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龍想不到誤打誤撞下生出奇效,使菲把見韓竭的事自剖白的泄出來,這麼說,本是打算瞞著自己的。
菲幽幽瞧著他道:“上將軍是否想知道菲和他說過什麼話?”
項龍淡淡道:“他是否說你跟著我只會落得悲慘的下場。”
菲軀猛,駭然道:“你怎會知道的?”
項龍見連耳都紅了,故意詐道:“我不但聽到你們說話,還聽到你們親的聲音呢。”
菲無地自容道:“是他強來吧!人家是不願意的。但那是白天啊!你躲在哪裡呢?”
項龍強撐下去道:“車底不是可藏人嗎?”
菲信以爲真,悽然道:“你該知我當時爲了哄他,很多話是口不對心的。”
項龍心中一,想起呂不韋昨晚去見仲孫龍,該是因韓竭由菲探聽到消息所引起,皺眉道:“但你怎可將我們何日離開臨淄,且是由仲孫龍安排的事告訴韓竭?大小姐難道不知韓竭和呂不韋蛇鼠一窩嗎?”
菲這時對他的話深信不疑,解釋道:“韓竭原是嫪毐那邊的人,這次來臨淄是爲了我,雖說他曾瞞著我關於他與仲孫玄華來往的事,但菲確曾傾心於他,更與他私下有約,這麼一下子撇開他,會令我很爲難的。”又幽幽橫了他一眼道:“菲本想借上將軍來忘記他,可是上將軍卻不肯賜寵。”
項龍明白到菲將是他今後與敵人周旋中的一隻重要棋子,決意把爭取過來,冷笑道:“你可知道讓韓竭知悉了我們和仲孫龍父子的關係,呂不韋和韓竭當晚去遊說仲孫龍父子呢?”
菲變道:“竟有此事?”
項龍正容道:“不知你是否相信,假若大小姐仍不住把消息泄給韓竭知道,不但我項龍死無葬之地,大小姐亦要面對悲慘的命運。韓竭對你或有意,但他這種人在利字當頭下,說不定會把你忍痛犧牲。跟隨呂不韋和嫪毐的人,誰不是自私自利之輩1
菲愧然道:“菲也該算是自私自利的人,現在該怎麼辦?”
項龍道:“還是待稷下宮那場表演之後,我們一塊兒離開,到了咸,你歡喜跟誰都可以。但在目前,決不可隨便把我們的事泄給任何人知道。”
菲道:“我明白了。由現在起,菲只信任上將軍一個人。”
項龍暫時仍想不到如何利用菲這著有用的棋子。再囑咐幾句,告辭離開。這可算是意外的收穫,弄清楚韓竭實是一條兩頭蛇,同時與仲孫家和呂不韋勾結。若他估計不錯,表面上他雖然是嫪毐的得力手下,其實暗裡早給呂不韋收買。而他對呂不韋亦非全心全意,至在菲一事上瞞著那賊。韓竭究竟打算如何安置菲?恐怕他自己仍是舉棋不定。男間一旦生,總會糾纏不清,難以一刀切斷,他和趙雅何嘗不是如此。際此明天就是壽宴獻技的日子,院出奇地平靜,多天的排演歇了下來。項龍雖心事重重,卻不得不裝作若無其事,還與費淳、雷允兒等一衆比較友好的家將閒聊,才知道菲已親自發放給他們每人一筆可觀的遣散費,但大部份人決定留下來,繼續追隨一向比菲更懂收買人心的董淑貞。歌姬中只有幸月決定回鄉息,雲娘則仍未定行止,看來是等待肖月潭的意向。更有人探聽能否能追隨項龍,給他一一婉拒。現在他自難保,不願別人陪他冒險,更不想削弱歌舞團的保衛力量。他們對上仲孫龍那種人雖毫不起用,但對付一般小賊劫匪,仍是卓有裕如的。
忽聞仲孫玄華來找他,項龍心中有數,到大廳見他,仲孫玄華果然以幾句過場閒話,如說二王子怎樣欣賞他後,轉正題道:“我們已爲上將軍安排了一艘能優越的風帆,後晚在稷下宮接了上將軍,立即登船。只不知大小姐會不會和上將軍一道走,還是大小姐遲走一步,待稷下宮的表演後始起行呢?”
項龍裝出苦惱的樣子道:“這正是令人頭痛的地方,堅持要待兩場表演完滿結束後離開。我怎放心一個人先行呢?”
仲孫玄華顯然已從韓竭得到消息,知道菲定下比武當晚和項龍一道離開,不愕然道:“你們不是說好的嗎?”
項龍正是要令他對韓竭疑神疑鬼,嘆道:“本來是說好的,但不知如何今天忽然改變主意。哼!怎瞞得過我,一方面和我相好,其實又與別的男人有私。有眼線,難道我沒有嗎?”
仲孫玄華顯然不知道韓竭和菲的真正關係,問言變道:“誰是的男人?”
項龍搖頭道:“這是大小姐的私,恕我不能。不過也差不在遲上幾天,我就等稷下宮的表演後離開。”
仲孫去華立時陣腳大,急道:“呂不韋決定在上將軍與曹公決鬥後的翌晨起程回國,上將軍不想先一步回去嗎?”
