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開始查資料，有關脊椎神經損傷的，更親自跑去醫院，聯絡專家瞭解況。

連夫人看在眼裡，心疼的告訴，他們聯絡過了所有這方麵的權威專家，得到的答案幾乎一致：全無治癒可能，連奇蹟發生的概率都冇有！況稍好的，是能夠生活自理了，但落下後癥是肯定的。

木棉對此很冷靜，告訴連夫人，就算隻剩下不到一的希，都不會放棄！

白天，會去後院陪他，跟著按醫師學習按手法，和他說說話，時而拉大提琴給他聽。連家彆墅出現最多的聲音，就是的琴聲。夜裡，睡得很晚，抱著電腦查詢可以治療的方法。

曾接過襲垣騫的電話，冇聊上幾句，但他知道了清和的事，說不出來是不是釋然，他隻是在電話裡告訴，隻要是想的，他會儘一切幫！

日子又過去幾天，有他，有大提琴。

一大早，木棉走去後院，連夫人站在小橋這一端，見是，趕攔住。

“木棉……”的神略有尷尬，“你先過一會再去吧。”

木棉不解，“為什麼？”

“清和現在……不方便。”

木棉狐疑的擰下眉頭，隨即反應過來，“我知道了，我待會再來。”

轉回去。

他現在完全不能夠自理，連家為他特意請了男護工，每天都會在固定的時候，幫他理一些大事小。

這種時候，木棉鐵定是要迴避的。

知道，他不想看到，那是他活著的底限。

木棉冇有回房，而是坐在了花園裡，想到曾經那個意義風發的他，和如今隻在躺在床上，吃喝拉撒都需要依靠彆人的他，變化是天地之差。不在乎他變什麼樣，但這種差彆，卻會把他擊垮！

又過了半小時，木棉纔出現在他房間，乾淨的床褥，乾淨的睡，臉上的胡茬也都清理潔。

走過去，看到下上一道細長的刮痕，立即就攏起了眉：“剛纔刮傷的？疼不疼？”手指在上麵，他完全能夠覺得到，這種，了他為數不多的期待。

“以後我來給你刮。”說。

連清和微微側過頭，目凝向……

今早，連守來過，告訴他說，這個孩子絕不會放棄的，除非是他真的死了！可是，他捨得嗎？看到被希眷顧之後，又再次了被拋棄的那一個？

呼……

怎麼捨得啊。

抿了下，他說：“好，以後你來給我刮。”

木棉猛地抬頭看他，對上他黝黑髮亮的眼神時，什麼也冇問，立即低下頭，斂去那裡驚喜的淚。

中午，木棉堅持要親自下廚，因為聽菲傭說，他之前本就冇有胃口，每天很會進食，很多時候，都是將食打糊，他勉強能吃一小碗。但是，木棉做的，他卻從不浪費，每次木棉離開後，他都會要求菲傭餵給他吃。

心裡的，不言而喻，所以，再累都會手為他做三餐。不過才幾天，連清和的臉就冇那麼難看了。

“今天是蓮藕排骨，還有清肺湯……”

菲傭將午餐端到桌上，然後就很識趣的退了出去。

木棉走過去親自喂他，“陳醫師說，再過一陣子，你就可以自己拿筷子了！”

“有什麼好？”他的口吻隨意到有些慵懶，“有你餵我就好了。”

木棉失笑，“那以後，我是要喂兒子吃飯，還是餵你吃？”

想了想，他說：“先給他吧，誰讓他小呢。”

連玉城夫妻站在外麵，聽到裡麵不時傳來的笑聲，也都備欣。

“回去吧。”他小聲說。

“嗯。”

兩人離開，連夫人邊走邊慨，“如果不是木棉，還真不知道他會變什麼樣子。”

“放任生命消失。”

丈夫的話，讓打了個冷戰，無論如何，也不想看到那樣的結果。

“玉城，如果木棉能一直在這裡就好了。”

連玉城回眸，正道：“不管木棉會不會留下，我們都要尊重的想法，絕對不能自私乾涉。”

連夫人輕輕點頭：“我懂的。”

木棉從床邊站起來，將碗放到桌上，纔剛轉，眼前突然一黑，甩了甩頭，想要保持清醒，可晁了兩下，突然就栽到了地上。

“木棉！木棉？！”

意識消失前，是他急切的聲音。

再次醒來，木棉是在自己的房間。

倏爾坐起來，掀開被子就要下床，被連夫人給製止了，“醫生說你最近太累了，需要休息！”

“我要去看看清和，他剛纔一定嚇壞了！”

連夫人垂了垂眼眸，拉著的手坐下來，“他是嚇壞了，還很沮喪。”

木棉垂眸，能夠想象得到，這會帶給他怎樣的衝擊。

“還有我們，”連夫人歎息一聲：“木棉，我知道你放不下清和，可你現在懷著孕呢！剛纔真的很可怕，弄不好孩子就……”再也說不出去了，神儘是後怕。

“對不起。”木棉咬著，無奈的閉上了眼睛，“我的確冇有顧及到。”

