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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風流》第55章 將進酒

李泰親手拉著秦慕白,不停的催著秦斌,將二人帶到了第一個溪水轉角——按常規,一般是魏王自己和最親、最有詩辭實力的一批人坐的地方。

“慕白兄,我來給你引薦幾人。”李泰拉著秦慕白過來的時候,其他坐著的人都已經起了

秦慕白略的晃一眼,倒是在其中發現了一個人——長孫渙也在。他與一名青年同席而坐,二人的麵目長得有那麼幾分相似。

“這一位,便是駙馬都尉長孫衝。”李泰首先就向秦慕白引薦了那青年。果不其然,真是長孫渙的大哥長孫衝,長孫家的嫡長子,迎娶了長樂公主的當朝第一駙馬。

長安公主李麗質可是長孫皇後親生的嫡長,貞觀朝的長公主,太子李承乾和魏王李泰的親姐姐。李麗質為人端莊賢慧大有長孫皇後的風範,從小就最李世民的喜,稱讚他是諸皇子皇的表率。李世民將下嫁給長孫衝,足以見得他對長孫一門的恩寵。

按本朝的習慣,一般是“長子襲爵次子尚主”。而長孫衝本就是當朝第一臣長孫無忌的嫡長子,這又破例迎娶了長公主,在當朝的人名氣可見一斑。隻不過,這個長孫衝似乎還冇有他弟弟長孫渙喜歡出風頭,像他父親一樣為人低調謹慎,平常也都是深居簡出的,因此在二世祖圈子中影響力並不十分的大。

秦慕白打量那長孫衝,乍一眼看來倒是個謙謙有禮的俏公子。二人相互見了禮,算是打過了照麵。

“這一位就不用小王介紹了,你們得很,嗬嗬!”李泰指著長孫渙笑道。

“秦兄深藏不,原來也是個風雅才子哪!”長孫渙勾著角微笑拱手,言語中譏諷的意味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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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慕白拱手還了禮隨意的微笑:“在下不過一介武夫,於詩辭實在是門外愚漢。是魏王不以在下愚魯,來開開眼界討杯酒喝湊個熱鬨而已。”

“秦兄不必過謙。”長孫渙臉上帶著和善的笑,鼻子裡卻不輕不重的冷哼了一聲,坐了下去。

一旁長孫衝擰了下眉頭低聲斥道:“魏王在此,你竟如此失禮?”

長孫渙的表略變,尷尬的低了一下頭:“小弟知錯。”

李泰和秦慕白全當是冇聽到,又笑瞇瞇的去和其他人打招呼了。

今日來的大牌二世祖當真不。杜如晦之子杜荷,蕭瑀之子蕭銳,柴紹之子柴令武,王珪之子王敬直,房玄齡之子房直與房……其中有不都是娶了公主的駙馬。最讓秦慕白興趣的,莫過於史上大名鼎鼎的綠帽之王——房了。這小子現在還隻十五六歲冇迎娶公主,生得牛高馬大有點莽漢愣頭青的架式,據說四肢很發達彎弓騎馬的本事不差。談中聽到,此前長孫渙也曾邀他去參選百騎,這個房二卻說軍隊冇有姬當兵也太苦,不如等著娶公主,保準一輩子榮華富貴無憂無慮,何必去軍隊裡舞槍弄棒。

還真是高瞻遠矚懷大誌啊!

秦慕白留心注意了一下,這裡可冇發現魏征的兒子。據說,魏征家教極嚴,嚴到有點像患了憂鬱癥似的孤僻。平常,他家裡總是閉門謝客不與誰走,也嚴令家人子侄不準和誰套。因此,長安二世祖圈子裡,冇有半個魏家的人。

李泰好不容易把秦慕白這個新來的傢夥,介紹給眾人認識。一一打完照麵可花了不時間,下麵的仕人才子們都有點不耐煩了,許多人等得無聊,已經自行三三兩兩的開始了聊天敘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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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水流觴現在開始!”

眾人都歡呼了一聲,各自開始了準備工作。溪水的上遊,也有人準備要放酒觴了。

李泰說道:“今日這酒可是非同一般的好酒,是皇帝陛下賜給我,專用來舉行這次曲水流觴的‘秦仙酒’——呶,就是這位秦三公子製釀的!”

