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秀見陶姚隻是轉著茶碗，卻是沉不吭聲，頓時知道也是為難了，若沒有葉家認親這一事，這事就不會如此難辦，遂又道，「我也知道這次是真為難了，」想了想，又乾脆地道，「解鈴還需係鈴人，這事因我而起，還得因我而結纔好，我再給寧王妃遞帖子，把這事委婉地給推了……」

    陶姚聞言，一臉詫異地看著鍾秀，以鍾秀如今的地位與份，斷斷不會說這樣算是掏心窩子的話，可偏就說了，這事一個弄不好，很可能會寧王府的責難，那鍾秀的日子很可能就不好過了，畢竟傅瑤這個婆母可不是好相與的，再加上還有一個難纏的小姑子鄒妍。

    可是一想到鍾秀還是偏向了自己，心裡又有幾分說不出來的，人家的一片真心，不該就當做看不見，遂又搖了搖頭，「鄒夫人莫要這麼說，當日也是我求你給推薦的，哪有現在就一味地將事都推給你，做人沒有這樣的道理……」

    鍾秀看陶姚臉上也是一片真意，對於自己的境也不是那般無於衷的人，心裡同樣也有說不出來的，在京城待得越久，就越知道這裡的人心有多虛，又有幾個人會跟你說真話？譬如外頭老是流傳得寧王妃青眼看待，也得自有讓人看重的地方纔行，要不然人家憑什麼給你臉麵？

    就說這次那寧王妃派出去的嬤嬤，就給了陶姚多臉看，甚至還因陶姚的年紀質疑起來，就連邊的連嬤嬤在人家麵前也沒有臉麵可言，其實在聽到連嬤嬤轉述那些話的話時候，心裡還是有幾分著惱的。

    陶姚是與兒子的恩人，怎麼尊敬都不過份，但沒想到一向給人和氣覺的寧王妃邊的人居然是這個樣子的，也怪，以的份次次去，人家還能給臉看不？是見不到那汙垢的，可份一旦夠不著的，可不就什麼髒的臭的都能見得著了。

    這些話也跟陶姚說了，當然不得還要把慮事不周往自家上攬，當然確實也是的過失，丈夫就說過還是在家好好帶兒子比什麼都強，這京城的池水不是那麼好趟進去的，尤其是現在這個敏的時刻。

    後來想想丈夫說得是真對，是為了要跟婆婆傅瑤鬥個高下方纔想左了，自家婆母再不好，那也是關起門來的事，再者有丈夫在，婆母想要不計臉麵的磋磨，那也是不可能的，真心犯不著出去拉什麼外援。

    這回真是憑白惹下一，結果卻是不如人意。

    陶姚看著鍾秀長長地嘆了一聲，並且說的很多都是真心話，不由得也同地看了一眼，執起茶壺給續了一碗茶，「寧王妃那裡咱們先放放，鄒夫人，這事你不過是個介罷了，那邊如此還要用到我，就一定會想法子非用我不可，皇家真心不想講道理，誰也奈何不了。」

    鍾秀點點頭，真是這麼個道理，不管寧王妃看起來境有多可憐，不還有一句話做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嗎？以前真是一葉障目了。

    突然，想到數次遞帖子給寧王妃，人家都不見，其實換個角度去看，也不算是壞事，不就引薦一個人嘛，這用或者不用還不得人家自個兒決定，這不見，也省得裡外不是人，反而能從這事裡麵開去。

    這寧王妃還真是讓人不知道給定位纔好，思及此，的心裡不由得苦笑一聲。

    陶姚看似乎想明白了一些，遂也不再將話題都繞在寧王妃的上，搞不好人家還擔心醫不過關，不敢真用，若是那樣，也好，就不用卷進寧王後院的事裡麵去，至於想要推廣診所這種接生模式，可以慢慢來，現在有爹孃撐腰，真心可以慢慢來，自己有多大的能力就做多大的事，以後或者還會有柳暗花明的時候，此一時彼一時也。

