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晴卻是裝做不在意，趕道，「不嫌棄，表姐要相信我改過了纔好，以前我是有點看不起們，除此外真沒別的意思，現在我可是想通了，若是表姐不嫌棄，我還可以教們認認字讀讀書……」

鮑蓉看到兒突然上道了，這心裡才滿意幾分，到時候做做樣子就行了，關鍵是能與陶姚拉近關係，以後什麼話不能說。

鮑芙奇怪地看了眼金晴，這姨甥看起來是真的知錯能改，若是這樣也好，畢竟是在自己膝下養大的，也不可能盼著金晴學壞，「既然晴兒有此心，囡囡看著辦吧。」說完，輕了一下兒的手。

「那好啊，表妹想要做好事，我還不得呢，正好我那小診所缺人。」陶姚笑道，也親昵地朝多芙笑了笑，討厭歸討厭，這送上門的人不用白不用，正好給省人力省銀子了。

金晴當場傻愣了，不過是為了拉近關係客氣幾句，可沒真想過去教那些村姑學認字，不過是一群賤奴，連給提鞋也不配，哪配讓教認字？這不是在辱沒自己的份嗎？

不想應下這事，可話已經說出口了，現在收回就更不能，要不然姨母又要對自己甩冷臉，有些求救地看向親娘鮑蓉，希母親出麵拒絕掉這事纔好。

陶姚纔不給後悔的機會，「怎麼？表妹還有甚顧慮？可不是嫌我那兒廟小吧……」

鮑蓉對於兒求救的目視而不見，還以為這個兒開竅了呢，哪曾想還是這般沒頭腦？既然不想去人家那兒打白工，就不要把話說滿，現在好了，人家不給臺階，這怎麼下？

可不想剛緩和的關係又降回原來的冰點，於是道「囡囡想到哪裡去了，你表妹是高興地一時說不出話來，若能給你幫得上忙，儘管使喚，別跟小姨客氣，表姐妹倆親親熱熱的纔好，姐姐說是不是？」

鮑芙看了眼妹妹，輕輕地點了下頭，「是這個理沒錯。」

若是這倆表姐妹能相得宜，自是樂見的。

金晴看到這場景，知道騎虎難下，遂隻好笑得似哭般地應下了這件苦差。

等陶姚回去後跟盛青還有衛娘子說了這事，兩人都嚇了一跳，那天這從京城來的小姐如何的趾高氣昂們都是看在眼裡的，如今這人要到們的小地方來教學，這怎麼想都覺得夢幻得很。

「這不太好吧，這小姑娘可不好說話，若是脾氣太沖，怕是會惹出事端來，還是我辛苦一點更好些……」衛娘子將自己的顧慮說出來，若不是自家兒子還要科舉，兼之男授不親，倒是可以大兒子來當一下這夫子。

是這小診所的中堅力量之一，陶姚下來就是，日常要忙的事可不，這教認字也隻能出空來才能教一教。

盛青也是幫著教學之一，不過與衛娘子不同，教的是如何護理產婦，一切都是按陶姚編的教材來教的，當然自個兒也是邊教邊學，算是互相促進吧，再加上自己也有要鑽研的學問，算來算去，時間也是有限的。

所以沉思了一會兒，「我覺得可行，甭管能堅持幾天，隻要是真來教學的，就不怕弄出什麼幺蛾子。」

「我也是這個意思，若是吃不了苦要走，我們也沒有損失。」陶姚笑道。

這兒接待最多的產婦，生產時那種淋淋的場麵，敢打包票，金晴看了一眼就會好幾天吃不下飯，所以也不怕在這方麵使壞，至於在產婦的吃食上麵手腳，隻要讓做飯的鐘嬸子看點便是。

是把方方麵麵都想過了，當然是希自己想多了，金晴就算討厭應該也沒有壞到那種程度，不過該防範的還是要防範，謹慎點行事沒有錯。

衛娘子見這倆年輕姑娘統一了意見，也隻好跟著點頭，到時候自己看點便是。

就在這樣的氛圍下，金晴又拖了兩天，最後才心不甘不願地到診所來，而陶姚笑著帶參觀了一下診所。

金晴對這診所不興趣，不過為了多瞭解陶姚，還是裝裝樣子這邊看看那邊看看，不過在看到一個產婦因為要生產而痛得扭曲的麵孔，就嚇得臉都白了，更不敢看那產婦羊水了子的畫麵，這實在是影響心。

