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聽到更多的聲音, 所以他站著沒, 看著林菀朝他快步走過來, 聽說“你怎麼啦？”

他微微一笑，側了側頭，“你大點聲, 我聽不清。”

林菀下意識就提高聲音，突然眼睛一亮, 撲到陸正霆上, 驚訝地看著他，“你能聽見啦？真的能聽見了嗎？”

本來以為他的耳朵壞得那麼厲害, 就算第二次手可能也隻是聽見一些比較大的聲音，正常的說話聲可能聽不清需要戴助聽。沒想到, 他居然聽見了, 像正常人一樣聽見, 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陸正霆攬著的腰, 聲道“是真的。”

陸明良和小明倆孩子也沖過來, 一人一邊抱著陸正霆的, “太好了, 太好了！”

他們一直覺得陸正霆聽不見聲音是一件非常可憐的事，因為周圍有那麼多好聽的聲音呢。現在他也能聽見啦，真是太好了。

陸明良“咱們得放鞭炮慶祝。”

小明“剛才薛海波把燒杯都炸了一隻, 比放鞭炮靜可大呢。”

陸明良“包餃子！”好吃不如餃子, 這是他們的觀念，有什麼好事都要包餃子慶祝。

小明“要不, 我們明天去姥孃家跟他們說一聲，讓他們也高興高興，一起慶祝。”

“對！”

小哥倆商量得一本正經，連帶什麼東西，怎麼去都商量妥了。

林菀樂不可支，“俊俊你快長大，就能和哥哥們一起玩啦。”

陸正霆扛著兒子攬著媳婦兒，聽著孩子們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就覺得這樣適當鬧騰的生活比寂寂無聲要來得真實、溫暖，不會像黑的海一樣暗抑，冰涼冷漠。

林菀說先去醫院說一聲，正好到陸大嫂端著一隻玻璃罐，裡麵裝了一些丸。

陸明良和小明立刻過去幫忙。

陸大嫂笑道“弟妹，正好我要找你呢，這一批補氣的好了。上一次說要給姥孃家一罐，你回頭給送過去。”

林母之前說要買一些補氣的藥丸，拿回去分給妯娌們，尤其林三嬸生了孩子以後有些貧。林菀也說讓吃點現的補氣的藥丸，這藥溫和而且是緩慢見效副作用很小，除了補氣還養脾胃，隻有養好脾胃才能補氣，否則都是空談。

林菀就把玻璃罐接過來。

陸大嫂又稀罕俊俊，這孩子真是與眾不同，人家這麼大都可鬧騰呢，他卻乖得很。他的乖並不是有些傻孩子的傻乖，而是懶得鬧騰的那種乖，除了一雙眼珠子很勤快，其他看起來哪裡都懶。

陸明良“娘，大好事，你猜！猜中有獎。”

陸大嫂習慣小哥倆經常逗弄人，就笑道“什麼事兒？我可不要獎，別給我個大老鼠，我又不是貓。”

小明“大娘，你猜，猜中我們請你吃糖葫蘆。”

家裡好些山楂，他們可以自己做。

陸大嫂連猜了幾個他們考一百分或者什麼的，結果都不對。

陸明良努努，“不是我倆，你往我三叔三嬸上猜。”

陸大嫂驚訝地看著林菀，“弟妹？”難道又有了？小夫妻倆那麼好，有了也正常。

林菀秒懂，趕澄清道“不是不是，別誤會。”指了指陸正霆。

陸大嫂“三弟又升職漲工資了？”

林菀搖頭。

小哥倆急得就要說出來了，咋這麼費勁啊，前陣子剛手，那不肯定是耳朵啊。

陸大嫂看陸正霆誰說話眼神就會立刻轉過來，心下一，驚喜道“是三弟耳朵好啦？”

陸明良和小明急死了，“哎呀，終於猜對了。”

陸大嫂激得很，“我去跟你二嫂說啊。”轉朝著製藥房跑去，“弟妹，弟妹！”

