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黑漆漆的,沒有燈,也沒有其他人。
地中央倏地竄出一縷黃煙,那抹煙霧在半空中凝聚,漸漸型,輕輕落在地上。男人仔細一看,是一只黃皮子沒錯了,它的兩只眼睛散發著幽綠的,鬼氣森森的,讓人莫名就起了一皮疙瘩。
男人下意識往後退兩步,屁正抵在炕沿上,他猛地回頭往炕上掃了一眼,空『』『』的,妻子和孩子也不知去了哪裡,只是可以肯定,此時在這間不算寬敞的屋子裡,他是孤一人。
“你……你要幹什麼?”男人的聲音抖著,他能到自己的因恐懼而變得冰涼,整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嘻嘻嘻……”杵在地中央的黃皮子齜著牙,從裡發出一陣讓人『』骨悚然的笑聲。
男人更加驚恐,他的手心滲出了冷汗,額頭也有豆大的汗珠滾落下來。他盯著地中央的東西,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想知道你老婆孩子在哪兒麼?”黃皮子開口說人話了,聲音尖細刺耳,就好像能鑽進人的腦子裡,擾『』神經。
男人猛然一驚:“在……在哪?”
“你看,不就在鏡子裡麼。”黃皮子說著,將頭緩緩扭轉向鏡子。
鄉下人家的屋子裡大部分格局相同,正對屋門的牆壁上,一般都會懸掛幾塊大鏡子。男人向鏡子裡看去,只見他的老婆孩子面無表,臉『』慘白,竟不像活人。妻子長長的頭發披散著,垂過肩頭又遮住了臉,兒子也是微微低著頭,不吭一聲。
突然,他們母子倆猛地抬起頭,兩雙沒有瞳仁的眼睛直勾勾盯著鏡子外的男人。男人嚇得一屁坐在地上,連連往後挪著子,見兩人不,這才停下來,大口地息,到腔裡那顆不安分的心髒劇烈地跳著,仿佛要從裡蹦出來。
接著,鏡子裡的人開始有了作,母子倆同時將雙手舉過頭頂,然後扯住自己的頭皮,用力地往不同方向拉扯,看起來是要將自己撕裂。
“不——快停下!”男人依然不敢靠前,他急切地著鏡子裡的妻兒,又不知該如何阻止。男人眼睜睜看著妻兒狠狠扯開自己的頭皮,“滋啦——”一聲,鮮四濺開來,他甚至覺到有點噴濺在臉上,那樣真實。
他不敢再往鏡子裡看了,但是鏡中人的作還在持續。母子倆正將自己的皮從**上一點一點撕開,頓時流如注,然後從頭到腳。最終鏡子裡只剩下兩個沒有皮的人,猙獰的面容再難辨認。
母子倆鼓著『』白『』的眼珠子,惡狠狠盯著鏡子外的男人,就像隨時準備撲過來,將男人的皮也撕掉一樣。
男人已經恐懼到極點,他慌慌張張著鏡子裡兩個淋淋的人,說不出話來。
“嘻嘻嘻……”
耳邊又響起黃皮子詭異的笑聲,男人一下子回過神來,環顧四周,哆哆嗦嗦說道:“你……你到底想怎麼樣?”
黃皮子再次現,鏡子裡的景象瞬間消失了。
“怎麼樣?你看著我被燒焦的,不是很開心麼?”黃皮子的語氣徒然一厲,聲音愈加刺耳。
“我沒有!”
“別狡辯了!你們人類都是一副德行!”
“那天去西山頭的是我,你把我老婆孩子放了,我任憑你怎麼置!”
“哦?”黃皮子狡黠地笑了,“嘻嘻嘻……這可是你說的!”
男人強掩住心的慌張,用力吞了口唾沫:“我一人做事一人當,不要牽連無辜的人!”
“嘻嘻嘻……我明天再來找你。”
男人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窗簾被照得明。有燕子在簷角啾啾鳴,呼朋引伴一展歌。
兒子還在睡,妻子正在準備早飯,廚房傳來叮叮當當的響聲,屋裡彌漫著飯菜的香氣。男人忽然想起昨晚的夢境,猛地坐了起來。
吃飯間,妻子見他總是發呆,好像心裡藏著事,便關切地問:“怎麼了,出什麼事兒了麼?”
男人擔心說出來會嚇到妻子,便笑了笑:“沒事兒,吃飯吃飯。”
飯後,男人拿好農,正要到地裡去,才踏出大門,便看到鄉親們紛紛往一跑,急急忙忙的,好像趕著去湊什麼熱鬧。
男人不有些好奇,住一個鄉親問:“哎,老張,你們這是幹嘛去?”
“哎呀~你還不知道吧,出事兒了!今天一早,村裡的老趙莫名其妙就死了,”老張神兮兮地低了聲音,“聽說,是被嚇死的!”
“老趙……死了?”男人簡直不敢相信。
“大夥兒都往老趙家去呢。”
“我和你們一起去。”
一進老趙家,就聽見老趙媳『婦』兒哭天喊地:“老趙啊——你怎麼能這麼狠心啊,你說你一撒手就走了,留下我和孩子可怎麼活呀!”
幾個人面面相覷,繼而陸續進了屋。
老趙躺在東屋的炕頭上,據說今早他老婆醒來就發現他沒了氣息。整張臉白得嚇人,眼睛瞪得像鈴鐺一般大小,張著,似乎還沒來得及喊出聲就斷氣了。
男人注意到老趙家的鏡子被砸碎了一角,便詢問起來:“大姐,你家這鏡子……”
“昨天晚上,我剛睡著,就被稀裡嘩啦的聲音驚醒了,我坐起來一看,是老趙正拿著手電筒狠命地往鏡子上砸,怎麼拉也拉不住。”老趙妻子哽咽著說。
男人不由得回想起昨晚的夢,也是在鏡子裡看到了可怕的事,而且那天是老趙率先提出要去西山頭看看,難道真的是黃皮子回來報仇了麼?男人原本不相信昨晚的經曆,以為是自己近來被接二連三的怪事兒影響,才做了噩夢,可現在看來……
看著老趙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說不害怕那才是假話。男人攥了拳頭,心下犯了難:就這樣等著黃皮子今晚來找他吧,害怕自己也會和老趙一樣的下場;但如果現在去找人化解,又不能知道這回來報複的黃皮子要耍什麼花樣,到底該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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