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化笙一臉嚴肅：「我洗耳恭聽。」

「你其實見過。」李青低聲道，「阿麥島的範慧蘭，還有後來的江啟元，不會忘吧？」

杜化笙神怪異到了極致：「到底是哪一個？」

「兩個都是，那是的兩張臉。」

一瞬間，杜化笙的臉無比難看：「我明白了，你說過，是任何人。」

「還有另外一個人，不知你有沒有聽過。」

「是誰？」

李青緩緩開口，吐出了兩個字：「古舟。」

杜化笙瞪大了眼睛：「我知道，是你的師父，也是一個傳奇，這件事同他有什麼乾係？」

「古舟是的曾祖父。」

杜化笙的狠狠一，雙手攥，骨節都泛了白。

李青過車裡的視鏡，盯著他那副彷彿見了鬼的模樣：「你現在明白了吧？」

杜化笙的臉頰有些猙獰，大口大口的著氣：「我明白了，如果真見了，我會求饒的．．．」

「嗯，你可以下車了。」

「什麼！」

李青又重複了一遍：「你在這裡下車。」

「開什麼玩笑？從這裡走到彭尤說也要三天時間，就算咱們要分開，也得等到了目的地再說吧？」

「這一路走過來，你我算是朋友。」李青道，「但我不會把一個隨時拔刀的人帶在邊，尤其是我不清楚，你下次拔刀的件是新雅，還是夢蝶。太危險了，這個風險我冒不起。」

杜化笙趕忙將那柄短刀遞給李青，乾笑著道：「刀給你，咱們再商量一下好不好？」

李青扭過上半，將短刀接過來順勢一轉，抵住了他的嚨：「二選一，你是自己下車，還是讓我幫你？」

「嗬嗬，好吧，我下車。」杜化笙一聲輕笑，緩緩抬起了兩隻手。

李青收了刀，懶洋洋的道：「旅途愉快。」

杜化笙舒一口氣，轉一腳蹬開車門，跳下了車。

「卸磨殺驢！王八蛋！你不是東西！」他咬著牙，站在道邊氣呼呼的破口大罵，「我日你大爺！」

「哈哈哈哈。」李青大笑著，將手探出車窗外擺了擺，然後發車子揚長而去。

杜化笙被車捲起的煙塵嗆得直咳嗽，他盯著那輛吉普車消失在前方山腳，罵聲依然不絕。

新雅小手攀住座椅靠背，眸過積滿灰塵的車窗玻璃向外麵，憂心忡忡的問：「我們就這麼分開了？」

「不然呢？杜化笙反覆無常，我不敢再留了。」李青一邊開車，一邊偏頭盯著白皙的俏臉，「怎麼了？你想和他一起走麼？」

新雅忙不迭的搖了搖小腦袋，旋即又輕輕抿著小：「就是覺得．．．這一路都在一起，突然間有點兒不習慣。」

微微停頓了一下，又聲問：「以後還能再見麵吧？」

李青沉默片刻，才開口道：「應該吧。」

豈止是小丫頭不習慣呢，連他也有點兒不習慣了。這一路承蒙杜化笙的照顧，他才能順利的找到林夢蝶，如今大家分道揚鑣，不忍離別之卻還是有的。可他又必須這樣去做，要不然，杜化笙的秉真讓人寢食難安。