還雲英未嫁，不，連及笄都還沒到，哪裡見得這樣的場麵，當即不用陶姚趕，直接就捂著帕子白著臉轉就逃了。

陶姚好笑的看了眼金晴那狼狽的背影，其實倒也能理解，對於大姑娘來說，這種場麵太刺激，不了太正常了。

沒有追上去，而是安排了衛娘子與盛青給那名產婦接生，若是解決不了，再上也不遲。

等回到前院找到金晴的時候，正坐在椅子裡喝著山茶奉上的茶水驚，至今的魂都還沒有回來，沒想到人生孩子是這樣的。

陶姚上前輕拍了一下金晴的肩膀，就嚇得跳了起來，待看清了是陶姚那張討厭的麵孔，這才輕拍了一下自己的脯，「走路都不作聲，你是要嚇死人嗎？」這會兒語氣實在難好起來。

陶姚也不在意，直接笑道，「這樣就嚇到了？那真正的生子場麵你還沒有到呢，到時候豈不是要嚇得暈過去？」

「誰要看那汙穢的場麵？」金晴煩躁地擺手道，這會兒是打定了主意，輕易不到產婦住的地方，就在另一教人認字就好。

陶姚眼眉一挑，「那表妹以後生產豈不就是汙穢了？到時候可如何是好啊？還能一輩子不要孩子？」

金晴被噎了一下，這會兒說不出一輩子不生孩子的話來，心裡是明白的，人若是不能生孩子那就是沒有價值的，以後宅也是不能立足的，所以哪怕驚懼，以後孩子還是要生的，再說可不想幫小妾養孩子。

陶姚見不作聲，這才放過不再刺激，這樣就好，讓知畏又不會太過於嚇人，跟金晴其實沒有大的矛盾，犯不著毀了人家。

小診所的屋子是有限的，那十個新進來的人員學認字還是得在空曠的庭前，金晴以這教學的條件不滿意，但陶姚攤攤手錶示安排不出地方來了，也隻好著鼻子認了。

看了眼陶姚安排的一塊白板，然後在上麵寫字隻能用炭筆，嫌棄那炭筆臟，隻能用帕子小心著在上麵寫字。

初初還問陶姚要文房四寶，陶姚一臉無奈地看著，告訴診所資金有限，條件隻能這樣了，還說學字的姑娘也隻能在地上劃來劃去地練字，然後還笑嘻嘻地說，若是表妹想要贊助文房四寶也可，絕不嫌棄。

當場就嗬嗬一笑，當是那冤大頭啊，不過是一群賤奴，還肖想文房四寶啊？的錢就算要花也不能花在這上麵，於歸直接就甩袖子離去。

到了現在，若是還沒有發現自己上了賊船，那就真的是傻子了，這表姐本就是故意的，可偏拿人家沒有辦法，這回連親娘鮑蓉也不站在自己這一邊。

等鮑芙陪著鮑蓉到診所這邊來的的時候，正好看到金晴用帕子小心翼翼地著炭筆在上麵教人認那最簡單的字，金晴在教學上也不是全然敷衍了事，好歹當初永安侯府是為請了出名的夫子來教學的，所以教起人來也像模像樣。

鮑芙對這姨甥的表現很滿意，這纔是想要的好孩子，看來這晴兒的子還是能掰回來的，這會兒樂觀地想著。

鮑蓉也滿意兒的上道，就是這天的環境差了點，畢竟是雲英未嫁的姑孃家，哪能在這兒讓人來來往往地看著，怕是於名聲有礙，「姐姐，是不是得給們換個上譚的地方？這拋天麵的不太好……」的目朝外麵經過的村民掃了掃，這鄉下地方男大防畢竟不太嚴，但這些人是瓦片，兒可是瓷啊。