陸二嫂正幫著做藥的倆實習大夫按照要求往玻璃瓶裡裝藥丸呢，一瓶一百丸。因為數起來麻煩，所以他們都是按照樣瓶直接裝，裝到一樣高即可。

幾個人聽陸大嫂那麼著急，都紛紛問咋回事。

陸大嫂激地讓他們猜陸正霆咋了。

一個實習大夫笑道“是不是陸文書的耳朵好了？林院長真厲害，兩次手就把陸文書的耳朵給治好了。”

陸大嫂他們怎麼一猜就猜到了。

陸二嫂聞言也很高興，跟大嫂商量是不是應該慶祝一下。

現在他們條件都不差，手頭有點錢，而且家裡也攢了一些白麪的，包餃子慶祝還是可以的。

很快陸正霆的耳朵恢復聽力就跟長了翅膀一樣飛遍全大隊，陸長友、陸長發、陸長貴等人紛紛來看他，恭喜他，順便問問滿足一下好奇心。

陸正霆正在家裡剁餡兒呢，他和林菀的票都攢著全給曾凱，他隔幾天就會順路來給他們送點，所以現在家裡隔兩天就能吃到豬。

“正霆，你真的能聽見了？”他們萬分好奇。

陸正霆點點頭，“真的。非常清楚。”

“真是太好了啊，老天有眼！”陸長貴最激，因為當初陸正霆失去聽力的全過程他清清楚楚，一直覺得真是造孽。那時候他們送陸正霆去醫院，大夫還生氣為什麼不早點送孩子過去，他耳朵裡有塊、發燒太厲害直接失聰了雲雲。所以後來陸正霆聽不見，陸長貴和陸大暗故親钅咽堋

現在看他好了，他高興得很，“我回去跟你大娘說一聲，讓也高興高興。”

林大夫真是個福星啊，真是老天爺給正霆的媳婦兒，不但對他好，對他們這些親戚也好，對別的社員也好。

大家為陸正霆高興之餘，同樣為林菀的醫驚訝，實在是太厲害了。這可真是他們大傢夥兒的福氣啊，有林菀這麼好的大夫在，以後再也不怕生病。不人把這訊息當好日子，就跟給恭賀新婚一樣來給他們送賀禮。

“當初你們結婚，我們都沒表示，今兒大喜的日子，擇日不如撞日，恭喜兩位，希兩位百年好合，白頭到老！”

他們找了這麼好的藉口，林菀也不好拒絕，而且陸正霆恢復聽力，也真的很開心。

就把家裡囤的糖果，還有省城顧老爺子、金大夫等人寄來的也拿出來，一人一把當喜糖分出去。

陸明良和小明倆還沒啥，雖然有點捨不得，但是想想三叔爹能聽見了，比什麼都強。

結果倒是俊俊最捨不得，他趴在陸正霆的懷裡，看著他娘一把把地往外分糖，兩隻眼睛都看直了，小裡還噢噢噢噢地說個不停。

小哥倆以為他想吃，就剝了塊糖塞進他裡，小弟弟乖含著糖塊也不會卡著的。

殊不知俊俊吃著這樣甜的糖，看著他娘一把把往外分，那真是甜到憂傷啊。

好在林菀糖多，而且也並沒有全部分完，裡麵還摻了山楂、紅棗等果子呢，所以其實一把裡麵也就兩三塊糖。

他們第二天去了林家，在孃家熱鬧一下，也分一撥糖塊和山楂、紅棗等。

林菀特意騰了時間出來，這樣他們可以在林家住幾天。能給倆哥哥施針，還能去醫務室坐診，給一些年紀大的社員們看看老病。現在年輕的都能去五柳大隊醫院看病，晚上還能住在那裡，所以也不耽誤事兒。

林家和五柳大隊合作，種草藥、製作膏藥等，社員們大冬天也忙得和農忙時節一樣。整個大隊都喜氣洋洋的，因為忙碌就意味著有工分，年底就能多分錢。

林家的聯絡員是周自強，草藥監督員自然就是周朝生和另外倆實習大夫。

因為他們製作方子的藥酒、藥膏、藥浴藥包等，技含量低一些，所以隻要認真就不會出錯，也不用心。

晚上林菀就和父母商量，“讓大哥二哥跟我去住一段時間，觀察一下，等發病的時候做個腦ct，也許能查出神經病變的位置。”林菀已經和係統商量過，如果查出腦部神經病變的位置，或許可以進行開顱手。開顱以後如果把病變部位分離切除，也許癲癇就能治好。

