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龍陪他往府門走去。
趙穆顯然心甚佳,笑著道:“紀才不知是否了春心,這兩天更是豔滴。最想不到的是今晚雅夫人的宴會竟肯賞面,與在大梁時躲在閨中半步不離的況大相徑庭。現在邯鄲人人拳掌,希能奪而回,比在戰場大勝一場更使人想。”
項龍皺眉道:“今晚豈非又是人頭涌涌?”
趙穆啞然失笑道:“人頭涌涌?這形容非常采。你的辭鋒可能比蘇秦、張儀兩位著名雄辯之士更了得。那天一番話得李園無辭以對,人人對你刮目相看,趙雅都給你起春心,只要加把勁,今晚說不定可登堂室呢?嘿!這在榻上的迷人,只有試過的才知道。”
項龍差點想掩耳不聽,幸好來到主府前的廣場,只見侯府的家將足有過百人,布等人首次出現其中。
趙穆冷哼一聲道:“終有一天會給本侯拿著那刺客,那時我會要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這批人是我調升的近衛,忠誠方面絕無問題,不過若有失職,我會像以前那批飯桶般把他們全部死。”
項龍心中一驚,此人心殘忍,教人駭慄。所有人包括自己在,只是他可隨意捨棄的工,若讓他當上一國之君,臣子和人民都有得好。不過今次卻是有利無害,至使布他們更接近他。趙穆走後不久,雅夫人派來接他的馬車到達,來的還是趙大。
對趙大他比對布等人更信任,把他請軒,笑著道:“趙大你不認得我了嗎?”
趙大心中劇震,往他瞧來,失聲道:“項爺!”慌忙跪下。
兩人相認,均有恍若隔世的覺,趙大激零涕,欷歔說道:“小人們一直盼項爺回來,本想溜去咸尋項爺,又舍不下夫人。”
項龍要他坐下後道:“今次我絕不可泄份,否則必是全軍盡沒,所以你要連幾位兄弟都瞞過。”
趙大道:“項爺放心,就算把我趙大千刀萬剮,絕不會吐半句關於項爺的話出來。項爺這麼信任小人……”說到這裡,眼都紅了,說不下去。
項龍道:“今次事,你們隨我回咸吧!邯鄲再非你們久留之地。”
趙大先是大喜,隨之神一黯,猛下決心似的跪下去,嗚咽說道:“項爺請原諒夫人!心中到現在仍只有你一個人,……”
項龍把他扶起來,地道:“我明白你的忠義,不過有很多事是勉強不來,看事怎麼發展吧!是了!韓闖這兩天有沒有在夫人留宿?”
趙大的表不自然起來,道:“夫人這兩天沒有見韓侯,楚國的李園先生卻來了一趟,夫人請他到小樓說話,他盤桓個把時辰才走。項爺!夫人這麼做,只是想借別人來忘記你,這些日子來我們從沒有見過真正的笑容。”
項龍心中大怒,李園本心不在趙雅,只是借來宣泄紀嫣然對自己另眼相看的仇恨,而趙雅則是不知自。
趙大惶然道:“項爺!小人說的全是真話。”
項龍正容道:“一對腳踏著兩條船最是危險,趙大你最好由今天開始,全心全意跟隨我項龍。趙雅善變難測,我總不能把所有人的生命拿去放在手裡,若再出賣我們,今次哪還有翻的機會。”
趙大嚇得跪下去,惶然請罪。項龍又把他拉起來,勸勉一番。
項龍塗上“種”的藥,然後隨趙大往夫人府去。途中愈想愈恨。現在除趙穆外,他最憎厭的是李園這個卑鄙惡毒的小人。忍不住又怪趙雅賦,意志不夠堅定。既向他的馬癡示好,又不斷與別的男人勾三搭四,不住下了懲戒的心。對付兩人最好的方法,自然是心中的神紀嫣然。
想到這裡,整個人又再度充滿生機。
項龍抵達那天初次來夫人府時等候趙雅的大廳,珍玩飾依然如前佈列櫃架上,但他已換過完全另一副心境。爲何不把他請到清幽雅靜的園小樓,厚李園而薄待自己,那不如索不要他這麼早到。若不論人格,李園確是人理想的深閨夢裡人,紀嫣然亦曾被他的文采打,可惜他卻是這樣的人。思索間,雅夫人盈盈而至,侍候旁的侍施禮告退。
項龍心中想的是爲何小昭等諸一個不見,雅夫人來到他旁席地坐下道:“董先生賞面早臨,舍下蓬蓽生輝。”
項龍往看去。這的容煥發,眉眼間春意人,態,引人至極,愈是豔人,他心中愈有氣,猜到是因到李園的滋潤,回覆春意生機。聲氣地道:“夫人的府第勝比王公侯爵居所,何來蓬蓽之說。”
趙雅聽得皺起秀眉,哪有人會把禮貌的客氣話當是真的,雖心中微有不悅,卻沒有像以前般輕易被他氣壞,當然是因爲心還充滿李園的,不以爲意道:“先生在藏軍谷的牧場進行得如何?”
項龍爲之愕然,他何等靈銳,看趙雅這時神態,知李園功奪得的芳心,甚至把“項龍”暫時忘掉,回覆以前的風釆。本應是值得高興的事,至趙雅因心有所屬暫時不會來纏他,偏是心中很不舒服,很想傷害,看難過。旋又下衝,微笑著道:“今天不談公事,夫人爲何著鄙人早點來此呢?”
