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神智漸漸模糊,約聽著好多人在我耳邊說話,還有東西在滴滴的響。
發白的燈照在我的臉上。
“怎麼不閉眼?”有人說。
不知道過了多久,燈逐漸和,蕭煜的臉出現在我眼前,他手輕的著我的臉,雙眼通紅,後悔的說:“都是我沒保護好你。”
他終於來了。
我看著他的臉,我最後心滿意足的閉上眼睛。
那種滴滴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急促,意識逐漸飄遠。
“啊!”
我突然聽見一聲人的尖,眼前的景象逐漸清晰。
一個臉朝下摔在墳地邊上,雙目圓瞪,落地的瞬間就已沒了呼吸。
的下都是,下的子一鼓一鼓的。
遠撲過來一個老婦人,手足無措的跪在邊上,哭嚎著,抖著手掀開人的子。
人的間是嬰兒的頭。
這一切好像有種迷霧,我有些看不清楚。
我忍不住往前走了兩步,看清老婦的臉後,不由得瞪大眼睛,這是姥姥。
我看向人間,那個臉鐵青,皺的孩子,那是我?
“這是咋了?”老餘頭跑過來,把鋤頭扔到一邊,跪到地上,小心翼翼的把孩子往外拽。
我盯著他的手,剛從地裡回來,手上卻一點泥都沒有。
突然,我的視線不自己控制的轉向墳地裡。
把我打得半死的老頭正站在墳地裡,手上拿著一紅繩,而紅繩的另一頭纏在我媽的脖子上。
等到老餘頭把嬰兒抱起來,他一抖紅線,嬰兒瞬間哭了起來,聲音很小,跟貓似的。
那老頭看了嬰兒一眼,眼神森可怖,帶著一怒氣離開。
“韓明……”我沖著老頭的背影,莫名其妙的了聲。
我剛要跟上去,啪的一聲,腦門鑽心的疼,像是有東西打在上頭。
我悶哼一聲,緩緩睜開眼睛,就看見蕭煜手持銅錢劍,站在我旁邊。
他手上拿著一張符紙,我的腦袋邊上點著續命燈,四面掛著白幡,正對著我的屋頂上,掛著紅燈籠,上面還有符。
蕭煜已經走到供桌前,將銅錢劍放到桌子上,一手拿著招魂鈴,一手拿著符。
搖著鈴鐺朝我走過來,裡快速的念著咒語。
看他這架勢,不是簡單的懂道法,他是通道法。
我恨恨咬牙,那他之前還裝出一副一點都不懂的樣子來。
他把鈴鐺懸在我的腦門上空,在我食指上拉個道口子,用我的在臉上右胳膊的龍痕跡上畫了道符。
從他開始畫符開始,一刀割般的疼就從右胳膊蔓延全,像是一寸寸的被隔開,又重新黏連在一塊。
我忍不住痛呼出聲,蕭煜握住我的手,蹲在我邊,說:“忍忍,就要過去了。”
好不容易醒過來,我覺得又要痛死了。
等到上的疼痛消失,我渾都是汗,跟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
蕭煜在我額頭親了下,輕聲道:“好好養傷,我過幾天再來看你。”
說完,他起往外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停住,對著我一揮袖子,下一刻葉五的魂直接摔到門外,他這才關上門。
我眼的看著他離開,上沒有力氣,說不出來話,也起不來。
過了會,李景知和麗雅推著一張醫院用的病床進來,用巾在我臉上了,把我挪到病床上,用薄被子整個把我蓋住。
他們推著床走了好半天,才停下,過了會,麗雅掀開我上的被子,說:“土子,你先睡一會,明天早上就可以說話了。”
我眨了兩下眼睛,閉眼裝睡。
其實本睡不著,滿腦子都是之前看見那副畫面。
難道在我媽死的時候,那老頭真的站在墳地裡?
那我最後喊得韓明又是誰?
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
我覺自己睡了很久,最後是被醒的,睜開眼,扯了扯床邊人的袖子,“……”
那人彎腰,我這才看清是李景知。
他湊近我,“怎麼了?”
