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煥接過蘋果和山楂,洗乾淨後放在砧板上,用菜刀切塊狀。
可的思緒卻不控製地飄了許遠。
驀然想起,那年也是如此,都到了秋冬的天兒了,說想吃西瓜,他卻還能在外麵給買到西瓜回來。
當時問他在哪裡買的,他隻回答說在尋常果市上買的。
可是又不傻,都已經過了季的水果,尋常果市上怎麼能買得到。他應該是花了些力的,隻不過他半字不提,便也不問了。
黎煥發現,此中細節,竟還能記得這般清楚。
忽然手上一,接著手裡的菜刀被人往旁邊一奪。
黎煥猛地回了回神,看見刀已經在殷珩手裡了。
他沉著神,道:「用刀的時候走什麼神,就不怕切掉了自己的手指?」
黎煥低了低頭,又不看了看自己的手指,還健在。
方纔要不是殷珩及時把刀拿走,恐怕的手上就真要見了。
黎煥張了張口,嚨被堵住了一般,滿是酸。
殷珩道:「我來切,切一小塊的就好了?」
黎煥點了點頭。
從準備食材,到生火燒水,都是殷珩做的。
他坐在灶膛前點了火,將柴火放進灶膛裡,不一會兒火便掩映著他的臉,一閃一爍的。
那張臉很冷清,眸子也冷淡,卻因為此時此刻,而染上了煙火的氣息。
儘管他那雙手拿慣了劍,也用慣了筆,可時隔經年,而今再來做這些生活上的瑣事時,依然是嫻有餘。
黎煥看著看著,彷彿以為回到了從前,與他初相遇,一起生活在穗鄉時的景。
後來,殷珩沉聲有兩分低啞道:「阿娬,別這樣看我。」
黎煥醒了醒神,極快地收斂好自己的思緒。
灶膛裡發出火焰燃燒著木柴的嗶啵響,適逢鍋裡的水沸開了,黎煥將蘋果和山楂倒了進去。
煮不了多久,一酸酸甜甜的芬芳香氣便散發了出來。
黎煥用勺子攪拌著,問道:「山楂你哪裡找到的?」
殷珩答道:「街上有賣糖葫蘆的,地窖裡存放得有許去年收的山楂。」
這廂,阿憐雖一點食慾和胃口都沒有,但爹孃進廚房很久了,還是很期待爹孃會給做什麼東西出來。
想著,一會兒不管想不想吃,都得努力吃下去,才能對得住爹孃一起在廚房裡忙活一場呀。
結果黎煥送到麵前的消食湯,才一聞,就忍不住想嘗嘗了。
那酸甜的味道十分開胃,又容易消化。
阿憐捧著碗,吃了個底朝天。等把自己碗裡的吃完了,又惦記著殷珩碗裡的,咂道:「爹爹,你吃的是什麼呀?」
黎煥回頭一看,才發現殷珩也在吃東西,而且吃的還是先前做的那碗備用的蔬菜羹。
那碗蔬菜羹本來是給阿憐清腸胃助消化吃的,隻不過後來殷珩真的找來了更適合的食材,所以做好的蔬菜羹便在一旁放著了。
見他吃得很認真,讓阿憐有種他吃的是山珍海味的錯覺,於是也拿著自己的勺子在他碗裡舀了一勺來嘗嘗,失道:「就是普通的蔬菜羹嘛,以往我娘常給我做的。」
殷珩道:「但我卻不常能吃到。」
黎煥很有種想給他拿走的衝,道:「堂堂攝政王想吃什麼沒有,卻被一碗蔬菜羹給寒磣這樣?」
自己做給阿憐的,憑什麼給他吃。
殷珩彷彿知所想,手將碗扣著,抬起頭看道:「我還沒吃午飯。」
對此,阿憐點頭附和道:「嗯嗯,阿孃,這點我可以證明。我先前吃不下飯的時候,爹爹也沒吃。」
黎煥不再言語,轉頭沉悶地走出房門去,卻聽見阿憐在小聲地與殷珩說道:「爹爹放心,往後有我一口吃的,絕不會著你的。」
黎煥:「殷憐。」
阿憐立馬坐正,道:「到!娘不要嚇著我,我會消化不良的。」
隨後黎煥要走時,阿憐突然哎喲一聲道:「娘,我肚子還有點疼呢……」
黎煥回過去,見小傢夥果然捧腹蹲在地上。隻不過見無所反應,殷憐覺得是自己不夠賣力,於是又使勁地嗷嗷嚎了兩嗓子。
一邊喚還一邊瞄黎煥。
黎煥:「你繼續裝。」
阿憐癟癟,道:「是真的還有點痛哦。」
黎煥道:「那下午我帶你進宮去,給太醫好好看看。」
阿憐道:「我不要,娘自己就會治病,幹嘛還要去宮裡。」
黎煥道:「娘可治不了你這病,讓太醫給你紮兩針就好了。你可見過孃的銀針,就是那麼長,往裡紮進去,保你藥到病除。」
阿憐打了個哆嗦,連忙站起來,跑去抱住爹,道:「我不要紮針。」
黎煥挑眉道:「肚子還痛嗎?」
阿憐:「好、好點了。」
黎煥道:「那你要乖,晚上不許吃撐了,多走走消食才能上床睡覺。」
代完,黎煥便離開了。
怎想第二日第三日,接下來的每一日,崇鹹都會來請黎煥。
阿憐總是有況,主要還是積食的後癥,導致一直不吃東西。
就想吃黎煥做給的山楂蘋果湯。
黎煥來給做了兩日,殷珩總是在後廚裡幫。
其實隻要不談及其他,隻是在照顧孩子這方麵,黎煥願意與他分工合作。
他們是阿憐的爹孃,黎煥在盡為母親的責任時,也不會阻止他盡父親的責任。
隻不過,在第三天黎煥過來給阿憐做易消化的清淡飯食時,阿憐啃羊肘子被抓了個當場……
彼時阿憐滿是醬,正啃得津津有味的,後冷不防響起一道聲音,在問:「好吃嗎?」
阿憐點頭含糊應道:「唔唔好好吃!」
應過以後,阿憐才反應過來有點不對勁,手裡抓著半隻羊肘子慢慢地回過頭去,看見娘就站在背後時,不小板一抖。
黎煥瞇著眼道:「天天騙我說吃不下飯,我看你吃得香啊。」
阿憐囁喏道:「也、也不是,就是今天突然有點胃口了……主要,主要還是我現在在長嘛……但是自從喝了娘做的消食湯以後,我肚子真的順暢多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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