    「你那婆母是不是又開始催你生下一胎？」問道。

    這是鍾秀一直煩惱的問題，當然也是最關心的，湊近陶姚，有些難以啟齒地道：「葉小姐，我……當日生哥兒的時候是不是……傷了……」

    這事不好問別人，其他的穩婆也不會，就隻能找大夫來問，但於婦科一道通的大夫就隻能是太醫院的太醫了，倒是瞧過一兩個，可那些個人說話都是橫棱兩可的，就隻會開些進補的方子來用，當然丈夫對還是極好的，一直安，說是他們有哥兒繼承香燈，就已經對列祖列宗有了代，以後再有沒有孩子也不是打的事。

    其實這些話聽在耳裡，初時是真覺得心不已，可後來越是琢磨，就越覺得這話裡有文章，也曾想過問丈夫是不是知道些什麼不曉得的事，可這話卻是數次到了邊就又吞了回去，……竟是不敢問。

    生怕被判了個死刑，這一直是的心結，也是被傅瑤這婆母指責時一句話也不敢吭的原因所在。

    以前跟陶姚通訊的時候問不出口，現在見了麵，還是鼓起勇氣問個清楚明白。

    陶姚看鐘秀的麵相是有些憂鬱的，所以才挑起這個話題，估計就連鄒晨的安也未必真的就相信，鍾秀是個敏的人。

    「子嗣的事自有天意，如今你也養了個兒子，對鄒家也有了代，何不放寬心呢？心鬱悶糾結於你於孩子都沒有好，別為了還沒有影的其他孩子而忽略了邊這個。」道，「好好地將養，誰又能說你以後不能再養一個，這事是沒有絕對的。」

    鍾秀是難再孕，卻不代表以後再也不能懷孕，這是兩個概念。

    鍾秀聽了這話，當即有些怔怔的，總覺得一直懸在頭頂上的劍終於落下來了，也不用再患得患失了，原來自己的直覺是對的。隨後再細細品味陶姚的話，方纔覺得自己被婆母再催生的話帶到了裡，當日能從難產中撿回一條命，就已經是造化了，又何必再強求？

    陶姚見鍾秀的表一變再變，最後終歸又回到到釋然，這才手握住鍾秀的手，「你看，這不就好了？咱們要向明的地方看，別人的話中聽就聽，不中聽就當耳旁風，吹過就算了。」

    鍾秀也跟著笑了，陶姚竟是慫恿將傅瑤的話當耳旁風，這話聽來怎麼就那中意呢。聊了一會兒，遂就提起了鄒妍，「我那小姑子也不知道遭了誰的算計，在京城竟是壁，一天到晚就隻會發脾氣，唉，你說我這是命數，婆母與小姑子就沒有一個省心的……」

    陶姚微微一愣，鄒妍居然在京城吃不開？這在第一世的時候是沒有的事，畢竟鄒妍與傅蘭心關係極好，有傅蘭心當介紹人，在京城是找到好幾個臭味相投的手帕。

    想到傅蘭心，沉了一會兒，道，「你那婆母不是傅家的姑嗎？就不會讓傅家的姑娘帶一帶你那小姑子？不過你那小姑子的子確實是不討喜……」

    對鄒妍沒有好，遂也不吝嗇地表達出來。

    鍾秀這才道，「你不提這傅家姑娘，我還忘了，正正是，都說我那小姑子的壞話，這才搞得到哪裡都不接納，兩人現在勢同水火，見麵連搭理也不搭理的。」頓了一會兒，「不過我那婆母卻又樂見其，啊，最是不待見我那舅舅的繼室，我不隻一回聽到說說那喬氏是最不要臉的人這類的話。」

    陶姚這回是真被這訊息給驚住了，這一輩子鄒妍與傅蘭心反目仇了？這真真是新鮮的事，第一世的時候想都不敢想呢，這表姐妹倆那會兒好得就像一個人似的，壞事都是一起做的，現在想來還是心裡窩著一子火，本以為回京城後再麵對這兩人，得打醒十二分神才行，不然又會被們聯手給坑了。

