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寧哥,這里!”
唐寧走出貢院門口,耳邊便傳來了一道清脆喜悅的聲音。
他偏過頭,看到小如站在不遠對他揮手。
鐘意和唐夭夭也在,方小胖手里舉著兩只糖葫蘆,唐寧走過去的時候,將一支遞給唐寧,說道:“考試辛苦了,這是獎勵你的。”
沒有人問他考的怎麼樣,小如從他手里接過包袱,說道:“小寧哥一定壞了吧,快回去吃飯吧……”
唐夭夭看著他,期待的問道:“我聽好多人說,他們連題目都沒有答完,你考的怎麼樣啊……”
話還沒說完,就被鐘意扯了扯袖子,鐘意偏過頭看著唐寧,聲道:“考過了就不要再想了,先回去吧,爹娘都在等著我們吃飯呢……”
貢院之中,陸續有考生走出來,看著幾人的離去的背影,一臉的艷羨。
且不說那位兄臺考的怎麼樣,走出貢院便有三相迎,同為考生,還真是讓人羨慕……
……
今天的飯菜比前幾天更加的盛,盛到唐寧都有些不好意思。
這次要是考不好,他覺得自己最對不起的,是鐘府的廚娘。
陳玉賢將遠的飯菜夾到唐寧面前的盤子里,說道:“多吃點,多吃點才有力氣考下一場。”
“下一場的詩賦,倒是沒有什麼好準備的。”鐘明禮看了看他,說道:“距離第一場放榜還有兩天,這兩天好好休息就行,別有什麼力……”
州試三場,逐場淘汰,第一場考完之后,考們會在兩日,將所有的考卷批閱完畢,篩選出有資格參加第二場的考生,將名單公示出來。
通過第一場的考試,才有資格參加后續兩場。
第二場的詩賦考的是考生的文采,第三場的策論考察的是學子的治國之能,此兩場,學子很大程度上可以自由發揮。
這其中,運氣也起到一定的作用,若是恰好考到自己擅長的詩詞,或是對于策論考題恰有見解,名次一定不會太低。
但這第一場綜合,考的卻是實打實的積累,考的是學子多年來的底蘊,沒有毫的捷徑可走。
鐘明禮心中清楚,唐寧因為失憶,忘記了很多東西,只有一個月的時間溫習,通過這第一場的可能,實在太小太小。
他對此本來也沒有抱太大的希,原本想的,也只是讓他可以參加下一次的州試而已。
鐘意和蘇如都沒有問他考的怎麼樣,唐寧知道們是不想給他太大的力。
他回想了一下,如果他沒有看的話,所有的考題他都已經答完了,這第一場考試,完全就是把腦海中的答案抄上去,沒有什麼難度可言。
唯獨有幾道考察歷史的,唐寧心里有些沒底,因為兩個世界的歷史出現了很大的偏差,對于歷史人的評價,他沒有背標準答案,可能會有差錯。
但一點兒小錯,應該不會影響大局。
不過,下一場和下下一場就不一樣了,詩賦以及策論,考的主觀占據了很大的因素,他也只能盡自己最大的努力。
州試第一場結束之后,貢院就被封鎖了起來。
朝廷對于科舉極為重視,為了避嫌,地方員不得作為考,靈州貢院的所有考,皆是從京都臨時調而來。
他們要在短短的兩天之,批閱五千份試卷,從五千人中篩選出一千多名合格者,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好在經過一次篩選之后,參加第二場的考生就會大大減,等到第二場第三場,他們就會輕松許多。
貢院,一間寬敞的廳堂之中。
十余位考坐在各自的桌前,他們面前的桌上,擺放著厚厚的考卷。
廳堂之,嘈雜的聲音此起彼伏。
“讀書之人,字跡潦草,猶如狗爬,不取!”
“試卷骯臟,墨跡兩團,疑似標記,不取!”
