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他?
年玉重新看向燕翎,多了幾分審視。
一切當真和他無關嗎?
牢房裡,一陣沉默。
二人視線織,燕翎眼裡的真誠,似乎連年玉也找不出毫破綻,可是……
「大皇子說笑了,堂堂西梁大皇子,我哪敢殺了你?」年玉輕扯角,淡淡開口。
「你無需有所顧忌,你若是不信我,我是當真不會在意命的,我如今是戴罪之,就算是你殺了我,父皇也不會怪責於你,甚至連我自己,也會謝你!」
燕翎低低的開口,似乎因著無法結束命,眼裡一抹黯然,亦有痛苦糾纏其中。
謝?
年玉如何不明白他的意思?
可這話在聽來,卻是好笑多過其他。
「大皇子又何必如此?這般自我折磨,是想贖罪嗎?可獨孤皇後的死,皇上並沒有怪罪不是嗎?莫不是大皇子自覺害死了獨孤皇後……」年玉再次打量著眼前這男人上的狼狽,的盯著他,不願錯過他一一毫的反應。
本以為他會激的否認獨孤皇後的死和他有關,可男人卻是沒有說話,隻是那眼裡,自責經久不散。
「是我害死了母後,是我,就算父皇沒有怪責於我,也改變不了這事實,那日在西城門,我本該好好護母後安危,卻沒想到……」燕翎說到此,似乎太過激,微微一窒,「我怎麼也沒有想到,竟然那般決然,為了燕爵,不惜自己跳下城牆,寧願了結自己的命,也不願燕爵因了牽製,是我……我該時時刻刻在邊,可那時,我滿心隻有父皇給我的任務,我想將燕爵引出來,想抓住他,是我……」
燕翎雙眼無神,一字一句,話到之後,緒越發激起來,語氣裡更添了幾分哽咽。
「是我……是我……」燕翎突然看向年玉。
那一剎,年玉清晰的瞧見了他眼中的淚花,那自責彷彿要將那個靈魂吞噬一般,年玉看著,竟是有些恍惚。
燕翎……
這當真是他心中真實的嗎?
年玉細細探尋,想找出一些什麼,卻饒是也看不出任何破綻。
「母後死在了西城門,我如何不知道這事到底意味著什麼?我闖了禍,給父皇闖了禍,更是給西梁闖了禍,我更沒想到……」燕翎說著,突然,似乎呼吸一窒,腦中一眩暈襲上。
年玉的視線裡,隻見那子一晃。
年玉還未來得及上前,後,幾個獄卒便沖了進來,一道進來的,還有兩個太醫,一時之間,牢房裡一片混,太醫將他安置在牢房的木床上,一番救治,手忙腳。
年玉看著這一切,角一抹冷笑。
腦中回著方纔燕翎的話,以及他那自責得恨不得以命相抵的模樣,知道,自己這一趟,算是白來了。
在這個男人麵前,得不到想得到的真相。
而他方纔所說……
雖然那般真流,彷彿不是假的,可是,自己先前對這大皇子所生的防心,依舊沒有任何搖。
今日,他越是這般,便越是肯定了一點。
這個西梁的大皇子,並非簡單的主,而他所圖的,又是什麼?
年玉過忙碌的人群,目落在那男人的上,彷彿要將他的靈魂看一般,半晌,年玉轉,牢房裡,太醫依舊在燕翎旁忙碌周旋,而年玉,沒有理會那牢房裡的一切,一步步慢慢的走出了那個空間。
後,聽見燕翎虛弱的聲音喚著「太子妃」,聽見了,卻也當做沒聽見一般,直到出了天牢,回了太子府,年玉的神依舊凝重。
「怎麼了?」
楚傾的聲音響起,驚醒年玉的思緒。
年玉回神,對上楚傾的眼,頃刻,楚傾艱難抬起的手就已上了的眉,「出去一趟回來,就如此心事重重,玉兒,若知道這西梁的事,會讓你如此費神,我願當初你信了我假死之事,留在北齊,待我將一切都……」
「子冉……」
沒待楚傾把話說完,似乎明白他要說什麼一般,年玉打斷了他的話。
對上他的眼,年玉的目亦是真切,「我又如何忍心,讓你一個人麵對著一切?」
「可是……」
「子冉……」
年玉角微揚,那笑容,讓楚傾微微一窒。
「不管刀山火海,隻要和你在一起,知道你安危,能為你分擔,一切就都是最好的,既然這西梁的一切,咱們註定要麵對,那便麵對吧,至,是你我一道麵對。」
年玉拿著楚傾的手,讓他的手心著的臉頰,著那溫度,彷彿就算知道等待他們的是即將到來的狂風暴雨,也覺得莫名安心。
「一道麵對。」楚傾口中喃喃著。
這些時日,他雖因傷臥床,可外麵是什麼形,他卻也是知道。
「燕爵他……該到他想到的地方了吧!」
半晌,楚傾突然開口,口中提起的名字,讓年玉心中微怔。
到了嗎?
讓南派人去追,每次傳回來的訊息,都讓人失,已經好些天過去了……
「該是到了吧!那之後……」年玉目微閃,那之後,等待他們的會是什麼,他們二人的心裡都再是清楚不過。
「你怕嗎?」楚傾的指尖在的臉頰遊走。
怕?
「怕!」年玉迎上楚傾的視線。
前世,經歷了那麼多次的戰場兇險,不怕,可這一世,知道子冉要去麵對那些兇險,卻是格外的怕,就算是知道,子冉的才能遠遠高於前世的,那害怕,依舊沒有消減分毫。
似這個回答,也出乎了楚傾的意料。
在他的眼裡,玉兒從來都是無懼無畏,可他卻也明白,這一個「怕」字裡所含的意思。
「我也怕。」楚傾微微眨眼,苦的一笑,「是不是很沒出息?以前,麵對任何事,我都可以不顧命,可自從有了你,有了我們的孩子,我卻比任何人都怕死,我若死了,便無法兌現我的諾言,無法一輩子陪著你,但越是這樣,我越是不會讓自己死了,玉兒,你放心可好?」
話到最後,男人的眼裡,說不出的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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