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明禮走回鐘府的時候,整個人還有些渾渾噩噩。
陳玉賢看著他失神的走進來,關切道:“怎麼了,那姓董的怎麼對你了?”
鐘明禮抿了口茶水,才發現這茶的味道和平常不太一樣。
茶香清冽,齒頰留香。
他本就是茶之人,忍不住開口贊道:“好茶!”
“我不是問你茶怎麼樣!”陳玉賢瞪了他一眼,說道:“我是問你,姓董的今天怎麼對你了,他是不是在方大人面前詆毀你?方大人是吏部侍郎,這樣會不會對你的仕途不利?”
鐘明禮忽然想到,方大人今夜也提起過孫神醫的名字,問道:“這茶,是孫神醫送給寧兒的?”
不僅如此,方大人今夜提起唐寧的次數,也非常之多。
那天晚上在方府,除了小意做出來的詩之外,一定發生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
而孫神醫,似乎也并不像他認為的那樣,只是一位醫高超的大夫。
“鐘明禮!”陳玉賢眉頭皺,看著他問道:“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鐘明禮回過神,急忙道:“沒有,夫人不用擔心,你聽我說……”
片刻之后,陳玉賢看著他,不確信道:“你說方大人對你十分熱,拋下董刺史不管,和你聊了小半個時辰,還準備過幾天介紹京東路提刑給你認識?”
鐘明禮點了點頭。
陳玉賢不說話了,看著鐘明禮,眼淚漱漱而落。
鐘明禮心中一驚,握著的手,急忙道:“夫人,你怎麼了?”
陳玉賢抬頭看著他,聲音哽咽道:“我知道你不想讓我擔心,有什麼事都藏在心里,姓董的錙銖必較,怎麼可能不難為你,方大人與你素不相識,又怎麼會對你如此熱切……”
鐘明禮有些哭笑不得,幫拭去了臉上的淚水,說道:“夫人,這次我真的沒有騙你……”
“都到現在了,你還不對我說實話嗎?”
“夫人,為夫所言,句句屬實……”
“真的?”
“千真萬確!”
……
再三確認之后,陳玉賢終于接了這個事實,用手帕了眼角,抬起頭,疑道:“可是,方大人為何如此對你?你們以前并不相識,他沒有道理對你如此熱切……”
“這也正是我奇怪的。”鐘明禮搖了搖頭,說道:“我懷疑,那天在方府,還發生了一些別的事。”
“你剛才不是說方大人認識孫神醫嗎?”陳玉賢看著他,說道:“你剛才喝的茶,就是孫神醫送給寧兒的,我看這件事,關鍵還在孫神醫,寧兒肯定知道些什麼。”
不弄清楚這件事,鐘明禮今天怕是睡不著覺,他想了想,說道:“我去問問他。”
陳玉賢心中也充滿了疑,說道:“我和你一起去。”
兩人走出房門的時候,的腳步頓住,看著鐘明禮,忽然問道:“你剛才說這次沒有騙我?”
鐘明禮點了點頭,說道:“這次真的沒有騙你。”
陳玉賢眉頭皺起:“那就是以前騙過了?”
“我……”
“你上次說去和王縣丞商議稅收一事,回來上有一人的香味,你是不是去青樓了?”
“那是熏香,你知道,王縣丞喜歡熏香……”
“那就是上次,你說亥時回來,結果回家都快子時了,那一個時辰你干什麼去了……”
“……”
……
唐寧房里。
鐘意剛才給灶下添柴的時候,手上不小心扎了一木刺。
唐寧手中拿了一針,在火上消毒之后,在燈下幫將木刺挑出來。
他先將傷口挑開了一點兒,抬頭問道:“疼嗎?”
鐘意眉頭微皺,臉上出一痛苦之,點頭道:“疼。”
“忍一忍,一下就好了。”
唐寧用針尖將那木刺挑出來,鐘意忍不住吸了口氣。
“流了……”唐寧將那針放下,說道:“沒事,我去找手帕,一會就好了……”
房門口,陳玉賢拽著鐘明禮的袖,快步離開。
鐘明禮甩開的手,大怒道:“這個混賬小子!”