“一份紙卷,竟只答出了三題目,靈州地方學是怎麼選人的……”
“閱卷十余,竟無一人答出七以上題目,可悲,可悲啊……”
“真是一屆不如一屆……”
……
梁棟拜禮部郎中,此次朝廷委派,擔任靈州州試考,要在這兩天的時間里面,批閱近四百份試卷。
第一場題量巨大,他逐條逐卷批閱,只批閱了十余份,便已經覺得腦袋有些發漲。
不過,作為考,他必須認真負責,這個過程若是出了什麼差錯,他的仕途就會添上一道抹不去的污點。
在心中問候了幾遍出題的大學士,又挑出來幾張疑似標記的試卷,字跡過于潦草的試卷,喝了口水,繼續批閱。
他所閱之試卷,并無一人答滿全卷的七,不過他對此并不意外。
這第一場的題量之大,范圍之廣,連他都忍不住想要罵人,歷年科考,幾乎從未出過能將所有題目答全的考生。
第一試考察的考生的綜合能力,容極廣,需要考生據自己的能力,有所側重和取舍。
無論是州試還是省試,能答對六題目的,已經可以算作合格,能答出七,算是優秀,答出八以上,麟角……
不過,從某種程度上說,這也降低了他們批閱的難度。
他又批閱了十幾張試卷之后,稍作休息,重新拿過來一張。
每拿到一份試卷,他都會先整看看,若是有字跡過于潦草的,或是試卷臟污,有明顯標記的,便可以直接判為不中,省時省力,作為考,他有這樣的權力。
這份試卷的字跡雖然沒有讓人眼前一亮,但也中規中矩,試卷干干凈凈,沒有任何污跡,他心中有些小失,提起朱筆,開始批閱。
經義的填補和釋義,全對。他點了點頭,經義是基礎,極會有考生在這上面出錯。
關于幾條冷僻的律法條陳,他居然也全答出來了,這就有些難得了。
算學題……,居然也是一道沒有錯,算學向來不被重視,這還是他批閱到的第一份算學題全對的試卷,很大一部分考生,都會直接放棄算學這幾道。
這幾道考察歷史的,恩……,雖然角度刁鉆了些,但也沒有太過離,可以算的上是思路清奇,說明他不像是大多數學子一樣,只知道死記背應付考試,朝廷就缺這樣的人才……
……
這一份試卷閱的梁棟心愉悅,一邊批閱,一邊點頭,等到他再翻開新的一頁的時候,才發現這份試卷已經批閱完了。
他怔了怔,隨后就像是想起了什麼,放下筆,又回頭翻了翻。
片刻之后,梁棟從座位上猛地站起來,手中捧著一份試卷,翻來覆去的看,口中喃喃道:“怪,怪啊……”
他旁的幾名考發現了他的異狀,詫異道:“梁大人,你怎麼了?”
梁棟回過神,將那份試卷放下,笑道:“幾位大人過來看看,我這里出了一個怪……”
片刻之后,數位考圍著這一份試卷,嘖嘖稱奇。
“靈州居然出了此等人?”
“上次第一試全都答滿答對的,是十幾年前的省試吧?”
“人才,人才啊……”
“呵,人才怕是都形容不了這種怪……”
幾人笑談稱奇間,門外有兩人走進來,諸位考紛紛拱手,“方大人,王大人……”
兩位主考看了看他們,詫異道:“諸位這是……”
梁棟看著兩位主考,笑了笑,說道:“兩位大人過來看看就知道了……”
……
唐寧早上吃飯的時候,從岳父大人口中得知,州試第一場的試卷,已經批閱完了,貢院解除了封鎖,通知了衙門,到下午的時候,就會張通過第一場考試的考生名單。
不到兩天的時間,就批閱完了五千份試卷,那些考也真不容易。
唐寧后來問過岳父大人,他答的那幾道有關歷史的題目,還是偏了點,估計是拿不到分了……
不過,其他部分他答得還不錯,應該能順利進第二場。
吃完飯,放下碗筷之后,鐘明禮才有些嘆的說道:“今天貢院里面傳出了一則消息,說是這一屆學子中,有人答滿了第一場所有的題目,并且無一出錯,連兩位主考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直言靈州出了怪……”
唐寧是經歷過這一場的,知道答完答對所有題目的難度有多大。
果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開著掛都拿不到滿分,居然還有人能做到,這不是怪,簡直是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