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塵視著他，似乎並不能確認君莫邪會輕易答應，畢竟丹對於一個神仙來說，是何其重要，沒有丹，簡直形容廢人。

君莫邪笑，笑得無奈又釋然。

他的手上自己的心口，這顆丹本來就不是他的啊，若是能換他再見一次薑若水，又有何不可？

“我願意。”他答。

薑塵麵有些容，繼續道，“你可知，你這在你之前渡劫時，就已經損，若再沒有丹，你活不了多久，拿你的千金之軀隻換你見一麵，帝君可覺得值得？”

君莫邪當然知道，之前一直有父君每日為他注靈力維持，後來他又得了薑若水的丹，這才茍活至今日。

他無所謂地笑笑，“值得。”

“不過，我也有一個條件，我想先見一麵。”

“可以，隻是……”薑塵猶疑。

“隻是如何？”君莫邪追問。

隻是這師妹如今心智不全，已經癡傻，本就不記得以前的那些事了。

但他沒有直接說，而是道，“師妹已經不是之前的薑若水了，你要有個準備。”

“無礙。”無論如今變何般模樣，都是他的小狐貍。

月亮再一次爬上山坡，君莫邪捧著那張蓮花燈坐在仙柳樹下，薑塵說，今晚他會把薑若水帶來相見。

君莫邪特意換了一完好的裳，認認真真束了發，他靜靜地在樹下盼著，心中卻是忐忑。

仍記得，無憂宮最後一別，對他說，生生世世都不想與自己再相見。

小狐貍是有多絕，才會說出那樣的話，想到這些，他一雙眼睛已經有些泛紅。

“吾本是，荷花，衷腸未訴淚如雨。”

“君若看到荷花淚，可知荷花幾多苦？”

“吾本是，荷花，隻是與君心相許。”

“……”

耳邊傳來一陣謠的唱聲，這聲音很悉，卻又似乎有些陌生。

君莫邪抬頭去，一個長發及腰的子，手中拿著一串糖葫蘆，邁著小碎步走來。

君莫邪將蓮花燈掛在柳樹上，緩緩站起來，目不轉睛地著那道影。

他的子已經抖到不行，想開口去喊一聲，卻是半張著發不出半點的聲音，想要大步衝過去，腳卻又像是生了，任他如何使力，也邁不分毫。

他就那麽矗立在那，看著那道影越走越近，看著那張臉越來越清晰，自己的眼淚也在那一瞬間如雨落下。

他最心的姑娘，就活生生站在他的麵前，果然還活著……

薑若水瞧見前麵攔著一道高大拔的影，疑不解地歪著腦袋湊了上去，四下打量著君莫邪，隨即咯咯地笑出了聲。

兩道影，一個淚如雨下，一個笑靨如花，就站在那屹立生長了數萬年的仙柳樹下對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