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此舉,太後娘娘那邊怕是不會善罷甘休。」黍離有些猶豫,「您也是知道的,這些年太後娘娘子不太好,可太後的母家卻手握重兵。如果惹怒了太後娘娘,隻怕王爺您以後會製。」
「不惹怒便不製了?」薄雲岫反問。
黍離垂眸,不惹怒至能相安無事,但是王爺決定的事誰都無法改變,魏仙兒不走也得走。
「審問得如何?」薄雲岫並不想在這毫無意義的問題上糾纏。
黍離回過神,慌忙應聲道,「很,怎麼都撬不開,還口口聲聲要見王爺您!」
大牢刑房。
各種刑罰皆以用遍,千麵郎君已經被折磨得沒了人形,卻依舊不肯吐半句。見著薄雲岫進來,他慢慢揚起滿是汙的臉,突然笑了一聲。
「你笑什麼?」黍離冷喝。
「你們以為抓住我,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了嗎?」他被綁在木架上,鮮沿著麵頰不斷滴落,上已經找不到一塊好地兒,「你們錯了,這隻是開始。薄雲岫,聽清楚了嗎?這隻是開始!」
薄雲岫倒也不惱,淡淡然著他,「自己都要死了,還有心思說這些,可見長生門對你們著實是深義重。到死,都得護著!」
千麵郎君揚起頭,鮮落在眉睫,滿目都是殷紅之,他低頭嘲笑,「長生門不會放過你們!我、我不會死的,我還會回來的。」
「這次你就算有九條命,也休想活著離開。」黍離就不信了,都了這副模樣,還能逃出生天?這長生門,還能有這天大的本事!
「是嗎?」千麵郎君渾是,氣息紊,「離王殿下,你是否覺得害怕了?你的肋又生出來了,當年你竭盡全力想護著,拚命的守著,還是沒能守住,如今就能守得住嗎?再幾層皮,怕是也不能了!雖然今非昔比,可是覆轍依舊會重蹈!」
黍離心驚膽戰,誰不知道,多年前的事是王爺最大的忌諱,誰都不能提,誰也不敢提。還記得數年前,有員在王爺跟前說了,被腰斬在菜市口,連同一家老小全部流放,子孫後代永世不得朝為。
果不其然,薄雲岫的麵全變了。最初的淡然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無可遮掩的戾氣,不過他不屑對一個將死之人手,「當年薄雲列造反被誅,你們這幫殘黨餘孽如同喪家之犬,四逃竄。薄雲列盛時尚且殺不了本王,時至今日就憑你們這幫宵小之輩,也配與本王手?」
千麵郎君齜牙咧,剎那間仰頭長嘯,痛苦的哀嚎響徹大牢外。滿是火炭的火盆,發出刺耳的滋滋聲,灼燒著他的,灼燒著他的手掌,焦臭味快速瀰漫開來。
頭一歪,千麵郎君已經暈死過去,眼見著隻剩下一口氣吊著。
「他什麼都不肯招,就算問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黍離道,「倒不如殺了算了,免得夜長夢多。」畢竟依著千麵郎君如今的狀態,未必能活著押解回東都,若是路上出什麼意外,更是功虧一簣。
薄雲岫沒說話,不知道為何,總覺得千麵郎君說的話,似乎另有深意。還會回來的?為什麼還會回來?人就一條命,難不真的了?他不信!
「王爺?」黍離低喚。
拂袖轉,薄雲岫大步流星走出大牢,劍眉微微擰起,「明日,斬!」
黍離先是一愣,轉而又明白了,王爺是要引蛇出。若是有人來救,自然是一網打盡,若是無人來救,殺了也就殺了,反正這千麵郎君都是要死的。
午飯後,沈木兮靠在床柱,吃了葯止住疼,便沒那麼難,是以整個人的神頭都好多了。
陸歸舟拿著糖葫蘆進門,一眼就看到了床頭擱著的釀山楂,略顯無奈的笑了笑,「我知道你怕吃藥,還以為去給你……卻原來你早就備下了。」
「郅兒做的,味道甚好!」沈木兮的臉依舊蒼白,「你怎麼樣?」
陸歸舟將冰糖葫蘆放在邊上,「傷好得差不多了,就是還不能走得太快,你呢?大夫說你傷得不輕,差一點就……」話到了邊他又嚥了回去,許是覺得不吉利。
彷彿想起了什麼,陸歸舟忙不迭從懷中掏出小瓷瓶,「對了,之前那個假冒的宜珠在郅兒的床上撒了點東西,我一直沒能見著你,所以就沒告訴你。我把末挑了些許裝在這裡,讓知書守在房門外,免得到時候誤傷旁人。你且看看,這是什麼末?」
沈木兮坐直子,慎慎的接過瓷瓶,鼻尖輕嗅,眉心微蹙,「你去給我拿一張紙。」
