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圖從前也是如此,奈何百姓樂意向神問兇、求天罰惡,府屢不止。如今,神權雖已收歸朝廷,可分權理事的政令,百姓能聽從嗎?
上至都朝廷,下至州縣吏,無不有此憂慮。
但令人沒想到的是,政令一發,要告狀的百姓就湧向了衙門。原因無他,隻因聽說衙門裡坐堂的老爺跟隨神殿下斷過案!
這天,一夜未眠的州縣吏們聽著衙門外的登聞鼓聲,看著案前遞滿的狀子,不由又喜又嘆!
四州衙荒廢已久,忽然重開,無論是因為舊習還是因為見,百姓都必然依舊會上神廟告狀,府門前冷清,朝廷麵盡失,都是可以預見的。上任前,朝廷以為神會用重典,沒想到眾人一到神殿就被留下了,什麼政務都未理,隻是跟著神決了三個月的獄事!這三個月,決的看似是獄事,得的卻是民心,不僅化解了百姓對朝廷吏的見,保住了朝廷的麵,還使他們在斷案之道上得益良多,可謂一舉數得。
人言英睿皇後雷厲風行,倒沒想到能使出如此不聲的計策來。
但暮青簽發的政令並不都如此溫和,接著,兩道針對舊神權的政令發出,其中就著氣刀。
一道是止神職吏以行凈法為名子的政令,政令中說,諸祭司廟修行侍奉祖神,化去之前皆為聖者凡胎,有為信徒齋戒凈洗之職責,無開聖目斷人罪孽之神力。即日起,待嫁之廟齋戒,隻可舉火誦經,凡妄開聖目,言人罪孽者,以僭越神之罪論,除其神籍,子孫後世永不籍!
另一道是裁撤神殿藥作司的政令,即日起,嚴豢養蠱,凡棄、販賣、待乃至殘殺孩者,士庶不論,罪加一等!藥作司中已在修煉的蠱皆可作為最後一代鬼兵神殿效力。
令鄂族子不再齋戒之辱,令藥作司再無蠱,此乃軒轅聖之誌。當年,此誌不為宗法所容,而今舊神權已敗,時機到來,暮青不僅下令改革,還減免了四州多項苛捐重稅,並下撥錢糧,令各州開設養濟院,濟老慈。
政令下達的那日,民間有待嫁之的人家無不遙拜神殿,而神殿之中,暮青著古神廟的方向,遙遙一拜。
外婆的已經永遠地留在了古神廟下的地深,隻有一座冠塚建在神廟下的墓室裡,都朝廷下旨按聖之禮厚葬外婆於神陵,而今陵園已在修建,功德碑也已在建造。對此,沒有反對,外婆之誌在國在民,當年若不是發生那場政變,會選擇生屬神殿、死歸神陵,與外公終究是深緣淺,從今往後,一人魂在盛京,一人魂歸中州,關山萬裡,隻能求得來世再見了。
而自己與步惜歡……
眼下已是九月時節,四月時在都寫的那封家書應該早就送汴都了,可步惜歡至今沒有回信。
擔心他會像自刎時那般自責過深,可又不知該以何言語來寬他,隻好埋頭理政,給他時間。
神權之弊已沉屙,政令雖下,治理卻非一日之事,各州縣的公文奏報堆在案頭,越是嘗著日理萬機的滋味兒,暮青越常想起汴都。當初在立政殿提點刑獄,隻是每日早朝後召見刑曹班子,復核卷宗,討論案,閑時讀讀醫書,寫寫手劄。步惜歡置國事,究竟是怎麼做到隔三差五的出宮去和學子們論政,時常陪用膳,回寢宮後還有力陪談笑的?看他事總一副得心應手的樣子,可直到執四州之政的時候,才知道日理萬機有多耗神。
阿歡,已是季冬時節了,汴都臨江,冬日寒,你在宮中可還安好?
今年是大圖復國的元年,新帝即位,神降世,除夕和上元節皆要大慶,一進了臘月,長老院就擬定了禮慶的章程,暮青準了,隻是越臨近新年,越沉默寡言。
按舊製,臘八這天,神殿會設宴勞殿前眾臣,暮青以貧者之家尚無食為由,一改舊製,將往年臘八宴的耗費在民間施放臘八粥和寒,民間一片歡慶氣象,神殿卻寂寞冷清。
瀛春殿是神的寢殿,殿華帳錦毯,畫屏雕案,案上擺著一桌錦食。日暮時分,晚霞暗淡,窗影花影映殿,意趣熱鬧,卻越發將案後那對食獨坐的人顯出幾分落寞來。
這桌子菜是都皇宮膳房裡一個專司江南風味菜肴的廚做的,人是巫瑾差遣來的,怕暮青吃不慣中州的風味。暮青對吃食一貫不挑,今日看著桌上緻的菜,卻懷念起了在盛京的時候。那年除夕夜,步惜歡到都督府裡陪守歲,一碗香噴噴的五穀飯和一盅甘甜的梅酒,配上幾碟楊氏做的小菜,聽著大寒寺的鐘聲,那纔是年味兒。
不知不覺間,飯菜已冷,暮青沒胃口,起走出大殿,正著南興的方向出神,忽聞腳步聲穿庭而來。
月殺腳步匆忙,一貫冷淡的眼底竟生著幾分神采。
“怎麼了?”暮青問。
月殺道:“主子,您看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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