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較起楊太太的瘋狂樣子,楊史好歹是個當慣了的,還是能保持鎮定,進了書房坐在書桌後頭,雖然心裡萬分的煩悶,但是還是盡量和悅的請了他的幾個幕僚坐了,而後就道:「大禍臨頭,原本是不像牽連諸位的,但是諸位在我這兒吃這碗飯,已經是人盡皆知的事了,我出了事,料想諸位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被人善待,因此還請諸位助我,如今已經窮途末路,不知道某該如何取捨?」
他的一席話說的又快又急,但是卻每個字都字正腔圓足夠人聽清楚,幾個先生一時之間都有些變,沒人說話,屋子裡安靜地落針可聞。
過了許久,屋子裡凝滯了的氣氛才被一聲嘆息聲給打破,跟著楊史最久的溫先生最先開口:「這一次爺顯然是被人算計了,人家早就已經懷疑了爺和我們,這就是沖著我們來的,為的就是這一枚印鑒。」他說著,搖了搖頭:「我們在明人家在暗,是防不勝防,這次的事,也怪不了公子,不是今天,也遲早都會出事的。」
這話說得楊史臉上表好看了一些,也說到了他心裡。
他也覺得這世上沒有這麼巧的事,想必是楚庭川跟衛敏齋早就已經疑心他了,所以故意設了個圈套給楊玉冰鑽。
哪怕不是今天,也會是他日,總之是一樣的。
他冷笑了一聲:「人為刀俎我為魚,如今諸位可有什麼良策?」
總不能大家一起死吧?
大家麵麵相覷,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他們的確是吃著楊家的飯沒錯,但是他們也不想稀裡糊塗的丟了命啊。
沒有人說話。
楊史的臉就越來越難看,在他終於忍不住要發怒的時候,還是溫先生先開口了:「諸位,大家也一道共事多時了,我知道諸位在顧忌什麼,可大人說的是,我們一天吃了楊家的飯,在外頭人眼裡,一天就是楊家的人,諸位如今撇清,隻怕也已經是晚了,既然如此,組委若是有什麼計策,不如就先說上來,說不得大人這次能夠險,那也是我們所有人的福分了,諸位說是不是?」
還是沒人說話,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看見了自己的為難。
是啊,他們能怎麼辦?現在印鑒都已經到人家手裡了,楊玉冰殺人也是被金玉坊所有人都看在眼裡的,還能有什麼法子?
天時地利人和都不在們這裡。
說到底,現在還能有法子,大家心裡都是清楚的?
真要是想罪,那就隻能做事做絕了。
但是那跟公然謀反有什麼區別?
雖然溫先生都已經如此明顯的暗示了,但是還是沒有人開口。
楊史就惱怒的摔了一隻杯子。
碎片四濺,寂靜的屋子裡一下子被這清脆的聲響給弄的劍拔弩張,幕僚們紛紛站了起來。
溫先生嘆息了一聲,也知道這些人是不會開口了,思來想去,他最終率先道:「大人,如今已經窮途末路,我們也隻能背水一戰了。」
背水一戰......
楊史就在等這句話,他眉目冷肅的道:「印鑒已經落在他們手裡,隻要徐二承認,我就是死路一條。可如果徐二死了.....」
如果徐二死了,那麼死無對證,這個印鑒就算是曾經是徐家的,出現在他手裡,他也有辦法圓過去。
溫先生點了點頭,著自己的鬍子道:「大人,當斷則斷啊!」
楊史手指點在桌麵上:「隻可惜說起來容易,徐二到底是在衛敏齋手裡,那人做事狠毒辣,謹慎小心,我之前送信出去卻一直沒有回信,現在要對付他,隻怕有些難。」
「有難是必然的,畢竟是遠近聞名的修羅刀劊子手,可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溫先生目冷然:「大人,您忘了,您手裡還有一張底牌的。」
還有一張底牌。
楊史咳嗽了一聲,立即就明白了溫先生的意思。
他是巡城史,隻要這裡的訊息傳不出去,那麼他說的話就是最能得到上麵信任的。
殺了衛敏齋....
雖然聽起來有些天方夜譚,但是他不是做不到。
他手裡還有之前徐二爺給他的那支之前隻屬於秦家的力量,雖然他之前覺得這是燙手山芋,但是到了現在這個時候,卻可能是救命良藥了。
橫豎都是個死,倒不如拚一拚,到底前程如何,就看老天爺了。
他挑了挑眉,毫沒有遲疑的吩咐:「你去辦,我不管用什麼法子,我要衛敏齋死,當然,若是誤傷了其他人,那也是沒法子的事。」
太子是君這沒錯。
但是人被到了一定境界,哪裡還顧得了什麼君君臣臣?
溫先生鬆了口氣,又深吸了一口氣,用力的應是。
楊史就把自己的印鑒給了他,把邊的人也都給了他。
回到後院的時候,楊太太已經折騰了一通,該賣的人都賣了,見他回來就忍不住哭了:「老爺,我是不是又做錯事了?我總是做錯事。」
在京城的時候,楊老太太就看不上,覺得是個拎不清的,時常要埋怨,責罰,楊史於是去哪裡上任都把帶在邊,們夫妻極好。
可楊夫人自己也知道時常會做錯事。
楊史的眼神和下來,了的頭:「沒事,沒事。」
楊太太嗚嚥了一聲:「我不該把印鑒給阿冰,也不該讓阿冰的脾氣變這樣,都是我的過錯。」
「沒關係。」楊史心力憔悴,頓了頓就道:「撐過了這一關,事就有轉圜的餘地,若是撐不過這一關,那也沒關係,總歸我們一家人還是會在一起的,不管是在地獄還是在地上,都會在一起的。」
楊太太震驚的瞪大眼睛看著他,麵有些驚恐。
一直盯著楊家宅邸的承嵐卻敏銳的發現了楊家出來了好幾輛馬車,立即吩咐陳慶:「你對這裡的路線,你記住他們的路線,我回去稟報殿下和指揮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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