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牛的手異常敏捷，許是仗著瘦弱的優勢，四肢活起來更加靈巧，對著包工頭是連踢帶打、又抓又咬，看那架勢，恨不得要將包工頭撕碎片兒。

“快！快把他給我拉開！”發現自己不是阿牛的對手，包工頭驚慌失措地向工友們喊道。

工友們面面相覷，怕是早被阿牛瘋狂的樣子給嚇壞了，猶豫著不敢上前。

只聽包工頭“啊呀——”一聲慘，大夥兒心中一驚，仔細看過去。

包工頭已經徹底掙了阿牛，阿牛也不知是何原因，“咣當”一下子昏死在地上。卻見包工頭一同倒下，雙手捂著左邊的耳朵，疼得嗷嗷直，漸漸有殷紅的順著指兒淌出來。

“快救人！”

工友們見了，急之下顧不得害怕，一起沖了上去。幾個膽子大的跑到阿牛旁，用繩子將他牢牢捆綁起來，以免醒來後傷及別人；其他人則圍到包工頭邊去。

包工頭被人攙扶著坐起來，疼痛仍沒有減輕一些，咬牙閉眼忍耐著。在大夥兒的勸說下，將手緩緩拿開。

所有人都驚呆了，包工頭的整個左耳居然被阿牛撕咬下來，鮮直流，目不忍視。

“趕送輝哥去醫院！”

工友們手忙腳『』，將包工頭拉起來，由一人背著、兩人護送，就這樣了車往距離最近的醫院趕。

棺材也不能一直停放在這裡，畢竟是學校，再加上這麼一鬧，容易傳出謠言弄得人心惶惶，於是剩下的工友經過商議，決定留下四個人守著阿牛，其餘人抬著棺材重新找地方埋掉。

這件事怕是想瞞也瞞不住了，那麼多學生都親眼目睹，傳言早就沸沸揚揚。

出了這樣的事，他們不得不暫時停工。校長得知此事，說什麼也不肯繼續聘用這支建築隊，並堅決辭退了他們。包工頭沒了一只耳朵，但也不算工傷，是他自己造的孽，校長可憐他，只要求退了大半的工程費，餘下一些算作補償。

包工頭帶著工友們離開學校的那天，臉『』不太好，雖然他沒能完這所建築拿到全部的錢，至還撈了一大筆陪葬品，說起來，那批古董的價值可能要比工程費高出了不知幾百倍，若非要算一算損失，大概就是他的那只耳朵吧。

後來聽人說，阿牛恢複了神智，得知自己犯下的錯誤導致整個建築隊被人從學校裡趕出來，不僅如此，更嚴重的是他傷害了包工頭，心中覺得歉疚，沒有去拿在包工頭手裡半年的工資，悄悄扛著行李離開了建築隊，從此不知去向。

建築隊的工友們還會時常提起阿牛，大家對他的印象並不壞，到底是跟著包工頭混了幾年的兄弟，一段時間過去，包工頭消了氣，便也不再怪他。大夥兒說起來的時候，包工頭『』著自己左側的疤，想起第一次見到阿牛時他的樣子——

瘦瘦高高的，俗話說“三筋挑一個脖子”，人長得也憨厚，濃眉大眼的，卻一臉傻相，見了面就知道嘿嘿笑。『』子和善，整天“輝哥長輝哥短”的，還會討好人，幹活兒也利索，不馬虎，就算讓他多幹點兒也從來不抱怨。

包工頭總是說，這年頭兒能遇到阿牛這樣的工友是福分，已經很會有人如此賣力氣的去幹活兒了，他這一走，當真覺得可惜。

學校圖書館後面的那棟樓總是要繼續建的，雖不知校長打算用來做什麼，沒過多久，便又請來了一支建築隊。

校長親自帶著他們到工地上探查況，商談融洽，包工頭的臉上始終掛著笑容，痛快地接下了任務。

新的建築隊並未引起學生的關注，畢竟在大部分人眼中，建築工人的形象都是差不多的，比如包工頭總是很胖，圓臉，皮糙，格健壯，肚子和腰一般；工人就不一定了，有的瘦小，有的魁梧。只是在這些人裡，依稀看到一張悉的面孔……

新的建築隊來了沒幾天，起初一切順利，在之前的基礎上繼續修建，可是沒過多久，奇怪的事再次發生。

“哎，新來的阿牛呢？”

這天晚上，工友們正準備睡下，清點人數的負責人奇怪地問了一句。

其他人這才注意到，好像從天黑就沒見過阿牛的影子。

阿牛是他們隊裡新來的工友，因為之前在其他建築隊幹了好幾年，比較有經驗，特別包工頭賞識，上工第一天就讓他做了“領頭羊”，不工友對此不忿，覺得就算看面，包工頭也不該重用一個新來的。

因此有人私下裡和阿牛作對，可是阿牛似乎並不在意這些，也不生氣，漸漸的那些人也覺得無趣，很再搞稚的小把戲了。

包工頭一聽阿牛不見了，非要拉著大夥兒到工地去找，工友們拗不過他，只好起披同去。

阿牛果然在這裡的，也不知從哪兒弄來了一口棺，棺材裡躺著的子容貌人，仿佛是睡著了一樣，可畢竟是死人，包工頭還是有些忌憚的，只從背後輕輕拍了拍阿牛的肩膀，喚道：“阿牛？”

阿牛猛地轉過，仿佛被惡靈附一般，眼珠使勁兒往上翻，只留下眼白，在包工頭來不及閃躲的況下，一下子撲上去掐住了他的脖子。

包工頭頓時嚇得不輕，想也發不出聲音。無奈阿牛手上的力道太重，掐的他直接不過氣來，眼看就要窒息。

這時候，旁邊的工友雖不知道阿牛為什麼突然變這樣，但見包工頭有生命危險，也顧不得多想，紛紛沖過來，有的拉扯著阿牛，試圖讓他松開；有的直接跑到包工頭邊，使勁兒掰開阿牛的手。

“阿牛，包工頭待你可不薄，你怎麼能這樣呢？”一個工友埋怨道。

大夥兒七手八腳一陣瞎忙活，終於功地將包工頭從阿牛手裡解救出來，包工頭捂著脖子蹲在地上大口大口氣，時不時咳幾聲。

阿牛則弓著子杵在一旁，沒有瞳仁的眼裡仍然蓄滿兇，就好像一只正在捕食的野，隨時準備著竄上來。工友們不敢輕舉妄，因為不知道阿牛會撲在誰上，哆哆嗦嗦地與他僵持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