項龍知他死心不息,仍在試探自己,奇道:“早些回去幹什麼?何況我早遣人回咸,告訴儲君有關我的況,還告訴他我若在什麼地方出事,就與該國有關,囑他爲我報仇。我纔不信呂不韋和田單敢親自出面我,他們必是煽其他人作替死鬼。”又冷哼道:“我烏家高手如雲,誰害了我,必難逃被追殺的命運,想害我的人該有此顧忌,所以玄華兄請放心。”
仲孫玄華心中有鬼,怎能放心,聽得臉數變,語無言。李園等何嘗敢親自下手對付項龍,只像呂不韋般煽仲孫龍父子作替死鬼而已。自邯鄲烏家堡一戰,誰不知烏家戰士的厲害。若事後泄出是仲孫龍父子乾的,不但齊國王室怪罪,只是烏家復仇的死士,已足使他們父子寢食難安。
項龍當然不會放過對仲孫玄華繼續施的機會,道:“若我是呂不韋,會找些像麻承甲那類的蠢人,教他來殺我。事後,再把消息泄開去,那時我們秦國會正式要貴國大王出麻承甲的人頭,你說貴國大王還是不呢?”
仲孫玄華忍不住抖震一下道:“確是借刀殺人的毒計。”
項龍心中好笑,知他終看穿呂不韋表面像是背棄田單,其實只是一石二鳥的先借他父子害項龍,然後再利用此事除掉他們父子。舉一反三,他們自該想到若出了事,李園等亦只會諉過在齊人上。仲孫龍本非蠢人,否則不能掙到今時今日的財勢地位,皆因以爲嬴政和項龍地位不保,才致了主意。怎知項龍得到風聲,又聽到他們昨晚的議,談笑間立令仲孫玄華醒悟到被呂不韋、李園等人,甚至韓竭利用了。仲孫玄華忙趕回去與乃父商量,哪還有興趣說話,惶惶然的溜了。
項龍個懶腰,回頭去找菲。若他猜得不錯,仲孫玄華今天會找韓竭質問,而韓竭則會追問菲,呂不韋大後天清晨走,韓竭自須隨行,無論是爲他自己還是爲呂不韋,韓竭絕不容菲落到仲孫龍手上。現在他卻知道盡管仲孫龍有天大的膽子,再不敢妄菲。即使仲孫龍仍要對付自己,諒他不敢留此把柄,那等若明白告訴別人他是爲菲來對付他項龍的。事像忽然生出轉機,李園等騙得他死心塌地,他誓要以牙還牙,好好騙回他們一趟。
菲似乎對韓竭死了心,對項龍的指示言聽計從,兩人出奇地融洽。到肖月潭來找他,項龍離開主樓,在前院偏廳把昨天和今早的事詳細向他道出。
肖月潭拍嘆道:“項龍畢竟是項龍,對方稍有錯失,立即被你把握到。仲孫玄華經驗尚淺,被你幾句話把底子抖出來。”然後盯著他道:“可是龍真不擔心呂不韋找到那對養育嬴政的夫婦嗎?”
項龍知他在懷疑小盤。不過此事現在除烏廷芳、滕翼外,親如紀嫣然亦不知曉。故心理上實不容他再給任何人知道,肖月潭亦難例外。遂裝出坦然之狀,若無其事道:“找到又如何,除非他們被呂不韋重金收買,造誣告,否則有什麼須擔心的?”
肖月潭訝道:“其實老哥一直想問你,圖總管寫給我的信中,提及你曾與秦國軍方元老合作,對呂不韋和儲君進行滴辨親,證實兩人沒有緣關係,儲君和你方得到軍方元老全力支持,制呂不韋。可是龍爲何那麼有把握,肯定儲君不是呂賊的骨?”
這是當日圖先的問題,亦是項龍最怕面對的問題,毫不猶豫的答道:“我曾親口問過朱姬,儲君究竟是誰的孩子?說自己都弄不清楚,那即是說有五機會是呂賊的,但也有五機會不是。在那種況下,若我拒絕鹿公的提議,豈非立即失去秦國元老之心,所以咬牙博它一鋪,豈知竟押對了。”
肖月潭點頭道:“一賠一的賭率,確是博得過。但現在你的況不是如此樂觀,仲孫龍給你這麼唬嚇,可能再不敢作別人的行兇工,但你也不可依靠他。”又微笑續道:“幸好我們的關係尚未給人察覺,人人以爲我是菲的知音人。目下唯一之計,仍是龍你一個人先走爲妙。只要你可安然離開,菲們就安全了!”
項龍暗忖菲等可由善和龍君兩人聯手維護。若齊王明晚宣佈田建爲新太子,解子元的地位自然大是不同,仲孫龍父子更要結他,而田單則更顧忌他。李園等樂得做順水人,免與他撕破臉皮,大家沒有好。若鄭國渠一事給抖出來,韓闖的大功立時變大禍,所以關鍵只是他如何活著離開*咸。
肖月潭老謀深算,提醒他道:“韓竭大不簡單,本是韓國貴族,又拜在曹秋道門下學藝,看是嫪毐一黨,卻與呂不韋關係親。現更加*上因菲而來的嫉忌因素,說不定會鋌而走險,糾集稷下到辱的劍手向你襲,此事倒是不可不防。”
項龍斷然道:“與曹秋道戰後,我立即遠遁,好在稷下宮是在城外,方便得很。”想起逃生的必需工雪板,低聲音道:“時間無多,肖兄可否爲我張羅一塊上等木材,讓我製作一對在雪地逃生的工。你到時把它與乾糧埋在稷下宮附近某,我起出來便可迅速逃生。”
肖月潭本是妙手巧匠,大訝之下追問詳,到項龍把板桿描繪出來,他驚訝得合不攏起,愕然道:“你是怎麼想出來的,這是雪車的原理。老哥我立即手找材料趕製,保證比你畫出來這對更實用,時間該仍來得及。”
肖月潭前腳出聽鬆院,解子元來了,興地道:“上將軍若沒有特別事,不若一道去湊熱鬧,看骨人彩排小弟編作的歌舞。”
項龍本全無興趣,但想起得裝作充滿閒逸致,一點不擔心有任何事會給呂不韋揭穿,正是重要策略之一。遂擺出欣然之狀,陪解子元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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