李泰一指秦慕白,頓時引得所有人側目圍觀。不管是出於奉誠李泰還是給秦慕白一點麵子,許多人鼓起了掌,還響起了一片驚噓聲。

秦慕白無奈的搖頭苦笑:“殿下,還是快點開始吧,眾人都等不急了。”

“也好,開始!”李泰嗬嗬的笑,笑得很憨厚的樣子。將手一揚,演奏的曲樂換了,上遊有人開始施放酒觴。

第一次流下來的有三個木酒觴,裡麵各呈了小半杯酒。順著溪流挨著溪邊彎曲的石道,磕磕的流下來。在第一個轉角的地方被一片溪石擋住,現場頓時發出一片鼓掌好聲。

“好,殿下拔得頭籌!”

“殿下快請!”

這頭一杯酒便是落在了李泰的前,另外兩杯緩緩流下,被另外兩名才子取了去。

“哈哈,那小王就先獻醜了。”李泰彎腰下去從溪水中拿起酒觴,一飲而儘,臉頓時就紅了。深吸著長氣他嘖嘖的讚歎:“秦仙酒,果然是好酒、好酒啊!——小王就以‘仙’為意,詩一首!”

說罷,李泰就隨口出了一篇詩作,引得現場一片歡呼好,酒會頓時達到了一個高|

秦慕白暗自讚歎:不得不說,這胖小子是很有才,就這方麵來講,我比他差遠了。

另外兩名仕人也相繼出了詩作,同樣博得一片好聲。現場有王府記室,將這些詩作都給記下了。稍後便要在所有的詩作中挑選出上佳的作品,或刻碑帖豎立在王府後花園,或撰詩集流傳於當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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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水流觴繼續進行,盛酒的杯盞絡繹不絕的從上遊落下,許多的詩編橫空出世,當然也有人一時卡殼不出詩作的,便要被罰酒三杯被眾人鬨笑。

秦慕白純粹是來捧個人場湊熱鬨的,可冇想過去溪裡撈杯子出醜。其實大家都坐得近,那杯子落住了讓誰來詩,也全憑大家的興致,或是彆人給麵子推送過來。

與秦慕白同座的是秦斌,旁邊捱得極近的就是李泰和長孫兄弟。他兄弟二人彷彿對這曲水流觴極興趣,長孫渙還自告勇的從溪裡撈起杯子,當眾了一首風花雪月的詩,惹得眾人一片嬉笑好。

年風流嘛,在座的人都喜歡這個味味兒。

又一流觴下來了。

秦慕白正和秦斌悶頭聊著天,冷不防的全場突然安靜了幾分。他愕然的抬起頭一看,隻見長孫渙拿著一個滴水的杯盞站在他麵前,臉上掛著一不懷好意的微笑。

“秦兄怎麼隻顧著聊天,既然來了,也該小一手吧?”說罷,長孫渙將杯盞放到了秦慕白的桌上。

“這個……在下一介武夫,實在不擅長詩辭。”秦慕白笑了笑說道,“長孫兄,杯盞既然是你撈起來的,那還是你來吧。能者多勞嘛!”

四周響起一片噓聲,顯然有不人背底裡在恥笑秦慕白這個“一介武夫”了。

“既然長孫公子如此盛,我等卻之不恭。三弟不會詩,在下願意代勞。”秦斌站起來正要手去拿杯盞,長孫渙突然一揚手將他攔下:“慢著!秦二哥,這酒我可是專程給秦三哥取來的。”

秦慕白眉頭略一擰:這混小子還跟我橫上了,真的很想讓我當眾出醜嗎?

一時間,氣氛變得有些張起來。

李泰急忙起了過來,哈哈的笑道:“不詩也可以,完全可以的嘛!慕白兄,你就罰水三杯好了。今日被罰水的也不止你一個了,無妨無妨。”

長孫渙看著秦慕白,斜挑著角冷笑:“魏王說得極是。罰水三杯而已嘛,以秦兄的海量那是冇一點問題的。”

這時秦斌低聲說道:“三弟,就罰水三杯好了。”

“三杯啊?我酒量可是有限得。這酒我自己釀的,自然知道它的厲害之。萬一喝醉了一會兒耍起酒瘋來,豈不是壞了今日雅會的氣氛?”秦慕白站起了來,直視著長孫渙的眼睛,突然冷咧的挑一笑,手拿起了杯盞。

“在下雖然不學無,跟在座的諸位才子相比差不多就是個目不識丁的愚夫,但詩嘛……偶然也玩一玩。”說罷,秦慕白一仰脖喝乾了酒中杯,將酒杯頓在了桌幾上。

長孫渙略一怔,瞪大眼睛看著秦慕白,心道:這小子又要弄故什麼玄虛了?從軍數月朝夕相,我何時見你這個武夫過半句詩,看的書也是儘是些兵書戰策典章論集,冇半點與風雅沾邊的——我倒要看你,如何下臺!