    如今倒好了，這兩人註定是不了手帕的，就算都是臭的，也不會臭味相投，這倒是省了不事。

    突然靈一現，這事裡而不知道有沒有傅鄴的手筆？細思了一會兒鍾秀的話，搞不好真是他手的結果，他這算是向示好？頓時心裡五味雜陳了，傅鄴那人何時會像現在這般注視著後宅的人和事？他是在彌補，也是在減輕的顧慮。

    這份好不想承，但又不得不承，隻要眼睛不瞎，都能看到那兩人反目仇之後帶來的好，至掐烏眼似的兩人，絕對最憎恨的就是彼此，對於的出現，隻怕都看不著。

    「在想什麼呢？」鍾秀輕陶姚的手背，看陶姚想得那麼神，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話引得這樣。

    「沒想什麼，就是想著以後估計能輕鬆一點，我在青雲鎮時不是得罪過你那小姑子嘛？」陶姚笑道，「若是知道我進京了，搞不好還會再來找麻煩。」

    鍾秀也跟著笑了，「那你這回可以放心了，現在估計都不記得你這號人了，人家現在兩眼都盯在其他人上呢。」

    剛離開青雲鎮的時候，還擔心傅瑤和鄒妍會找陶姚的麻煩，那會兒的陶姚不過是個孤兒的份，那倆母真挑事的話，陶姚也未必真就能應付下來，所以那時候是真的切關注著，還讓丈夫暗中也留意那倆母的向，怕們使出下三濫的手段。

    別人不敢說，但這婆母傅瑤是個沒底線的人，養的兒也跟是一路貨，好在丈夫一直是由公爹親自教導的，沒染上這倆母的德。

    好在進京時耽擱了，這倆母一回來就跟大房和三房鬥上了，哪裡還顧得上陶姚這一號人？後來又跟那傅家的母倆發不和，搞不好現在跑到這倆母麵前提起陶姚的名字，們可能還想不起這名字是在哪兒聽過的呢。

    「那敢好，我可是一點也不想跟你小姑子打道。」

    聽到陶姚這話，鍾秀微皺眉道，「不過現在大家都在一個圈子裡，估計你以後還是會再上的，那個不講理，我也不說讓你多擔待的話，誰擔待都心裡憋屈，我這心裡到現在都還憋屈著呢，好在我的哥兒沒有事，要不然我當時真的會拿刀捅幾刀都不解氣的。」

    這點陶姚倒是不太擔心，以後的力也不會放在這些際應酬上麵，比起這些，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等的事做得七七八八了，搞不好這鄒妍也嫁人了，兩人不會有什麼集，這就最是理想了。

    說起這些話，鍾秀不得又說了一些京城權貴圈子裡其他人家的一些況，讓陶姚能有個參考，在看來，踏進這個圈子，說不來往那是不可能的，隻要家裡的爺們不犯事，人還是這些人，不得際應酬。

    這是鍾秀的善意，陶姚也就接著了，認真地聽著這過來人的話，鍾秀當初跟人際應酬估計也是費了一番功夫，很多話都實在得很，竟也是益良多。

    最後，慨地道，「你這大恩，我還真記下了……」

    「又說什麼瞎話？我這不過是將見到的人和事跟你說說罷了，你不知道，在這京城裡找個能說知心事的有多難？」鍾秀是喜歡陶姚這子的，不是個會隨便挑事的人，所以跟說些知心話，自己也放心不會傳出去，「現在好了，你到了京城，我以後還真的不得要找你說說話，不然隻會悶死自己。」

    這些瑣碎的話跟丈夫說，他也聽不明白，還會嫌煩，想，之所以跟寧王妃以前來往得好，估計也是找個能說說話的人。

    「那我歡迎之至。」陶姚道。

    兩人聊了一下午的話，鮑芙過來要留鍾秀用晚膳，鍾秀卻是拒絕了，「我下回再來叨擾夫人討碗飯吃，這回是真不，我那婆母是個難纏的，加上又不放心家中小兒，這天不早，真得家去了。」

    鮑芙見說得實在，也就不強行留客了，隻讓陶姚將人送出門去。

    兩人在門外還說了幾句話，鍾秀這才上了馬車趕回家中。

    待陶姚迴轉，鮑芙不得要問一番這鐘秀都跟說了什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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