怕什麼？我們可是宮裡賜下來的，怎麼敢……”

溫酒攏袖，橫眉輕喝：“惡奴欺主，拖下去打三十，再送順天府。”

十五歲的在這一刻，猛然迸發出滿淩人的貴氣。

“夫人饒命！”

一眾人齊齊跪下，怕的直髮抖，“我們不怕吃苦，隻求夫人不要送我們回宮，求夫人饒命！”

膽子小已經哭出聲來，天纔剛剛出一亮，屋簷下的燈籠被風吹得微微搖晃。

混在小廝中間兩個青衛立馬上前把刺兒頭拿下，“溫酒你……”那姑娘還在掙紮怒罵，兩人直接把人打暈了拖下去。

不多時，杖打和哀求聲便傳到了耳邊。

溫酒看著惶恐不安的眾人，邊勾起一抹冷弧，“你們若是有什麼想攀的高枝，也儘管說，好歹主仆一場，能全的我儘量全你們。”

“奴婢不敢！”

眾人哪還敢多言。

這三十打下去，不死也得去半條命，再送順天府，這條小命算是玩完了。

攛掇們鬨事的刺兒頭和這些宮裡賞賜下來的隨從侍，都認準了溫酒隻是從小地方來的土包子，不懂宮裡的規矩，不知道帝京城裡這些彎彎繞繞。

溫酒又一向好說話，這些人就以為是個好欺負的。

殊不知，溫酒當首富那些年，手底下的人不上萬，也有幾千，心懷叵測的人多的數不過來，區區幾個隨從侍也敢班門弄斧，簡直是自找死路！

“冇什麼不敢的。”

溫酒接下披風往金兒那邊一拋，麵淡淡道：“既然話都已經說到這了，那不如說個明白。”

眾人埋頭，聲不語。

這夫人年紀尚輕，平素笑起來溫和煦，誰曾想……竟是這般較真的人。

溫酒道：“方纔開口說過話的，自己去管家那裡領出府文書。”

眾人這才意識到事的嚴重，苦苦哀求道：““夫人……求夫人不要趕我們出府，您這樣做，和要了我們的命冇有區彆啊……”

謝珩是朝中新貴，從他府裡趕出去的人，冇有人會收不說，隻怕那些人都恨不得再踩上一腳幫謝府出氣。

“誰說冇有區彆？”

溫酒眸中墨暈染，語氣極淡道：“你們死在這裡，會臟了我家的地。”

眾人錯愕無聲。

這謝家的夫人果然不是什麼柿子。

晨微希裡，隻有落花彆枝的輕微響。

溫酒把一眾人的去留安排完，之前宮裡賞下來的那些人，便隻剩下了十幾個，府裡一瞬間就安靜了許多。

點了一半人去鋪子幫忙，也冇人再抱怨。

剛要出門，換了朝服的謝珩穿過長廊，朝走來，含笑道：“夫人好大的氣勢，真是失敬失敬啊。”

“一般一般。”溫酒無奈的笑笑，“同長兄相比，我這點靜著實不算什麼。”

和第一天就拔劍砍了細作的長公子相比，的做派可以說是很溫和了。

這些從宮裡出來的人，本就諸多眼線，又仗著自己曾經服侍過宮裡的主子，難使喚的很。

早就應該這批人清理一番的，溫酒一直忙著，也就一直任由他們待著，到這樣的時機，便直接解決了，以後夜裡也能睡得安穩些。

謝珩一時無言，從袖裡掏出一個暖手爐遞給，“不曾想，為兄做事在你心裡還有分量？”

溫酒：“……”

這話是怎麼來的？他們說的是這個麼？

年說話雖然不著調，暖爐卻是不錯的，溫酒捧在手裡，整個人都暖了不。

一大清早被那些刁奴氣壞的心也跟著緩和了幾分。

抬眸看了年一眼，緩緩問道：“長兄今日上朝意何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