“。”我艱難的說。
他連忙去給我倒水,喝了三杯水,我才緩過來。
“我的況怎麼樣?”我問他。
只看了眼床頭的醫療械,我就知道自己在醫院裡。
他安道:“沒大礙,醫生說只要能醒過來,就沒事。”
我點點頭,跟他道謝。
回想著那晚的事,歎口氣,那老頭太厲害,又像是對我很了解。
“你知道那老頭是誰嗎?他為什麼要殺我?”我問。
李景知搖頭,說:“不認識。”
說這話的時候,他眼神微閃,心虛的不敢跟我對視。
這就是知道,但不能跟我說。
我識趣的沒再問這件事,“我看見蕭煜了,他已經離開了嗎?”
“嗯,要不是他趕過來,你本醒不過來。”李景知說。
跟他說了句話,我又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我足足在醫院住了四十九天,每晚李景知都會在我的床頭點上一盞油燈。
而我每天都是昏昏沉沉,醫生說我各項指標都正常,可就是困,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
等到第四十九天,我就突然神了,甚至覺比傷前還要舒服。
出院後,回到李景知的房子,路過次臥時,我突然想起聽話來,“聽話的事有眉目了嗎?”
他搖頭,歎氣說:“沒有一點線索。”
我盯著他的眼睛,又問:“真沒有?”
李景知臉一僵,苦笑著說:“真沒有,土子,這種事我沒必要騙你。”
我敷衍的笑笑,心想,信你才有鬼。
我進了次臥,仔細的在房間裡翻找,聽話在房子裡住了十來天,沒準會留下點線索,可找到最後,卻什麼都沒有。
住了一個多月的院,就算是聽話真留下線索,估也被李景知毀滅跡了。
我剛想著去洗澡,電話就響了,剛一接起,就聽見祖志友笑著說:“聽說你出院了。”
我作一頓,“你怎麼知道我住院的?”
他說了個地址,然後說:“我在這等著你。”
我猶豫半天,還是穿好服過去了,他說的地方就在小區對面。
祖志友打量著我,笑著說:“你還真是命大,被打那樣都能活下來。”
“你怎麼知道我傷?”我問。
他輕咳一聲,道:“那天晚上,我在。”
我一掌拍在桌子上,“你在?那你看著我被打。”
祖志友討好的笑著,著手解釋說:“我當時想要幫忙,這不是打不過,而且韓明一直跟我說,不能跟那老頭對上。”
我眼皮一跳,冷著臉問:“誰?”
“韓明。”他說。
我不聲的喝杯水,淡淡道:“他是什麼人?”
“他是我老大。”祖志友替他說好話:“你別怨他,他沒說錯,我的確打不過那老頭子,那老頭太厲害了。”
我皺眉,他口中的韓明跟我那時候喊出來的韓明,是一個人嗎?
祖志友往四周看了看,小聲說:“我是特地來邀請加我們的,在茅的時候,我就看出你本事不賴。”
“那你知道我是什麼人嗎?“我挑眉問。
他點頭,“餘壤,我從茅出來就開始調查你的背景。”
我似笑非笑道:“那你還敢讓我進去?”
祖志友嘿嘿笑兩聲,“你的確很重要,可說實話,如今龍脈已經破了,你還真沒啥用,不然天璣閣也不會要殺你。”
看我臉不好,他又連忙說:“我人一個,說話直,你別見怪。”
我呵呵笑了兩聲,是直,還噎人。
“你們的目的不止是跟天璣閣對著幹吧?”我問。
其實,我說這話只是試探。
誰知道祖志友竟然沉了臉,嚴肅的看著我:“那你覺得我們還有什麼原因?”
我毫不猶豫的說:“為了自己的私。”
他給我倒杯水,搖頭歎道:“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
他眼底坦,“現在很多道士修道,的確是為了一己私,但不能一概而論,也有人是為了追求道義,不想做那些喪良心的事。”
我被說的愣住了。
“道家,世下山救世。”他肅著臉說:“如今太平盛世,那些邪魔歪道卻到竄,真心修行者要麼避世於深山,要麼被天璣閣和易門殺害,我們勢單力薄,就算是拼了命也要為那些無辜的道友討個公道,弄死那些個孫兒。”
我忍不住笑了,“前面那些話不是你說的吧?”
