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明許心頭微微一震。
可以清晰辨認出軌跡的腳印,只有這幾串了。之后的腳印,變得非常混、不清楚。幾個人的腳印錯在一起,踩來踩去,殘缺不全。還有幾很深的小泥坑,像是被人反復蹬出的,但是無法辨認鞋印。以尤明許的經驗判斷,恐怕是發生了一場搏斗。
搏斗的結果呢?
尤明許在附近仔細找了一圈,果然,在“搏斗圈”的另一個方向,發現了三串清晰的足跡。對比之后,確認這些足跡,屬于除郭興外的另外三人。而這些腳印,明顯要比之前要深一些。
追著這幾串足跡,一直往前走,方向與魚莊大門相反,是朝著山林去的。這魚莊本就是個開放的,也沒有圍墻,周圍都是泥地,雜草越來越多。那三人一直走出百余米遠,前方出現了一條山路,直通山上。足印就是在這里消失的。
尤明許直接趴下,又仔細觀察了一番,然而山路土質較且干,確實沒有留下眼可以分辨的足跡。爬起來,蹭了一臉的土,毫不在意地了一把,看向景平。
他的眉宇也皺得深深的,問:“你怎麼看?”
尤明許說:“郭興是先到魚塘邊的,并且垂釣了有一段時間。對方三人,第一人跳進魚塘,郭興看到,不知道出于什麼原因,跑過去救人。
把人救出來后,估計在實施救助措施,或者查看落水者。另外兩人從背后襲,地上沒有看到明顯跡,他們是以繩索勒住郭興的脖子。郭興掙扎,留下反復蹬地腳印,不敵。三人扛著昏迷或者已經死亡的郭興,離開,進山。”
景平卻只是笑笑,說:“有意思。”
尤明許問:“郭興的手怎麼樣?”
景平答:“他那樣的人,踩著尸和子彈往上爬,手怎麼可能不好?”
尤明許說:“這就對了。對方知道這一點,所以才設計,先使郭興下水救人,等他耗了力沒有防備時,再襲得手。問題是,他們怎麼知道,郭興一定會下水救人?郭興為什麼又毫不猶豫地做了?他們肯定認識。是湘城販毒組織的人嗎?是否是郭興的接頭人?還是別的勢力?”
這些問題,景平也沒有答案。
這時,許夢山跑過來,說:“名單拿到了,那天還來了兩波人。兩個老頭,退休的釣魚好者。還有一家三口,帶著孩子來釣魚。都是常客。我讓局里同事初步核查過了,只怕都沒有嫌疑。而且老板說他們都在別的塘釣魚,沒往郭興那邊去。”
尤明許點頭,這也和那些足跡的主人不相符。這個魚莊是四面敞,那些人不用走大門,可以從別的方向溜進來,神不知鬼不覺。
三人簡單流了況,許夢山說:“我馬上和局里聯系,把這座山附近的監控都調集起來。”尤明許說好,但只怕這麼個地方,監控不好找。
許夢山轉去打點話,尤明許對景平揚了揚下,示意上山。景平說:“我打頭吧。”
尤明許說:“不必,跟著我。”景平到底不是刑偵口的,尤明許自然習慣在前。
景平卻說:“你們湖南興這樣?男的跟在的后頭?”他的語氣懶洋洋的,人卻走到了前面去。
尤明許忽然就想起了尤英俊,總跟個人形尾似的,在后晃來晃去。
便沒吭聲。
許夢山掛了電話,聽了一耳朵,笑著說:“景哥,尤明許又不是的。”
尤明許給了他一肘。
景平笑笑,看一眼尤明許,對許夢山說:“胡說八道。”他走前頭,挽起了袖子,出結實小臂。
尤明許其實知道,能抓毒販的男人,強悍程度絕對超出人的想象。絕不像他看起來這麼白凈溫和。心念一,說:“老景,回頭過兩招。”
景平眉都不抬:“我手里沒輕重,不和人打。”
尤明許這下笑了,說:“巧了,我手里也沒輕重。”
許夢山見狀,說:“景哥,打啊。你別看尤姐瘦瘦的,其實是母夜叉,道冠軍,局里多男同事被收拾過。你要是能把收拾了,我保證大家請你吃飯。”
景平:“行。”
尤明許:“那說定了。老景,到時候別怪我不給前輩面子。”
景平說:“小尤,我開槍擊斃毒販的時候,你還在警校練習擊。”
許夢山這小人哈哈大笑,尤明許說:“哦,長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拍在沙灘上。”
景平依然是那副眉眼含笑,不不慢的樣子,說:“行啊,來拍我。”
三人都笑了,原本因為景平的加,組還些生疏的氣氛,似乎已完全消散。走了一段,正要拐彎進更深的山林,尤明許的手機響了。
看了眼來電人,臉變冷,直接掛斷。
結果人家接著再打,臉皮倒是厚得很。
尤明許沒好氣地接起,聲音也冷若寒冰:“到底什麼事?”
那人低沉悅耳的嗓音傳來:“站著別,等我過來。”
尤明許一愣,放下手機,回頭。一停,景平和許夢山也停了,回首張。
那人是從郭興呆過的魚塘邊走出來的。一抹從云層中出,照在他上。他穿著黑羽絨服、灰、黑休閑,運鞋,顯出幾分與之前都不同的氣質。他一步步走來,上沾了泥,上粘了草,卻毫無損他的英俊人。
尤明許既不知道他是從哪兒冒出來的,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找到這里的。面無表地看著他沿著山路走上來,他的眼睛一直盯著,便神淡漠地看向一旁。
許夢山嘀咕:“他怎麼來了?”
景平低聲問:“他是?”
許夢山見尤明許不吭聲,心里嘆了口氣,說:“他殷逢,犯罪心理學者,算是我們的顧問。之前幫我們破過不案子。”
景平:“哦。”
殷逢走到他們跟前時,卻不再看尤明許,目落在景平上。景平饒有興味地和他對視著。
然后殷逢笑了,那笑是足以令人如沐春風,溫和親切地說:“你應該就是景警,我是殷逢,本組組員之一,來晚了,幸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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