當然這是理想的構想，真正況還要看。

開顱手？

雖然林母和林父對林菀的醫已經相當信服，有一種閨真的是醫學天才的自信，但是開顱手還是非常危險的手，省醫院都不敢隨便做呢。之前林父去地區醫院的時候也打探過的，地區醫院不敢做，說要去省醫院，還不一定有效果。

畢竟癲癇是一種很復雜又麻煩的病，雖然知道是腦部放電異常，可到底怎麼個異常，又是哪一塊異常，甚至到底是不是這個病因都不好說，貿然開顱，隻會增加患者的危險。

現在林菀說可能會開顱手，林父就有一種我閨實在是太厲害，比省醫院的大夫都厲害的覺。

對於林菀來說，有係統當靠山，手輔助模式一開啟，就算開顱手也不怕，無菌環境加細監控，這是目前大醫院都沒有的條件。而且自從係統開啟了模擬訓練以後就從沒有停止過訓練，隻要得空就會通係統練習，而且係統時間比外界流速慢，所以訓練的時間就多數倍，效果自然非常顯著。

老兩口讓哥倆自己決定。

林岫毫不猶豫地就答應，“好啊。”

林峻想了想，卻道“先給我試試。”他病得厲害，病也顯著，發作機會多，應該更方便手。如果他手功，再給弟弟試，如果不功，就算了。

林岫“怎麼先給你試試呢？我想先試試啊。”

林峻“我是老大！”

林岫做了個鬼臉不和他搶了，轉和陸明良、小明倆說話。

林菀道“先住過去，發作的時候正好掃描腦部ct，至於手到時候再說。”

林父道“要是這樣，讓你娘也跟著過去吧，幫忙做做飯看看孩子。我還得去果園忙活，走不開。”

林菀道“我娘要是走了，爹你咋吃飯？還是讓我娘留下。”

“不用。”林父道“我自己做飯也不麻煩，或者去你三嬸家搭夥也方便。”

林三叔被林菀治好以後，林三嬸懷上雙胞胎，生了一對小兒。雖然三叔三嬸是奔著生兒子使勁的，可說起來夫妻倆並沒有很明顯的重男輕。老大老二在大隊乾活兒，不需要下地，新生的一雙兒，兒子大一些，小兒更細弱一些，三嬸就主要給小兒餵，兒子早早就開始喝米糊糊。

因為這，林菀對他們也頗有好，平時也沒幫忙調理，幫襯他們跟著大隊賺錢。

他們一家對林菀萬分激，自然對林父林母就格外親近。

反正全村都知道跟著林大夫過好日子，隻有林大伯一家子懊悔得不要不要的，可惜這會兒不管咋道歉林菀鐵了心就不吃那一套，依然不肯和他們親近起來，也足夠讓趙全他們在家裡難的。

因為林菀一家來的馬車很小，坐不下那麼多人，林岫就去大隊找周自強，看他回來沒有，讓他明天趕馬車送送他們。

他和周朝生聊了一會兒，就聽見傳來甩鞭子的聲音，還有趕車的駕駕嗬斥聲。

林岫奇怪道“火燒尾了，竟然這麼著急？”

以往周自強他們趕車，馬鞭就是擺設，並不會真的在騾子上，畢竟都是惜牲口的人。

很快，他們就聽見外麵焦急的喊聲，“快！大夫，強子病了！趕準備！”

周朝生一聽立刻掛著聽診跑出去，林岫則直接回家去找林菀來。

等林菀和陸正霆到了醫務室，周朝生已經給周自強檢查完。

大冬天，他忙活得一頭汗，對林菀道“急闌尾炎，得手。”

陸正霆道“用止疼針的話能堅持到去分院嗎？”闌尾手要水食，到分院還得等個半天。

而且林家醫務室條件比較簡陋，雖然可以做簡單的手，但是闌尾炎要開腹，創口五厘米大，需要拉出部組織切除然後合。消毒不徹底的話容易染，況且醫務室可能沒有足夠多的手工。如果貿然做手，萬一出了問題，不管從哪方麵都不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