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逢答:“好,我也吃面條。”就下了樓。
等尤明許下來時,廚子剛把幾碗香氣人的面條做好。他倆吃面條,冠軍他們就也要吃面條。殷家的男人,都像狗。
其他人都開吃了,殷逢還拿著本書在看。尤明許在他邊坐下,他才放下書,拿起筷子。
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麼一個小細節,尤明許突然就覺到神清氣爽了,原本故意擺出的臉,不知不覺也和下來,低頭吃面。
剛吃了幾口,他的手就過來,在桌子下抓著的。尤明許沒有掙。
小燕年輕氣盛,第一個吃完,放了筷子,發了一會兒呆,突然說道:“我發現,這是我們有老板娘后,第一次休假待在家里,還是三天!”
陳楓失笑,涂連忙點頭,冠軍斜瞥尤明許一眼,還記著昨天被拍頭的仇:“哼!”
殷逢聲問尤明許:“這幾天想去干什麼?”
尤明許想的卻是別的。小燕不說,都沒意識到。所以殷逢自從跟了自己,就是查案。為友,是真的從沒好好陪過他。
“你想去干什麼?我陪你去。”尤明許說。
小燕幾個,眼睛都亮晶晶的。冠軍又嗤笑一聲,卻豎著耳朵在聽。他也想去玩。
殷逢看著:“好。”看一眼周圍:“想不想帶他們?”
“他們”全都轉頭看著尤明許,作整齊得像一群大狗。
尤明許笑了。
——
三天時間,出國有點趕,尤明許也不能隨便出國。
陳楓的辦事能力向來無敵,這天下午,正好,六個人已下了飛機,站在貴州的土地上。
尤明許是沒想到殷逢會帶他來貴州,這里有太多不好的記憶。殷逢卻說:“貴州風景不錯,人也不多,清凈。要不我當初閉關寫作也不會來這里。”
冠軍在旁邊:“還可以來看看老九。”
小燕說:“老九不是埋在湘城了嗎?”
冠軍說:“白癡,魂在這里。”
尤明許看他們個個神如常,是真的已經放開了吧。也抬頭,著貴州碧藍通的天,心想,那個人的魂,應該回湘城了,回警隊,回家了。
租車早已安排好。這晚,他們驅車來到一個溫泉小鎮住下,明天再玩。
晚上,酌酒食,溫泉驅乏,歡天喜地。
尤明許和殷逢的房間還有個很大的私人溫泉,兩人胡天胡地,疲力竭,兩相盡歡,自不必說。
翌日,兩人慵慵懶懶,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倒是其他幾個,已經把鎮上跑了一圈,還捎回來特小食。尤明許吃得很滿意,心想難怪殷逢喜歡他們,除了偶爾瘋了點,實則都已恢復了一片赤子之心。是殷逢讓他們活出生命本來的樣子。因為他的心,其實也是一樣的。
于是吃飽喝足后,湊過去在殷逢臉上親了一下。
殷逢微微笑。不明白獎勵從何而來,但多多益善。
他們去了一大峽谷。
因是淡季,游人稀。陳楓去買了票,幾個人沿著山谷棧道,徐徐往里走。沿途水潑溪濺,大河潺潺,景秀,山空人靜。
小燕是個善奔襲的,轉眼跑不見了。冠軍想追跟不上,罵罵咧咧也跑了。陳楓和涂倒是穩穩當當跟在尤明許和殷逢后頭。
沒走多久,前方出現個大瀑布,轟轟隆隆,白練寬闊,在下壯觀綺麗。觀景臺上人不多,殷逢牽著尤明許走過去。雖然離瀑布還有一段距離,很快就能覺到水霧往人上撲,意彌漫。
尤明許憑欄而,下方有個石潭,水深碧,巨石圓潤。下意識說:“好想跳下去。”
殷逢:“猴子嗎你?”
尤明許笑,指了下水潭:“在那里洗澡肯定很舒服。”
殷逢:“不準。”
尤明許也就是說說而已,眾目睽睽之下怎麼可能?上卻不饒:“膽大包天,還管起我來了?”
殷逢漫不經心地說:“我管你,就管你,管定了。”
一樣的話語,完全不同的語氣。
到底是老手,尤明許居然臉上一熱。
就在這時,聽到下方有人“哎”了一聲,兩人一看,不是小燕是誰?這家伙早不知什麼時候就翻過安全圍欄,站在一塊圓圓的大石頭上,渾漉漉的,在沖他們揮手笑。
尤明許也笑了,沖他揮手。
結果也沒看到他怎麼爬的,一會兒工夫,就沿著護欄爬了上來,翻到看臺里,笑嘻嘻地,手一攤,出塊渾圓白晶瑩的小石頭,在下,表面折出一點彩微。
“老板娘,送給你。”他說。
尤明許有多久沒收過禮了,還是這麼可的男孩子送的,干脆收下:“謝謝!”
拿起石子看了看,就聽到旁人問:“我的呢?”
小燕一愣。
沒聽說還有人送白漂亮小石頭給三十歲的男人。
殷逢已朝他出手。
“送不送我?我難道是附帶的嗎?”
尤明許哭笑不得,小燕卻是想笑又不敢笑。
而后小燕訕笑,卻展出前所未有的急智,理直氣壯地說:“殷老師,的不就是你的,可是你的人!”一說完就跑向欄桿,翻跳下去不見了。
“嗯。”有人懶洋洋應了聲。
尤明許拉起他的手,把石頭放在他的掌心:“喜歡就送你。”結果手被他順勢一拉,人摟進懷里,在臉上親了幾下。準確地說,是“”了幾下。
“你明白就好。”他說。
尤明許心想,他到底酸的哪門子勁兒?
這時陳楓走過來,笑著問:“殷老師,我給你們拍張照吧?你們好像從來沒有合過影。”
尤明許和殷逢都沒說話。
殷逢心想,其實合過的。那還是尤英俊的時候,有好幾次睡著了,他舉著手機趴在床邊,把兩個人都拍進去。癡漢一樣,不忍直視。
尤明許的肩一沉,是殷逢的手搭了上來:“拍吧。”
尤明許也微笑,大大方方往他懷里一靠。
陳楓笑著蹲下取景:“一、二……”
他數到“三”時,殷逢忽然彎腰、低頭,輕輕吻在尤明許的額角。
尤明許的心狠狠一跳,那溫熱的氣息一就走,世界卻仿佛因之一靜。
陳楓放下手機,看著面前的兩人,不知誰開的頭,或者是心有靈犀,無聲相擁,親了起來。殷逢轉,幾乎擋住周圍視線,只留個后背給人。瀑布在他們后墜落,漫天和水霧籠罩,一地漉漉,寧靜又,像極了。
陳楓笑著先走了,一個老單狗,真是沒眼看這樣放肆盛放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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