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棠沉默,陸歸舟說,自打沈木兮重活了一回,便格外珍惜命。如今為大夫,更是看中醫德,素來以救死扶傷為己任,饒是路邊的阿貓阿狗,亦是不忍見死不救。
如今知道有人以命為代價而作惡,自然不能坐視不理。
「你打算查?你要知道,事越嚴重,說明背後的勢力越強大越黑暗,單憑你一人之力,未必行。何況你隻是個大夫,救死扶傷便罷,無謂為此把自己搭進去。」步棠規勸。
長生門還在虎視眈眈,離王府又盯不放,倒是難為還有這份懷。這都還是其次,畢竟都在明,可怕的是街頭的那匹瘋馬。一想起那件事,步棠便如鯁在,始終寢食難安。
「我知道!」沈木兮頷首,薄雲岫喜歡做易,若是能給他一個代,許是能把永安茶樓裡的人,從大牢裡換出來。
將功抵過,理應可行!
「罷了,知道你脾氣拗!」步棠持劍起,「我這就去找陸歸舟,有些事越早置越好,免得夜長夢多。你且候著,一有訊息我便來通知你。」
「好!」沈木兮頷首。
「哎,這就走了?」春秀正端著瓜果點心進來,卻見著步棠急急忙忙的離開。
「沈大夫,小棠怎麼走了?」阿落不解的問,快速放下了手中的杯盞,見著春秀遞了一片瓜給沈郅,趕去了條帕子擱在桌上,方便沈郅拭。
沈木兮麵微沉,「我讓去辦點事。」
如此,春秀和阿落便不再多問。
最高興的莫過於沈郅,此番有驚無險,安然回到母親邊,阿落和春秀姑姑待他如珠如寶,這般幸福的日子,他委實做夢都不敢想。
醫館今兒沒什麼事兒,掌櫃的也能瞧病,簡單的倒也無妨。
沈木兮覺得有些煩躁,便帶著兒子回王府。
「沈大夫,你看什麼呢?」春秀不解,一走三兩步,沈木兮便回頭張,惹得春秀也跟著回頭看,總覺得心裡有些瘮得慌。
「老覺得有一雙眼睛在盯著我。」沈木兮握兒子的手,心裡撲通撲通跳,腦子裡想起當日的那匹馬,這大街上要是再跑出一匹瘋馬來,可怎麼好?
沈木兮這麼一說,阿落也跟著想起那匹瘋馬,張的四張,「快走快走,我有些害怕!」
直到進了離王府,沈木兮才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總算是安全了!
遠巷子裡,有人影一閃即逝。
「娘,真的有人跟著我們嗎?」沈郅仰頭問。
沈木兮不知該如何回答,「郅兒,從小到大,娘有事都會同你商量,所以這件事娘也不瞞你。之前娘和阿落在街上差點被馬踩死,所以娘有些害怕,以後你跟春秀姑姑出門,你們要留個心眼,千萬要謹慎。」
春秀狠狠拍著後腰的殺豬刀,「沈大夫,你放心就是!」
「娘?」沈郅小臉擰起,「那你呢?」
「我也會小心,盡量走人多的地方。」沈木兮親了親孩子的額頭,「別想太多,你能照顧好自己,保護好自己,娘就沒什麼可顧忌的!郅兒,以後放聰明點,不要上人家的當,吃人家的暗虧,懂嗎?」
對於之前的打架事件,沈郅回過頭來便想明白了,那不過是薄鈺的苦計,想在宮裡就弄死他,奈何皇帝臨門一腳,斬斷了薄鈺的希,否則落在太後手裡,自己這條小命真的要報銷了。
「娘,郅兒記住了,以後一定三思而行!」沈郅斬釘截鐵。
「真乖!」沈木兮釋然一笑。
四人剛進門,黍離已走到了門外,「喲,都在呢!」
「沈大夫,宮裡送了一批柰子過來,王爺著我挑了最大最紅的送過來!」說著,黍離將手中的篾籮放下,挑開上頭的遮布,出底下黑紅的大柰子。
「娘,這個是不是可以做耐子糕?」沈郅興異常。
沈木兮拿在手裡掂了掂,回頭沖著沈郅笑,「可以!」
黍離眸微恙,略帶不好意思的問了句,「沈大夫可否多做兩個?」
「離叔叔也想嘗嘗我孃的手藝嗎?」沈郅問。
黍離間滾,略帶尷尬的笑了笑。
「可以!」沈木兮應聲,眸中一閃即逝的微瀾。
生吃柰子容易積痰,傷及脾胃,但若是蒸食,正當好。
把柰子削去皮,取核時從頂部手,以小勺挖去果核及其周圍一圈果,修可盛之圓槽。
鍋放甘草及白梅,倒水煮開,再撚小火煎煮一刻鐘,其後放柰子焯水,撈起備用。再將碾碎的鬆子、橄欖加蜂拌勻餡料,填,釀在柰子蒸。
加熱後的柰子酸度會升高,而蜂的甜度正好中和了酸度,吃進裡,酸甜可口,混合著果仁的清香,是極開胃而別緻的一道小點心。
材料尋常可見,自是最好不過!
