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兩人親熱攀談的樣子,謝云曦心中暗暗后悔不已。
沒想到,這個在書院外暈厥的竟大有來頭。
早知如此,當時也該裝裝樣子。白白便宜了謝明曦,靠著幾顆參丸便結了林史的兒……還有之前的尹瀟瀟!
真不知牙尖利的謝明曦有什麼好!
不過是個卑微庶,們竟都對另眼相看。自己這個正經的謝家嫡就在這兒,倒是無人問津!簡直可恨可惱!
謝云曦心中忿忿,加快腳步。
“云娘,”永寧郡主悉的聲音響起。
謝云曦打起神應了,快步走了過去,嗔地撲進永寧郡主懷中:“母親!考了一整日,我手腕又酸又痛,拿筷子的力氣都沒有。”
冷若冰霜的永寧郡主,此時面稍稍緩和,輕謝云曦發:“先回府吧!”又略略皺眉:“明娘人呢?為何沒和你在一起?”
謝云曦總算逮著機會告狀了。加油添醋地將今日發生的事迅速道來:“……借著此事故意坐得遠遠的,我……”
一個激,聲音不免大了些。
頓時惹來眾多好奇的目。
謝云曦兀自不察,還想再說。
永寧郡主咳嗽一聲,打斷謝云曦:“你也累了,先上馬車歇著。我在這兒等明娘。”
點翠頗有眼地湊上前,扶住謝云曦的胳膊:“奴婢伺候二小姐上馬車。”
謝云曦這才住了,乖乖上了馬車。
永寧郡主站在原地,面沉沉。等了片刻,才見到姍姍來遲的謝明曦。謝明曦襝衽行禮:“有勞母親久候。”
永寧郡主目如刀鋒一般刮過謝明曦的臉龐,冷然道:“先上馬車等著。”
……
考生一一被接走。書院外的馬車漸漸減。
永寧郡主府的馬車卻一直等在原地。
謝云曦幾次三番張口,一見到永寧郡主的沉沉面,立刻三緘其口。雖是嫡親的母,謝云曦對永寧郡主總有些莫名的畏怯,并不敢太過肆意。
謝明曦看在眼中,角微微揚了一揚。
半個時辰后,天暗了下來。書院外的馬車幾乎都走了。孤零零的一輛馬車,頗為惹眼。
一個丫鬟模樣的年輕子快步走至馬車邊,輕聲道:“孫夫子命奴婢前來送信。一切穩妥,毫無差錯。郡主可以安心回府了。”
這是孫夫子特意打發來送信的丫鬟。
永寧郡主松了口氣,并不多言,張口吩咐啟程回府。
待馬車趕回府中,天已黑。
郡主府正門大開,懸掛著的琉璃燈閃出炫目明亮的澤。謝鈞謝元亭父子兩人,俱在門口等候。
遙遙地看見馬車,父子兩個快步迎了過來。謝鈞溫手相扶,謝元亭站在另一側,也出了胳膊。
永寧郡主在人前不得不裝裝樣子。任憑丈夫兒子扶著自己下馬車,實則心中翻滾反胃不息。
謝云曦接著下了馬車,得到了父親和兄長的親切關懷。
“云娘,此次考試可還順利?”
“我看二妹面紅潤信心滿滿,定能考中。”
謝云曦謹記永寧郡主吩咐,在父兄面前表現得極有自信:“三日之后放榜,父親大哥就等著好消息吧!”
話未說完,后便響起輕輕一聲嗤笑。
謝云曦心浮氣躁,不起半點撥,立刻轉瞪了過去:“三妹是在嘲笑我?”
謝明曦慢悠悠地下了馬車:“我只笑一聲,何來嘲笑之說。二姐這般敏,莫非是因為心虛之故?”
謝云曦:“……”
論口舌,謝云曦不是謝明曦對手。三言兩語便敗下陣來。
謝鈞神復雜地看了謝明曦一眼,想說什麼,到底咽了回去。
為人做嫁!
謝明曦心中有怨氣,也是難免。
謝元亭不知就里,立刻沉了臉:“三妹,你怎麼這般和自己的姐姐說話?還不快些向二妹道歉?”
謝明曦眼皮都未抬:“我累了,先回碧水閣。”
然后,就這麼離去。
謝元亭又是震驚又是憤怒:“父親,三妹竟未告退就走了!如此俗失禮,實在可惱。定要狠狠責罰……”
“住口!”謝鈞沉了臉:“明娘考試一日,定然乏了,回去歇著也無妨。你為兄長,不但不恤,一張口便是責罰,實在刻薄!”
謝元亭:“……”
謝元亭一張白凈的俊臉漲了暗紅,低頭認錯:“父親教訓的是。”
心中暗暗惱恨不已。
他是謝家唯一的兒子,便是庶出,也十分金貴。這十余年來,父親謝鈞從來舍不得說半個字重話。沒想到,今日竟為了謝明曦這個臭丫頭訓斥自己……
謝鈞滿腹心思,無心多說,揮揮手道:“去書房反省,今晚不得吃晚飯。”
……
謝府,蘭香院。
丁姨娘一整日神不寧,心事重重。
文綺低聲道:“天已晚,姨娘也該用晚飯了。”
丁姨娘長長嘆了口氣:“我哪里有心思吃完飯,撤了吧!”
也不知謝明曦是否聽話,在試卷上署了謝云曦的名字……
萬一謝明曦心存怨懟,考試時故意“失手”,害得謝云曦考不中。永寧郡主定會大發雷霆,將這筆賬都算到和謝元亭上……
丁姨娘越想越惶惶難安,卻也無計可施無可奈何,就這麼枯坐了一夜。
……
蓮池書院的屋舍里,燈火通明。
教學紅音律廚藝等科目的夫子,都無資格閱卷。留在此地的,俱是蓮池書院里頗有才學的夫子。男對半,其中有幾位是當朝翰林,還有京城大儒。
眾夫子齊聚在平日上課的學舍里。按著各自分組,坐進五間學舍。寬大的桌子上擺滿試卷。夫子們不敢輕忽怠慢,一個個凝神貫注,批閱試卷。
男共一室,頗有不便。
蓮池書院已設有十余年,眾夫子一開始頗覺別扭,如今倒也漸漸習慣。眾夫子低頭忙碌,只有翻試卷的細微聲響,無人說話。
季夫子也在低頭閱卷。
五百份試卷被分為五組,每組一百份。要從這一百份中評出二十份甲等,自不是易事。每一份都得細細批閱。
同組的夫子忽地“咦”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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