新雅鬆開小手，又坐了回去：「我們要去哪裡呀？」

李青角泛起淡淡的笑容：「回臨港。」

「臨港在華夏吧？到底是什麼樣子啊？有很多人麼？」

小丫頭似乎對未來充滿興，興緻的問著。李青還沒來得及回答，後排卻陡然傳出了一道冷冰冰的子嗓音。

「我不回去。」

李青過視鏡，盯著林夢蝶那張蒼白又冷冽的絕麵頰，撇了下。

「小姐姐。」新雅又扭過了的子，滿臉疑的問，「你為什麼不想去臨港呢？我聽他們說，臨港是好地方呢，很多人都想去。」

「你懂什麼。」林夢蝶淡淡的說著，出玉手將小丫頭的腦袋按了回去，「那裡的確是好地方，隻可惜沒好人。」

「沒好人？」新雅又將腦瓜兒抻出來，指著李青眨眨眸，「難道他不是好人麼？」

林夢蝶同對視片刻，開口道：「對，他最不是個東西。險、惡毒、背信棄義。」

「你胡說！」新雅忽然生氣了，兩條又細又彎的好看眉蹙起來，「他救了我，一路上還照顧著我，從來沒有人對我這麼好，你憑什麼說他不是好人？」

「你看到的好，不過是他的一層偽裝。」林夢蝶麵蒼白得有點兒嚇人，「等你被他傷害過，無完，你就會相信我說的話了。」

新雅眨了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不茫然。

「咳咳。」李青清了清嗓子，神有點兒尷尬，「不管怎麼說，咱們總要在彭尤先住下來吧。」

「對哦。」新雅點著小腦袋，有點兒不安分的扭了一下軀，「我想洗澡，還想好好睡一覺．．．」

「我剛剛想起來一件很重要的事。」

新雅問：「什麼事啊？好事麼？」

「不算什麼好事。」李青角輕輕一扯，「我們的錢都在杜化笙上．．．但是我剛剛把他趕下車了．．．」

新雅那張髒兮兮的俏臉瞬間就綠了，不由得滿眼沮喪：「啊？我們無分文啦？這算不算咱們中途拋棄同伴的報應啊？」

「我這裡還有一點兒。」林夢蝶忽然開了口，從腰間的口袋裡掏出了一遝細細碎碎的鈔票，「估計剛夠吃飯住店。」

李青瞬間眉開眼笑：「嘖嘖，那今天就要靠包養嘍。」

新雅憂心忡忡的問：「可我們不還要去臨港麼？這些錢也不夠啊。」

「本來錢就不夠。」李青了一眼，歪了歪頭，「沒辦法，先過好眼下的日子吧。車到山前必有路，咱們再想其他辦法，實在不行．．．」

他拍了拍吉普車的方向盤，咧一笑：「我們還可以把車賣掉。」

新雅了弱的子，猶豫了好一會兒，又小心翼翼的問：「你不會扔下我吧？」

「開什麼玩笑？」李青笑著出手，揪了揪的臉蛋兒，「你放心，我一定帶你回去。這裡的日子不過了，跟我回去過好日子。」

「嗯。」新雅重重的點了點下，突然冒出了一句，「那我能嫁給你麼！」

李青子一滯，差點兒一口老噴出來。他過視鏡掃了掃後排的林夢蝶，卻發覺後者著車窗外黑乎乎的夜，似乎並未將兩個人的這番對話聽在耳中。

他心下微微一鬆，笑嗬嗬的道：「新雅，你不覺得自己太小了麼？」

「不小啊，我都十七了，早就可以嫁人了。」新雅忽然抱住他的胳膊，將自己的小臉上去，「我知道你有妻子，我不會吃醋的．．．」

李青那張老臉也不漲紅：「哎呀呀，你快鬆手，我開車呢，多危險．．．」

「你就答應我嘛，要了我吧。」新雅俏臉酡紅，好似下了很大的決定一樣，「我就想跟著你，從來沒人對我這麼好．．．」

的中文越說越順，話也越來越多，若是聯想到前些日子那副格靦腆向、戰戰兢兢的模樣，簡直會讓人到不可思議。

李青不得不信口敷衍：「你還太小了，我就算再膽包天，也不能對未年下手啊。再長兩年吧，好不好？到時候再說．．．」

「不要嘛，我就想讓你現在答應我．．．隻要能跟著你，讓我做什麼都行，每天伺候你現在的妻子也沒有意見．．．」

林夢蝶忽然偏過俏臉，前傾，一手揪住了新雅綁在腦後的馬尾辮：「為什麼？」

「哎呦。」新雅疼得一聲驚，「你放開我，好疼．．．」

「為什麼？」林夢蝶冷冷的問，「你怎麼可以毫不在乎？」

「疼，你放開我！」新雅小臉滿是委屈，眼淚都要下來了。

李青臉突變，聲音中也不著幾分嚴厲：「夢蝶，快鬆手！新雅年紀小，你別傷了。」

林夢蝶咬著，一臉忿恨的鬆了手：「我想不通。」

李青急忙在路邊停了車，把新雅的小腦袋抱在懷裡仔細檢查：「沒傷到吧？」

「好疼。」

「乖，我給你，還疼麼？」

「不太疼了．．．」

林夢蝶著這一幕，恨得咬牙切齒：「你別裝了，我本就沒用多大力氣。」

新雅鼓著腮嘟嚷：「小姐姐真壞，手欺負人，連句道歉的話都沒有。」

「我是看你太傻，想提醒你一下。」林夢蝶冷聲道，「你既然知道有妻子，還這麼低聲下氣的求人要，廉恥之心呢？無論你做什麼樣子，他的心裡永遠都有其他的人，那就像是一道影子，永遠橫亙在你們之間。」

新雅一臉高傲的揚起小臉：「我不在乎。」

「你憑什麼不在乎．．．」

見得林夢瑤又要手，李青趕忙住了的手腕：「夠了！」

新雅嚇得一哆嗦，鑽進了李青懷裡，細弱蚊鳴：「小姐姐好嚇人哦．．．」

「這就是你想要的吧？」林夢蝶的緒有些失控，「找一個能夠容忍你花心的人，是不是？但我很懷疑，這丫頭片子是不是真的喜歡你。這種人我見得多了，對你的仰慕，無非就是你有能力賞一口飽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