“有什麼事,明天再說!”陳玉賢將鐘明禮拉回房中,看著他,臉微紅,說道:“一個月,必須將他們的婚事定下!”
兩人雖然已經有了婚書,但禮節未完,便不算是真正的夫妻,拜堂那一步,是必不可的。
若是在正式的拜堂親之前,意兒的肚子先鼓了起來,鐘家就了靈州城的笑話了。
鐘明禮臉上怒氣未消,連聲道:“混賬小子,混賬小子……”
陳玉賢看了看他,說道:“說的你當年好像不是……”
鐘明禮老臉一紅,“夫人,過去的事,就不要再說了……”
陳玉賢眉頭一皺,“當年你可不是這麼說的,當年你說,你會永遠記得……”
“有嗎?”
“好啊,你果然又忘了!”
……
唐寧早上剛剛起床,就被鐘明禮堵在了外面。
岳父大人的臉不太好,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太友善。
唐寧平日里都不怎麼和他說話,確定自己沒有惹到他,難道是前兩天撞到他給岳母大人肩,讓他覺得壞了形象,才招致他對自己不滿?
不過,鐘明禮只是問了他一些事,大都是有關孫神醫的。
唐寧對于孫神醫知道的有限,也只是知道他很有背景,方家家主對他也是客客氣氣的,將這些全都告訴了鐘明禮。
此外,就是吃早飯的時候,岳母大人拉著鐘意說了幾句悄悄話,鐘意的臉就變的通紅,飯都沒吃就跑掉了。
那之后,鐘明禮看他的眼神,莫名變的正常。
倒是岳母臉上的惋惜和憾讓他又開始不解……
今天還真是奇怪的一天。
吃過飯,他慣例的走出鐘府。
名彭琛的捕快也慣例的等在外面。
作為唐寧暫時的保鏢,他早已清了他的生活習慣。
唐寧總有一種讓他和唐夭夭比試一番的想法,不知道唐妖的大長,能把這個冷面捕快踢飛多遠?
小乞丐依然沒有消息,那個老乞丐的臉上又添了新傷,唐寧心中略微失,走回去的時候,路過某高門,耳邊傳來了孩稚的聲音。
“只有豬才長得這麼胖!”
“你別方新月,方新豬算了!”
“方新豬,方新豬!就知道吃的方新豬!”
……
胖乎乎的小姑娘被幾名孩推搡著,咬著低著頭,眼淚在眼睛里面打轉,低頭向前走去。
幾名和年紀相仿的孩指著的背影,哈哈大笑。
走了幾步,忽然停下,看著前方的一道人影。
怔了怔,抹掉眼淚,下意識的護著一只袖子,那里裝著的所有好吃的。
唐寧看著,解釋道:“我今天吃飽了……”
的手還是沒有松開袖口。
看著小姑娘護犢子一般的捂著袖口,唐寧額頭浮現出兩道黑線。
他對于的這種行為表示不能理解,他看起來像是會騙小孩子東西吃的人嗎?
小姑娘抹了抹眼淚,繞開他,給里塞了不知道什麼東西,一邊哭,一邊繼續向前走。
唐寧跟在后面,好奇的問道:“他們為什麼欺負你啊?”
小姑娘哽咽道:“他們說我胖,不和我玩。”
唐寧走在的邊,說道:“胖怎麼了,胖也沒吃他們家大米啊!”
“他們說我是豬。”
“他們罵你,你罵回去就好了。”
“他們還打我。”
“那你打回去啊……”
“我打不過。”
“……”
唐寧覺得這小姑娘對于自己可能還沒有一個正確的認知。
重優勢在這里,那幾個瘦的跟稻草一樣一吹就倒,一看就是不好好吃飯營養不良的小家伙,會是的對手?
的塊頭,在同齡人之中,不說八荒六合唯我獨尊絕對的無敵,但也絕對屬于縱橫天下難有敵手的那一種了……
人不能盲目自大,但也不能一味的自卑,認清自己很重要。
小姑娘請他吃了很多好東西,有恩不報不是他的風格,唐寧覺得,他有責任和義務,幫重新認識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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