陸歸舟取了紙,鋪在凳子上,看著小心的倒出末,細細的觀察。
「陸大哥,你去給我弄一小片生,一片就好。」沈木兮吩咐。
見著神略顯凝重,陸歸舟點點頭,趕找廚房找了一片,回來的時候,後跟著滿臉狐疑的春秀和沈郅,誰都不知道沈木兮要片做什麼。
「娘,你是想吃了嗎?」沈郅問。
「沈大夫,你想吃什麼?」春秀問。
陸歸舟端著碟子,碟子上擺著幾片生,「豬行不行?」
「隻就!」沈木兮從他手中接過筷子,夾起一片生擱在末之上,剎那間刺耳「滋滋」聲響起,片以眼可見的速度快速消融,最後化為一灘黃水。
陸歸舟駭然瞪大眼睛,冷不丁退開半步,間滾,「這是……」
「毒。」沈木兮抬頭著眾人,「皮脂相,立化水。」
「春秀姑姑!」沈郅退後一步,目微懼。
春秀趕抱住沈郅,「沈大夫,這東西哪兒來的?」
「讓知書不要,這東西一旦沾在上,會腐化麵板骨頭,直到把人化為水。」沈木兮目冰涼,麵格外凝重,「這原是異族所創之,按理說不可能出現在這裡,因為異常狠毒,早已被使用。」
「竟然會有這麼可怕的東西,那這東西是哪兒來的?會不會……」春秀戰戰兢兢。
沈木兮搖頭,「不可能大量存在,這東西的配方原就難得,要湊齊所有藥材,更是難上加難。若然又,也隻能極為數,不過既然出現了,大家以後必須小心謹慎。還有若是沾上了,千萬不要水,否則會適得其反,得用冰!都記住了嗎?」
陸歸舟麵發青,「太狠毒了!這是拿來對付……」他看了一眼沈郅和春秀,怕嚇著二人,咬咬牙閉了,簡直是可惡至極!
「這事兒要不要告訴王爺?」陸歸舟試探著,徵求的意見。
沈木兮顯然怔了一下,眼神略顯猶豫。
「應該要說一下吧!」沈郅低低的開口,「萬一他中了招,咱們會不會被牽連?」
「那,應該說一下的。」春秀附和,「我覺得郅兒說的在理,不然咱跟那個毒婦有什麼區別?」
沈木兮垂下眼簾,「那便說一下吧,免得到時候出事還要給我扣個知不報的罪名!不過這東西的來源,的確需要細查,否則一旦為禍,後果難以預料。」
「既是如此,便讓離王府的人來置吧!」陸歸舟想了想,「春秀,你去一趟。」
「好!」春秀點頭,沈郅怕說不清楚,便跟一道同去。
沈木兮深吸一口氣,「陸大哥是有話要代我?」
「我知道你東都之行不由己,不過我不是來攔著你的,離王府權大勢大,咱們不是對手。」陸歸舟輕嘆,「我會在東都等你!」
「你……」沈木兮子微微僵直,「你大可不必攪合進來,跟離王府扯上關係,肯定不是好事。」
「我當然知道。」陸歸舟笑了笑,仔細的為掖好被角,「正因為知道,才會做這樣的決定。你在東都也需要有人打點照顧,我不會打擾你,但你若需要我,我卻能第一時間趕到。兮兒,我不勸你,你也別勸我!」
沈木兮話到了邊,終是無奈的一笑了之,「謝謝!」
「這纔是我想聽的。」陸歸舟起,「我會比你提前趕到東都,商戶傳信的信鴿一併留給你,若有什麼不妥之,你及時告知於我。」
「好!」沈木兮承。
陸歸舟溫輕笑,「你也要小心,有些事莫要逞強,保護好自己纔是重中之重,畢竟你還有郅兒需要照顧,我明日就會啟程,到時候就不來跟你道別了,免得薄雲岫起疑,又要惹出什麼事來。」
沈木兮一一記住,「路上小心。」
他一笑,將一旁的冰糖葫蘆塞進手中,「照顧好自己,我走了!」
直到陸歸舟走遠,沈木兮才放下手中的糖葫蘆,用牙籤了一顆釀山楂塞進裡,這滋味最合心意。不去想薄雲岫知道毒之事的反應,也不去想他會作何措施,橫豎都不會拿魏仙兒怎樣。既結果早就預料,又何必費心思去猜?
千麵郎君即將被斬首的訊息傳出,沈木兮也隻是一笑了之,關於毒的事,隻字不問,春秀和沈郅彷彿說好了一般,亦是隻字不提。
夜深人靜,陸歸舟孤佇立,有暗影翩然落在後。
「砰……」少女的身體猛地墜落,絲狀的黏滑物體纏在腳腕上,一點一點收縮。她踹了一腳,張開嘴巴想說話,立刻嗆了一口水。嗯?阮清歌睜開眼睛,一連串氣泡從視線裡咕嚕嚕竄上去,才意識到自己不是在做夢!怎麼搞的,別人穿越躺床上,她一穿越掉水裡?還成了北靖侯府……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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