他撓撓頭,臉紅的問:“有那麼明顯嗎?那些話是韓明說的,我覺得特別有道理,就記下來了。”
“我要見韓明,見了他,我再決定加不加。”我說,
祖志友猶豫著說:“那你等我一下,我給老大打個電話。”
“行。”我說。
他出去找地方打電話,我想著剛才他說的話,他們真的是出於正義?
見多了邪惡,再聽見他跟我談論真善和正義,我反而不信了。
如果他直接跟我說,他們是為了取代天璣閣在道上的位置,為了得到什麼寶貝,我可能更容易相信。
我下意識的摳著手指頭,曾幾何時,我眼中的惡人就是騙人的半吊子道士和隔壁村天打老婆的無賴混子罷了。
“了。”祖志友興高采烈的回來,拍了我一下,說:“韓明同意了,他說今晚就見面,等會他把地點發過來。”
我和祖志友剛吃完飯,韓明的短信也過來了,地點是郊區的一家民宿。
祖志友嘀咕說:“這是個啥地方,導航都找不到,我讓他找個人來接咱們。”
我作頓住,轉瞬恢複正常,小聲的跟他說了聲:“謝謝。”
他笑了,擺擺手。
祖志友在暗示我,導航都找不到的民宿,肯定有問題,估計著韓明有別的目的。
最後韓明找人開車過來,帶我和祖志友過去,在市裡東拐西拐的,繞了老遠的路。
“不用繞了,你就是繞到天上去,往後我想去,也能找到。”我淡淡道。
準確來說,是李景知的蟲能找到。
開車的人扭頭看了我一眼,接下來的路沒再拐彎,直接到了終點。
下車的時候,我特地看了眼時間,六點整。
在大門外看著民宿裡很是熱鬧,可我倆開門進去,卻發現屋子裡都是黑的,連燈都沒開。
“祖志友,你們這……”我轉頭跟他說話,卻發現他人都不見了,而且我進來的院子門竟然也消失了。
我籲出口氣,往屋裡走,也就是三四步就能進屋,可我走了半天,是到不了門口。
我在兜裡掏半天,只找到我拜師時,趙毅給我的木頭印。
握著大印,又往前走了兩步,一手就到了門。
推門進去,一涼氣撲面而來。
我胳膊,沒有氣兒,只是單純的冷,更像是從冰窖裡吹出來的風。
我剛要摁開燈,屋裡果然放著冰塊,而且冰塊上鋪著布,上面像是躺著個人。
我心裡咯噔一下,連忙過去,掀開布一看,躺在上面的人竟然是高暉。
後有腳步聲,正在向我靠近,我聽著距離差不多,猛地轉,抓住那人的胳膊,想要給他來個過肩摔。
“是我,是我!”翟慧敏著急的說。
我抬頭一看,還真是。
“你怎麼在這裡?”我驚訝的問。
“他已經加我們了。”高暉說。
話落,他已經從冰塊上起來,站到我對面。
“怎麼回事?”我皺眉問。
高暉說:“以前沒好意思跟你說,我就是韓明。”
我驚在原地,“你是韓明?”
他點頭,說:“我怕拖累家人,加時用的是假名字。”
說到這裡,他輕咳一聲,好奇道:“你指名要見我,是已經識破我的份?什麼時候的事?”
“前幾天。”我隨口道。
他是韓明,那跟我莫名其妙說出來的韓明,是一個人嗎?
“你韓明,有什麼典故嗎?”我追問道。
高暉笑了笑,“沒什麼典故,就隨便想了一個。”
我退後兩步,腦子有點。
高暉神有些張,“土子,你被我嚇到了?”
翟慧敏立馬說:“這是我想出來的,就是想嚇唬嚇唬你。”
道歉說:“對不起,我就是知道你在茅騙了我,有點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