「這個,給你!」沈木兮將兩個大耐糕擱在緻的小碟上,含笑遞給黍離。
黍離有些為難,「沈大夫,你方纔加的是蜂吧?」
「這兩個用的是糖水。」說完,沈木兮便不再理他,轉又取出兩個擱在小碟上,彎腰遞給沈郅。
沈郅欣喜的端著,撒就往外跑。
「多謝沈大夫!」黍離趕走,趁著這東西還是熱乎的,直奔薄雲岫的書房。
春秀皺眉,「郅兒這是作甚?」
阿落笑了笑,「自然是送去落日軒,關側妃就好這一口,小公子自然是有好大家分。」
「小小年紀便這般懂得哄子開心,來日不愁娶媳婦。」說話間,春秀已吃完一個,嚷嚷著要吃第二個,饞得不行。
沈木兮含笑著阿落和春秀吵吵鬧鬧的樣子,好似有了幾分家的溫馨。
書房。
黍離在門外行禮,「王爺,沈大夫回禮!」
薄雲岫筆尖一頓,有墨落下,暈開些許墨,「進來!」 酸甜的香氣,隨著黍離一道湧書房,兩個紅彤彤的大耐糕擱在緻的碟子裡,正冒著熱氣,被黍離畢恭畢敬的放在案頭。
「王爺,沈大夫做的大耐糕。」黍離笑得有些勉強,總不好告訴王爺,這是他問沈大夫討來的吧?!王爺那麼好麵子,隻怕……
見著薄雲岫拿著筆桿子,目不轉睛的盯著大耐糕,黍離忙解釋,「卑職知道王爺不能沾蜂,刻意問過沈大夫了,沈大夫說獨獨這兩個加的是糖水,所以王爺大可放心食用!」
「糖水?」薄雲岫抬了眼皮子,若有所思的睨了黍離一眼,「是這麼說的?」
「是!」黍離頷首,「其他都拌的蜂,獨獨這兩個是例外。」
鼻間輕哼,薄雲岫目微冽的著黍離,「你什麼時候,學會溜須拍馬了?昨晚挨的鞭子,不疼了?」
一提起昨晚的鞭子,黍離生生嚥了口口水,就因為未有及時稟報沈大夫被桓姬欺負之事,王爺回頭就讓他去刑房領了二十鞭,要不是他皮糙厚,早就哭爹喊娘了。
「還不退下!」薄雲岫不去理睬什麼大耐糕,繼續批閱案前疊堆的摺子。
無奈,黍離隻得悻悻退出書房。
王爺近來愈發喜怒無常,原還想著拿了大耐糕能讓王爺高興高興,誰知……還是白忙活一場,若王爺依舊這般,黍離的日子可真的不好過!
後院的葯廬。
沈木兮開啟瓷盅,裡麵的蛇早已被用藥風乾,隻剩下一蛇軀。雖說蠱蟲盡去,但毒猶存,若是遇見某些特殊況,興許還會有意想不到的作用。
丹爐被擱在案頭,那麼小小的一個,如同香爐般大小。
隻要找到那兩味葯,許是就能解開……
葯廬外的擺設和當初在湖裡村一模一樣,薄雲岫真的實現了「搬家」的意義,連門前的瓠瓜棚都搭得相差無幾,瓠瓜已長得老高,開著白花,掛著綠果,再過些日子就能摘下來炒著吃。
門前的院子裡什麼都是老樣子,唯一不同的是,以前坐在院子裡,看出去的天是無邊無際的,現在……隻能看到離王府高高的牆頭。
真懷念,師父還在的時候,那種無憂無慮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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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漸沉。
陸歸舟端坐在案前,風從窗外吹進來,燈籠裡的燭火被吹得左右搖曳,線時明時暗。手速極快的翻手中書冊,在他桌上業已疊了書冊,有新的有舊的。
驀地,窗合燭熄。 有暗影落座,悄無聲息。
黑暗中,陸歸舟一聲嘆,「兮兒在找藍錦草和紫念,你可知道緣故?」
「你確定是這兩種?」暗影冷冷的反問。
「兮兒托小棠傳話,說是要拿這種葯去解毒。我雖然知道不藥材,但對於這兩種葯,著實孤陋寡聞,也隻在書冊上見過,眼下隻好試著去找。」陸歸舟合上手中書冊,「你可知要解什麼毒?」
暗影沉默,不知是在思慮,還是猶豫。
「你若知曉,便同我說一說,無需你出麵。」陸歸舟起,音略顯急促,「此事給我理,斷然不會讓人查到你。」
「此毒名為人恩!」暗影音涼薄,「相比地龍蠱,此毒更為毒辣,把人當做宿主,控製人心為己所用。」
陸歸舟忙問,「那兮兒,可解?」
暗影冷哼,「這得看有沒有這個命,等到解毒的那日!」
陸歸舟猛地綳直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有人,要死!」
「砰……」少女的身體猛地墜落,絲狀的黏滑物體纏在腳腕上,一點一點收縮。她踹了一腳,張開嘴巴想說話,立刻嗆了一口水。嗯?阮清歌睜開眼睛,一連串氣泡從視線裡咕嚕嚕竄上去,才意識到自己不是在做夢!怎麼搞的,別人穿越躺床上,她一穿越掉水裡?還成了北靖侯府……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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