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寧看向蘇的目，充滿了警惕。

說好了只是單純的相一個時辰，這是什麼意思？

蘇轉從柜中取出一支簫，回過頭，有些疑的看著他，問道：“怎麼了？”

唐寧看著，又看了看手里的蕭，問道：“我是說，蘇姑娘手里的蕭……重嗎？”

都怪蕭玨，沒事裝什麼花叢老手，今天下午和他聊了半個多時辰的青樓見聞，什麼四十八手三十六式……，唐寧搖了搖頭，將這些雜念清除出腦海。

蘇看著他，似是想到了什麼，臉上涌現出一惱，咬牙道：“這只是普通的竹蕭，比起玉蕭……的確要輕上許多。”

唐寧點了點頭，說道：“蘇姑娘開始吧。”

蘇看了他許久，臉上重新出笑容：“獻丑了。”

獻丑倒是不至于，樂唐寧是真的不懂，蘇在他面前吹簫，完全是對牛彈琴。

想到這里，耳邊已經有蕭聲響起，聽上去有些凄清。

唐寧雖然不懂蕭，但也知道，蕭聲通常是舒緩平和的，蘇的蕭聲不急不緩，由低至高，仿佛直接在他的腦海中響起，撥著心中的每一心弦。

蘇的蕭聲，就像是的人一樣，由而外的散發著一種魅，妖而不艷，只看一眼，目便難以移開，聽到前奏，便想聽完全曲。

唐寧聽著曲子，忽然覺到有些疲累，意識又格外的清醒，并且開始走神，腦海中有很多的聲音和畫面浮現。

有他臨行的前一天，和鐘意在院子里聊天，鐘意將腦袋靠在他的肩上，告訴他即便是他不能考上狀元，答應他的事，依然能夠兌現。

也有小如一邊為他整理行李，一邊碎碎念著到了京師要照顧好自己，按時吃飯，晚上睡覺記得蓋好被子，考試之前不要忘記檢查，不能忘記帶上考引……

還有唐妖從墻的另一邊飛過來，大方的遞給他一沓銀票，告訴他京師不比靈州，需要花錢的地方多，這些錢算是借他的，以后從賣酒的利潤里扣……

也有方小胖將一大包的零食在他的手里。

想到這里，他的心中異常的平和，臉上不由的帶上了笑容。

直到晴兒的臉出現在他的眼前，大聲喊著“姑爺早上不起來”，他瞬間便被驚醒，腦海中卻又浮現出另一些畫面。

前世父母的早亡，親戚們的各種臉，孤兒院中的孤獨寂寞，被年紀大點的孩子欺負，那是他兩輩子經歷過的，最黑暗，最痛苦，也最不愿意去回憶的一段時期。

但不管怎樣，這些都不會再出現了。

因為他再也回不去了，見不到那些勢利的親戚，也不會因為孤兒的份而遭人冷眼，甚至連去父母的墳前掃掃墓，也為了奢，在這個相隔不知多遠的世界，一道不屬于這里的孤魂，不知要飄到何時……

一莫名的悲愴，不控制的從心底涌出……

房間之，蕭聲已經停止，蘇注視著已經淚流滿面的唐寧，面微異，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見過不人，在的蕭聲之下，將人最深的展無。

財富，名聲，權力……

還有人。

亦或是仇恨。

這才是潛藏在人的心中最深的東西，即便是平日里藏的再好，在的蕭聲魅之下，也會暴無。

還從未見過這樣的人。

孤獨。

從未見過的，難以想象的孤獨。

不同于世人皆醉我獨醒，這是一種似乎與整個世界都格格不的孤獨，他的臉上滿是淚水，襟也因為握的太而被抓破。

蘇看著他，心中涌現出幾分好奇。

他到底經歷了什麼，什麼樣的經歷，才會讓一個人心，藏有無窮無盡的孤獨？

走過去，走到他的邊，想要看的更清楚一些。

唐寧覺自己的靈魂漂浮在一個沒有邊際的空間中，滿目去，盡是黑暗，讓人辨不清方向，也不知道還要飄多久。

他就這樣無意識的飄著，直到一雙清澈的眸子，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那張臟兮兮的小臉已經被他鐫刻在靈魂深，那一雙靈清澈的眸子，唐寧永遠也不會忘。

他睜開眼睛，看到的是蘇的臉，以及一淡淡的香氣。

的臉近在咫尺，他只要稍稍湊近一些，就能吻上紅潤的。

唐寧強忍住了源自心深的，目平靜的看著，提醒道：“蘇姑娘……”

蘇看了看他，面不改的退回去，坐在桌子的另一邊，遞過來一方手帕，問道：“唐公子怎麼了？”

“謝謝。”唐寧接過手帕，了眼睛，說道：“剛才想到了一些往事，有些失態，還請蘇姑娘見諒。”

蘇笑了笑，說道：“沒事。”

唐寧看著，問道：“現在過去多久了？”

“大概有一刻鐘了。”

“才一刻鐘？”唐寧有些失，一個時辰兩個小時，一刻鐘是十五分鐘，時間才過去了八分之一，他還有一大半的時間要熬。

蘇看著他，聲音的說道：“唐公子……”

“停！”這人說起話來，聲音的讓人骨頭也發，唐寧有些不了，看著，說道：“蘇姑娘，你……能不能好好說話？”

蘇怔了怔，意識過來之后，惱道：“你什麼意思！”

“這不是能好好說話嗎……”唐寧看了看，說道：“我的意思是，你就用剛才的語氣和我說話，不要刻意裝的那麼，那樣我不習慣的……”

“裝？”

蘇看著他，口微微起伏，首次有些控制不住緒。

在京師這麼久，哪個男人見了，不是陪著小心，又有哪個人會告訴的聲音太裝，讓不要這麼說話？

這讓首次懷疑的魅力，而這恰恰是從來都沒有懷疑過的事。

的臉上再次出笑容，聲音道：“你怎麼這麼不解風……”

唐寧站起，說道：“蘇姑娘，你再這樣，我就要告辭了。”

蘇臉上的笑容瞬間收起來，看著他說道：“把那塊牌子還我，我不想送你了。”

唐寧總算知道什麼翻臉比翻書還快，一秒變臉，這位蘇姑娘天生就是演員。

這就是和自己撕破臉皮，不想再裝淑了，連這種稚的事也做的出來。

唐寧看著說道：“大丈夫言而有信，已經送出去的東西，怎麼能再要回來？”

蘇不再裝嗲，不屑道：“我不是大丈夫，我是小子。”

唐寧上下打量了一眼，問道：“你哪里小了？”

蘇瞇起眼睛看著他，“你什麼意思？”

唐寧看著，說道：“我的意思是，蘇姑娘的年紀，應該有二十出頭了吧，二十四，還是二十五？”

蘇再也忍不住，猛地拍了拍桌子站起來，看著他，呼吸急促道：“老娘二十歲的生辰剛過沒幾天！”

才剛過二十歲，自稱什麼老娘，還打扮的這麼，后世二十歲的孩子，大學還沒畢業呢……

不過，畢竟他還是一個十七歲的年郎，這位蘇姑娘，比他整整大了三歲，自然算不上小……

唐寧搖了搖頭，說道：“二十歲，也不小了……”

見蘇握了手中的簫，唐寧擔心用這東西自己，急忙道：“時間還早，不如我們干點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