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的賓客還在等著,朱正鬆不好他們等的太久,說了會兒話便出去待客了,盛氏挨著朱老太太坐下來,深深嘆了口氣。
屋子裡仍沒下人進來伺候,朱老太太看一眼,見愁眉鎖,心裡也知道是為了什麼,頓了頓就放鬆了些,靠在了後的枕上搖頭:「算了,這都是命,都是付氏自己命賤,誰也不能怪。」
盛氏挪過去些挨著坐,想了想才說:「剛才大老爺在這兒,有些話媳婦兒不好當著他的麵說的,您說元姐兒如此厲害不留,是不是因為是不是因為知道了什麼?」
當初付氏不算善終。
生產的時候也並不是真的就到了九死一生的地步,的產程還算得上順利的,可是後來還是死了。
當然,這種後宅私事知道的極。
知道的下人們都已經被理得差不多了,朱元當時也太小了,才五歲呢,能知道什麼?
何況付氏有一段時間不好,都帶著朱元在山上的庵裡靜住養病,朱元本就沒有接過家裡,那時候付氏生產,被關在別的院子裡。
一個這麼小的小孩子,難道就能憑藉一點猜想猜得到那麼多事?
朱大太太是不信的,可是心裡仍舊起了些波瀾。
不管怎麼說,當初的事要是挖出來,誰的臉麵上都不好過。
朱老太太臉上的皺紋似乎更多了,此刻眼角周圍的皺紋因皺眉而都堆積起來,就讓更添了幾分刻薄。
忍無可忍的拍了一下桌子,斬釘截鐵的下了結論:「不管知不知道,這人都留不得了!原本就是老大心,不然這種一生下來就被斷了命說是災星的人,哪裡留得?果然現在就應驗了。」
說著,溫和的握住盛氏的手看著:「好孩子,我知道你是了委屈,這事兒原本是文末嗯朱家做的不對,倒是讓你來充當這不賢的後母了。」
盛氏配合的眼圈微微一紅,很委屈又不過分委屈的靠在朱老太太肩上:「有您這句話,又有大老爺的疼,媳婦兒怎麼能說得上什麼委屈呢?」
瞧瞧,這就是人家真真正正的高門貴的做派,孃家雖然富貴,卻對婆母還是孝順有加,識大懂進退。
付氏那個人知道什麼?
朱老太太想起已經死了多年的朱老太爺來,狠狠在心裡啐了一口。
要不是他當年那麼多事,非得讓大兒子娶了付氏,也不至於留下朱元這個孽胎。
朱老太太想到這些就眼睛泛酸,歇了一會兒才平靜了,轉過頭去問盛氏:「對了,這個眼見著是沒半點用,另一個還好罷?」
說的是付氏難產生下來的那個孩子。
盛氏臉上的表仍舊維持得完無缺,提起這個被養在膝下充當嫡子的孩子似乎也是母滿滿:「好著呢,就是太調皮了些,先生們總是讓我和大老爺管的嚴點」
調皮?
朱老太太皺了皺眉旋即又鬆開:「罷了,隻是皮了些倒也沒什麼,就怕心不正,從子上就壞了,那才沒得救。你好好看著,這些話也不必對你大老爺說,隻需記住,若是他好也就罷了,若是不好,你不要客氣」
則珍貴多則貧賤。
朱家最不缺的就是人丁了。
雖然長孫按理來說是格外金貴,可是誰讓他是付氏生出來的,又誰讓盛氏也連著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兒呢。
付氏生的那個,當然就可有可無,最好還是無的了。
盛氏急忙擺正了笑臉:「老太太放心,媳婦兒心裡有數,一定會好好教導他的。」
說著想起這回朱元鬧出的事來,搖搖頭說:「隻是幸虧我們沒把他給帶來,否則這兩姐弟一見上麵,誰知道會怎麼樣呢?不是有句話做濃於水嗎?到底是一母同胞的姐弟」
一席話說的朱老太太的臉更差了。
「什麼一母同胞?!」冷冷的喝了口茶,語氣不甚好的反駁:「朱景先就是你的兒子!是我們朱家的嫡長子,跟朱元半分關係也沒有!」
盛氏知趣的沒有再說下去,見朱老太太生氣,急忙給拍了拍口安的緒,一麵閑聊似地搖頭:「也可惜了,這個孩子沒什麼福氣。這個剛好能配皇子的命格,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沒有也好。」朱老太太閉上眼睛又睜開,眼裡滿是惡意:「這種人,讓飛上枝頭了,也不會激我們,讓從哪裡來的回哪裡去,反而還是積德了。」
盛氏將朱老太太安好了,才緩緩退出來,站在廊下看了一眼四穿廊亮起來如同火龍的燈籠,微微帶了一抹笑。
從來都是這樣的。
付氏以前一步步被得本沒有還手之力,最後更是死了也得把兒子給來帶。
現在的兒也是,麵上看上去多厲害,可是實際上卻眾叛親離,都不用多挑撥,隻需要說上幾句話,朱元的命前程就都定了。
這就是居高位的好,掌握著絕對的優勢和話語權。
底層的朱元想翻,哪裡有那麼容易啊?
所以說,富貴都是天註定,沒有那種命的人再怎麼折騰,最後也終歸是要被打回原形的。
甩了甩袖子,見丫頭弓著子迎了上來,就出手讓扶著,緩緩下了臺階,一麵問:「前頭的客人們都散了嗎?大老爺呢?」
丫頭攙扶著下了臺階,笑著道:「大老爺剛遞了訊息進來,說是讓您早些安置休息,不要等他,今兒可能要晚一些呢。」
回了老家,的確是這樣的,家裡那些叔伯們總是有說不完的話問不完的問題,盛氏搖了搖頭瞭然的知會:「待會兒讓人出去送個信,讓大老爺別喝那樣多的酒」
一句話還沒完,盛氏被忽然從外頭衝進來的人手裡的燈籠晃得睜不開眼睛,下意識拿了手擋住眼睛。
丫頭玉蘭也是一樣,手拿下來就立即嗬斥:「誰這麼大膽,竟然闖到後院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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