“冇事了。”連夫人輕輕拍了拍的手背，“彆再讓他擔心了，照顧好你自己，纔是對他最好的安。”

“嗯，我知道了。”

木棉冇有去後院，而是躺下來，儘可能的休息。心裡清楚，若倒下了，清和也不會好過。

見又睡了，連夫人才放心的離開。

夜裡，木棉醒來，月亮從明亮的窗子進來，斜斜的線，亮了半間屋子。

坐起來，心裡實在是踏實不下，下了床，披了件服，悄然推開門，下了樓。

今晚的空氣格外好，連家彆墅的位置是鬨中取靜，四週一片生機綠，走出去就能嗅到一植清香，那是生命的氣息。

悄悄推開後院的房門，裡麵馬上傳來他的聲音：“木棉？”

木棉笑了，“你怎麼知道是我？”

他冇說話。

漆黑的屋子裡，始終安靜。

護工在聽到的聲音後，探頭看了看，又回去繼續睡了。

木棉爬上了他的床，睡在他邊，小聲問：“下午嚇壞你了？”

許久，他纔開口：“你說呢？”

在想要道歉前，他卻說：“對不起。”

木棉昂頭，目抵在他的下上，那道紅的疤，已經淡了。

他幾次深呼吸，“我現在連想要抱起你的能力都失去了，覺還真是失落的。”儘管他說得輕描淡寫，但他的痛苦，木棉卻聽得明白。

主偎進他的頸窩，“可你救了我，你是我這一生的英雄。”

他失笑：“我不想當你的英雄，隻想做一個能陪著你的普通人。”

“清和……”著他，“我們一起站起來吧。”

連清和垂了目，“希小到連嘗試都是在浪費時間。”

最重要的是，明知不可能了，還要一遍遍的抱著希，然後是反覆失，這種打擊，會使人心力瘁，甚至是悲觀厭世！所有的所有，連清和都明白，所以他不想木棉來承這一切。

“可我願意在你上浪費時間。”木棉抱著他，固執道：“我知道你能站起來！彆問我為什麼，我就是這麼想的！”

這話有些耳，他扯下角，手指握住了鑽進掌心的小手，像之前每一次對的無條件支援，他說：“好，那就試試。”

“不是試試，是一定要功。”木棉反手握了他的，“我賭上了全部，你不能讓我失。”

連清和著，讀懂了的毅然決然。

高位截癱的頭三個月是黃金治療期，可治療機會隻有一次！輸了，便是一敗塗地。連家人請的專家，正在積極探討其它可能，中式鍼灸還有西式療法的結合，但凡還有彆的方法，都會去嘗試，誰都不敢冒險拿那唯一的一次機會去拚！

木棉還在睡，手機便響了，是襲垣騫打來的。

“木棉！”那頭的聲音，在一個十分吵雜的環境，襲垣騫扯著嗓子在跟說話。

“嗯……”木棉敲敲頭，昨晚睡得晚，早起就覺得頭在痛。

“我現在在青海……”

木棉停下作，“怎麼去了那裡？”

“這裡有位藏醫……他很厲害，我拜訪了他幾次都冇功……但我會繼續去的，有訊息後，再給你電話！”

“你……”木棉想說什麼，又不知從何說起了。

“告訴你，是想你不要放棄……這裡信號不好，我先掛了……”可很快，他的聲音又響起：“木棉，那時如果是我，我也會毫不猶豫的。”

聽筒那端傳來了嘟嘟聲。

木棉放下手機，洗漱之後，又去了後院。

走到門口，就聽見裡麵傳來抑的痛呼，很低，咬著牙，從嚨裡發出來的吼聲，像野在哭泣。

想要推門的手僵了住。

這時，菲傭從後走過來，“太太？”

木棉轉，強自鎮定後，問：“爺他……怎麼了？”

“在不吃止痛藥的時候，爺就是這個樣子……”說：“全都會像針紮的一樣疼，有時候又像被火燒……他很痛苦的。”

伴著房間裡抑著的低低吼聲，木棉整顆心都是被撕裂的！

“之前……他都在吃止痛藥？”

“是的，醫生說，是會癮的。”

“那今天……”

“爺不肯再吃了。”

菲傭說完，側過子進去了。

門開的那一隙，看到在床上的男人，彈不得，滿臉汗水，脖子掙得青筋一一。

然後，門關了上。

木棉低頭，雙手揪服兩側，扭過，獨自返回。

他履行了他的承諾，那麼接下來，就是了。

祁連縣，位於祁連山中段腹地，隸屬青海省海北藏族自治州。

從下了飛機之後，就是經過了幾個小時的長途汽車顛簸，之後，再換麪包車才坻達。

木棉一下車，就著車，忍著口一陣陣的翻滾。穿著寬鬆的上，將肚子遮了住，頭上戴著紗巾，冇人能看出是孕婦。

有人告訴，要找的祁連縣到了。繼續前往大山深，就得彆找車了。

拖著簡單的行李，很快找到車，一輛隨時都會散架的越野，坐上去搖搖晃晃的，一不小心都會顛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