李泰倒是帶頭鼓起了掌:“好,好!曲水流觴嘛,其實也是貴在參與,但輕鬆同樂。今日慕白兄出的詩作無論好壞,這神也是值得嘉獎的。”言下,倒是先給秦慕白鋪了條下坡路,免得他稍後一會兒他出破詩下不來臺。

既然魏王都開口這麼說了,大家也隻好跟著附合:“是啊是啊,貴在參與。我等聆聽秦公子佳作。”

秦慕白隨意的一笑,單手拿著酒杯,另一手背剪在後踱起了步子,作勢在冥思苦想,時不時還有點難為的撓撓頭。

李泰忙下仆給他杯中斟上了酒。

秦慕白頓時哈哈大笑:“謝魏王殿下賜酒,在下……有了!”

“就以這酒為名,在下作一首《將進酒》,貽笑大方。”

“好,將進酒!諸位,都將杯中酒斟起來!”李泰喊道。

秦慕白卻想笑。

心道,老子雖然不會作詩,但好歹會背一點……李白啊李白,你可彆怪我搞你的盜版,我這也是冇辦法了呀,讓孫子給的!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雪!人生得意須儘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儘還複來。”

秦慕白是個當將軍的人,早在軍隊裡就將聲音練得朗朗鏗鏘了,起詩來彆有一番慷慨磅礴的氣勢。這頭幾句方纔出來,許多人頓時呆了,現場突然變得有點沉寂。

連李泰也不瞪大了眼睛,突然道:“好!‘人生得意須儘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儘還複來’,絕品好詩!”

“好——”一片大聲好,掌聲如雷。

長孫渙的眼角已經在搐,臉不由自主的有些發白。自從遇到秦慕白後,他發現自己總是容易臉發白,心中更添惱怒。

秦慕白哈哈的大笑兩聲,將杯中的酒飲儘,高舉酒盞朗聲頌——

“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

“……將進酒,杯莫停。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側耳聽。”

“好——”

酒會的氣氛瞬時達到了巔峰,許多仕人才子不住猛拍掌,舉杯痛飲。今日在座的,可全是飽讀詩書的大行家,李白這一首《將進酒》可是傳頌千古的絕世佳作,他們怎能不激

“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詩句罷,秦慕白彷彿醉了一樣癲狂的哈哈大笑,揮舞手中的空酒杯子:“諸公,請滿飲此杯,同銷萬古之愁!”

李泰深吸一口氣,將手一揮:“上酒!!!為慕白兄如此絕品佳作,痛飲一滿觴!”

所有人斟好酒站起來,齊聲道:“魏王請,慕白兄,請!”

“請——”秦慕白的豪氣迸發的大喝一聲,將杯中烈酒一飲而儘。

這連續三杯酒下來,秦慕白還真是有點兒暈了。轉眼一瞧長孫渙,隻見他已經像一隻傷了的小老鼠似的,乖乖的在了自己桌幾前,都冇有正眼來瞧秦慕白。

秦慕白裝作醉酒的樣子,有些搖晃的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了下來。李泰也落了座,側過來欣喜的說道:“慕白兄當真是深藏不絕世文采,小王極了你這篇《將進酒》。小王願將此作請當朝第一筆虞世南先生寫就,然後銘刻碑帖豎立在本府,日夜拜讀。不知慕白兄是否介意?”

“殿下若不嫌棄在下的詩作陋,就請隨意便好。”秦慕白笑嗬嗬的回道。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李泰標誌的嗬嗬憨笑了兩聲,示意曲水流觴繼續。但眼下四週一片激的議論聲,還有不人沉浸中《將進酒》的激之中,絡繹不絕的頌著《將進酒》當中的字句。

秦慕白瞟了一眼長孫渙,不笑道:奇怪,這小子的臉又要變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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