這回到趙雅無辭以對。這樣做自是因爲對這馬癡頗有點意思,只不過目下因李園的忽然闖,獨霸的芳心,至在此刻是如此,所以再沒有原先的心。仍派人去將項龍早點接來相見,是因心能與他在一起。這董匡別有一豪又充滿哲理思想的獨特氣質,既霸道又溫,合起來形一對非常新鮮刺激的覺。和他在一起,從不知他下一刻會說些什麼話或作出什麼出人意表的行爲。而他對自己又是若即若離,似不把放在心上,但又像對很有興趣。總言之有他在旁,沒有餘暇去想別的事。這種覺,李園亦無法予。與李園胡混*磨,總忍不住要把他當項龍,但這個在某方面酷肖項龍的漢,反使忘記一切。若與他歡好親熱,會是什麼滋味呢?想到這裡,自己都暗吃一驚,暗裡自責,爲何見到他後,李園本來強烈的印象立時轉淡?
項龍見臉明暗不定,怒氣上涌,霍地起立。
趙雅嚇了一跳,擡頭不解地往他去。
項龍沉聲道:“夫人是否上李園那小子,所以現在對鄙人變得那麼冷淡?”
趙雅軀一震,驚呼道:“噢!不!”此刻已無暇推斷對方爲何能一針見,說出的心事。
項龍微笑著道:“沒有什麼關係,但假設李園的是董某人的寶馬,我絕不放過他。”一懶腰,“哈”一聲笑著道:“我還是先到街上逛逛,待會再來參加晚宴,免得你眼我眼,不知道什麼話題好說的。”
趙雅給他弄得六神無主,站起來嗔道:“董先生!你留點面子給趙雅好嗎?人家在你心中竟及不上一匹馬兒嗎?”話出口始知犯語病,豈非把自己當作是他的馬兒嗎?
項龍淡淡看一眼,暗快意,轉朝廳門舉步,若無其事地道:“那小子偏和老子作對,好!讓董某人一顯手段,把紀嫣然搶過來,讓他嚐嚐被人橫刀奪的味兒。”
趙雅本要追他,聽到紀嫣然三字後愕然停下。
可是卻不敢笑他,因爲他語氣裡出強大無比的信心,教人到他說得出來,一定可以做得到。到項龍消失門外,心中仍念著“橫刀奪”四個字。唉!他用語的新鮮和采,確可與項龍平分春。忽然間,知道李園仍未可完全代替項龍。想到這裡,意興索然,再不願想下去。
置邯鄲的街道上,項龍想起小盤登位後接踵而來的戰,不住心生慨。廣闊的土地,經過數百年的局,終到了歷史上分久必合的大變時刻,而他這“外來人”卻一手促轉變。假設他沒有來,這些事會否不發生呢?任他如何智計過人,可是此問題想想都教他頭痛。
“董兄!”
聽到呼喚,項龍先是心中茫然,一時想不起董匡是自己,然後醒覺過來,回頭去。原來是來自韓國的平山侯韓闖,旁還有七、八名親隨,人人神飽滿,型彪悍,雖及不上項龍的高度,已極是中看。
項龍訝異地道:“鄙人還以爲只有我逛街,想不到平山侯亦有此雅興。”
韓闖臉沉,沒有立即答他,等來到他旁,親切地挽著他手臂邊行邊道:“來!我的行館在轉角,坐下再說。”
項龍寵若驚,想不到他對自己原本冷淡的態度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轉變,由南轅到了北轍。不由己隨他進行館,到廳裡坐下,十多名劍手,仍立在四周沒有離開,弄得氣氛嚴肅,頗有點黑社會大哥談判的味兒。
韓闖連一般斟茶遞酒的禮貌招呼都省去,沉聲道:“李園真混賬,半點面子不給我們,公然來剎本侯的眼眉,可惡之極。”
項龍恍然大悟,原來他一直派人留心趙雅,見李園主去找,逗留一段足夠做任何事的時間,才肯出來,故而暴怒如狂,竟把自己這另一敵當作是同一陣線的人,不過亦可說韓闖自問外貌、份、權勢均勝過他項龍,所以並不將他視作勁敵,李園卻是另一回事。由此看來,韓闖對趙雅是認真的,甚至想把地帶回韓國,好在私房隨意用,不過如今被李園破壞。一時間找不到可說的話回答。
韓闖眼兇閃閃道:“董兄爲何不到一盞熱茶的工夫就溜出來?”
項龍暗忖他是正要去趙雅興師問罪,見到自己神恍惚的走出來,改變心意,追著扯他回來,冷哼一聲道:“董某最不得別人冷淡和白眼,不走留在那裡幹啥,他的娘!”
韓闖同,悶哼道:“我平山侯一生不知見過多人,卻未見過這麼囂張的小子,他算什麼呢?還不是憑妹子的帶關係,真不明白春申君爲何這麼看重他,若李嫣嫣生不出兒子來,我看他還有什麼可憑恃的?”
項龍到現在仍不明白他扯自己到這裡來有什麼用意,以他這類位高權重的人,實不用找他此種閒人吐苦水。
韓闖臉上霾佈,狠狠地道:“本侯爲了不開罪楚人,免影響合縱大計,已剋制著自己不去和他爭紀才,豈知他連趙雅都不放過,難怪自他來後,趙雅這婦竟對我理不理。”
項龍方曉得韓闖竟迷得趙雅這般厲害,嘆道:“天下多的是,侯爺不要理好了。所以鄙人偏養馬,你對馬兒好,它們也就對你好,絕無異心,不像人和小人般難養也。”
韓闖默然頃刻,竟笑起來,拍拍他肩頭道:“和你說話真有趣,不過這一口氣定要爭回來。李園大言不慚,我倒要看看他的劍法如何厲害?”
項龍吃一驚道:“侯爺明天不是親自下場吧?”
韓闖角逸出一險的笑,雙目寒閃爍,低聲音道:“本侯怎會做此蠢事,我是早有佈置,就算教訓了李園,也教他不會知道是我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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