鮑芙還沒有來得及回答，迎出來的陶姚就苦笑著介麵，「小姨看看我這地方就這麼大了，哪裡還有空出來的屋子安置人啊？」

一來就哭窮，鮑蓉的角了，這會兒總算會到金晴的有苦說不出，另一邊早就發現母親和姨母到來的金晴聽到這對話，心裡奇蹟般地平衡了，倒要看看那親娘如何應對？

掏銀子嘛，不甘心，不掏銀子嘛，為長輩下來臺，難道還能學著自己直接甩袖子走人？

鮑芙聽到兒這話，還真以為兒缺銀子使，是真著急起來，正要開口說給兒銀子擴充地方，陶姚就暗中了一下的手心窩，示意暫時不要說話。

鮑蓉不是想做好人給自己看嗎？那就給機會，反正也不嫌錢多，畢竟要用錢的地方太多了。

金家的錢財是限的，要不然這麼多年也不會對姐妹倆差異巨大的婚事如此耿耿於懷，固執地認為是父母不公，給姐姐安排了好婚事，給找了樁上不得檯麵的婚事，從而忘了其實當年是姐夫看上姐姐才上門求娶的，跟鮑家父母是沒有關係的，以他們的出哪裡能攀得上侯門之家？

不過現在為了打好與陶姚的關係，也不得要打起腫臉充胖子，於是笑道，「說來見到囡囡，小姨就該給你準備一份見麵禮的，不過出京時太過匆忙，這禮一時來不及備下，這樣吧，若是囡囡不嫌棄，我再出一百兩銀子給囡囡擴大院子，如何？姐姐不會反對吧？」

這個什麼鄉下診所最好讓這臭丫頭捨不得，到時候看的名聲在京城能壞到什麼程度，這麼一想，又覺得這一百兩銀子花得很值。

「這敢好，那就謝過小姨的慷慨解嚢。」陶姚高興地朝鮑蓉行了一禮。

鮑蓉也裝做笑容滿麵地扶起陶姚，「咱們可是骨至親，可不講這虛禮。」

鮑芙也笑道，「是這樣沒錯，你小姨也是疼你，你這孩子也不早點跟為娘說，這樣吧，為娘再給你添三百兩銀子，想怎麼花都隨你。」

陶姚本意地要鮑蓉出，可沒想過要自家親娘出啊，於是有些愣然地看向鮑芙。

鮑芙笑道，「跟自家人還客氣什麼？這銀子給了你，就隨你安排。」

若不是怕太打眼，還想再多出一點。

陶姚這才笑了笑，「那兒就謝過娘了。」

一邊正在教學的金晴聽到陶姚三言兩語，就得了四百兩銀子的贊助，當即吃驚得手裡的炭筆掉下來也不自知。

姨母家的況是知道的，不過以前姨母每月都會給三十兩銀子的月例當零花錢，然後吃食裳首飾自有永安侯府供應，這些東西每季都是最好的，除此外姨母是不會一下子給這樣的大筆花銷。

至於親娘鮑蓉，那就小氣得多了，從小到大沒給送過像樣的禮，以前都住在永安侯府也不在意，可回金家住的一段時間，是徹底明白金家是沒有家底的，那兩個妹妹的裳都是半舊不新的，還有幾件裳看得出來還是鮑蓉不穿後改了給金大妹穿，然後又改了給金小妹穿，總之質條件就是這樣了，更別提每季的裳首飾了，連鮑蓉看到的首飾盒都會閃過一抹不可察的艷羨。

就這樣的家境，這親娘還要出一百兩銀子給陶姚？這莫不是瘋了吧，打起腫臉充胖子也不是這樣啊。

這會兒第一次同起那兩個討厭的妹妹來，若是金大妹與金小妹在這兒，怕是要氣得鼻子都歪了，就沒見過這樣當人孃的。

至於診所的其他人卻是驚訝得合不攏，這錢也太好賺了吧，一下子就進賬四百兩，以後這診所運營上就更不困難了。

衛娘子對於陶姚親孃的家境在認知上更上一層樓，看來是個有錢的，並不是別人傳的破落戶，這下子是更放心了，以後陶姚的日子會過得更好，也不用再心。

等回到譚宅，裝了一天笑臉的鮑蓉在回到自己的客院後這才徹底地冷下臉來，一百兩銀子，到現在還心痛得很。

金晴進來就看到母親那張黑臉，忍不住開口道，「娘還真有錢，兒也想要多點錢使使，要不娘也贊助我一下唄，不要多，五十兩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